而司马惧也顺利当上了山贼头子。
司马惧读过书,知道当个山贼头子是没有出路的。
于是司马惧假借太平道的名义,自称是地公将军张宝的传人,在般县、乐陵、厌次一带传教。
还真让司马惧养成了一批信徒。
今年雨水少,田间的收成不好,般县、乐陵、厌次一带,又有大量的官吏跟豪强恶霸勾结,导致民怨沸腾。
司马惧见机会来了,趁夜奇袭了厌次城,杀了厌次令和县官数十人,抢夺了兵器甲胄。
随后强攻乐陵,杀了乐陵令。
进兵般县时,般县令更是惊惧不战而逃。
这让司马惧颇为得意。
但司马惧这人颇为阴狠狡诈,即便是破了般县、乐陵和厌次三城的贼首主谋,但司马惧这个名字却少有人知道。
黄巾贼中更是只称呼司马惧“地公渠帅”,以对应司马惧自称的地公将军传人。
“守住城池,不必理会!”
司马惧有自知之明,虽然如今有了甲胄武器,但黄巾贼兵散漫没有纪律,欺负些软弱的县兵还能稳赢,但要跟阵容齐整的郡兵去打,就过于自信了。
邓旭骂了好一阵,却见城上的黄巾贼压根没有出城的心思,不由心中疑惑。
“奇了怪了,这群黄巾居然当了乌龟了?”
邓旭返回主阵,向郑平复命:“先生,黄巾贼据城不出!”
“据城不出?”郑平眺望城头,眸中隐隐多了笑意:“乌龟不是那么好当的。传令,伙头兵埋锅造饭,战兵演练四武冲阵。”
邓旭一愣:“先生,就在这城下演练四武冲阵,万一黄巾贼出城怎么办?”
郑平轻笑反问:“你怕他们出城?”
邓旭瞬间反应过来,也笑道:“不怕他们出城,就怕他们继续当乌龟啊!”
很快。
郡兵就开始了各司其职。
伙头兵一个个忙碌的埋锅造饭,战兵则是将辎重车推到预定的位置上,扔下大量的木蒺藜。
又有士卒搬运木板,堆起了将台。
喊杀声渐渐响起。
这一幕,直接将城头的黄巾贼给惊呆了。
“当着我们的面埋锅造饭,还要演练兵马,太可气了!”
“渠帅,出城一战吧,不过是区区一群官兵,这些天我们又不是没杀过!”
“对,趁着官兵阵容不整,杀了他们。”
“灭了这群官兵,渠帅就能一路杀向平原城,将那个叫什么刘备的也宰了。”
“渠帅,出兵吧!”
“.....”
郑平当着黄巾贼的面埋锅造饭、演练兵法,这羞辱之意太强了。
仿佛压根没将般县城内的黄巾当回事似的。
司马惧握紧了拳头。
自出道以来,司马惧自认为才智无双,攻城略池也不过如此。
如今却被郑平以如此狂傲的方式来羞辱。
“出城!”
司马惧咬牙切齿。
官兵阵容整齐的时候我不敢出城,如今官兵散漫,还有什么可怕的?
“吱呀”
般县城的城门落下,黄巾贼如蜂一般涌了出来。
不打招呼,也不喊狠话,直接就向郡兵冲杀了。
“直接冲阵?”邓旭有些惊讶:“还以为这守城的有什么本事,原来也跟安德县的黄巾没什么区别啊。”
邓旭想起了郑平对黄巾贼的评价:贼始终是贼,即便有了甲胄武器,占了城池地利,也依旧只是一群乌合之众。
在司马惧眼中,郡兵是散漫没有队形。
但实际上,这些郡兵早已经布置成了阵势,法令也已经执行,正面迎敌、侧面配合、何时聚拢、何时如鸟兽散开,都有规矩。
散漫,不过是引诱黄巾贼出城的手段。
“擂鼓,回列!”
“举旗!”
郑平从容不迫的下达一个个的战术命令。
鼓手、旗手,也开始向众郡兵传达郑平的战术命令。
很快。
司马惧眼中散漫的郡兵,忽然又变得军容整齐了。
“上当了!”
司马惧后知后觉,这才明白什么埋锅造饭、什么演练兵马都不过是诱敌之计罢了。
目的就是为了诱骗自己出城。
没了城池地利,双方的输赢就取决于谁的兵马更有配合了!
跟黄巾众谈配合?
司马惧自己都不敢相信!
“冲,冲将台!”
此时箭在弦上,司马惧明知道上当了也只能喝令黄巾众向前。
只要杀了将台的郑平,这群郡兵的军容再整齐,也得溃败!
但司马惧已经入瓮,郑平又岂会让司马惧轻易的冲杀到将台来?
“盾兵回防,护住将台!”
“侧翼骑兵,绕击其尾!”
令旗一挥,盾兵开始回防,将将台死死护住,而两翼布置的骑兵,也开始向黄巾众后方迂回。
这就是训练有素的官兵和黄巾贼的区别。
同样的兵力,黄巾贼只会聚众猛冲,但官兵却能根据不同的兵种在战场上担任不同的角色。
对付这样的黄巾,郑平甚至连依托山林险阻、水泉林木来构筑营垒阵地这种预设战场的计策都不屑用。
对付强敌,有弱敌的方式。
对付弱敌,直接正面碾压就够了。
在郑平娴熟的战术指挥下,黄巾众渐渐被分割。
一开始那凶狠的气势,随着战斗的时间增长,正在快速的消亡。
兵不知将,将不知兵,直接成了一团散沙了。
“撤,撤回城中!”
司马惧又惊又俱,不敢再跟郡兵缠斗了。
但当司马惧调转马头,想退回城池时,却愕然发现,城门吊桥处,已经被郡兵给抢占了。
那一个个策马来回冲杀的骑兵,让司马惧心生惧意。
司马惧不敢回城,在亲卫的拼死冲杀下,往乐陵方向逃窜。
这“地公渠帅”都跑了,剩下的黄巾贼更没了战意了,一个个变得惊恐。
“弃械者不杀,顽抗者杀无赦!”
郑平扫了一眼夺路而逃的司马惧,并未下达追击命令。
面对死亡的威胁,没有人是真正想死的。
机灵的黄巾贼连忙扔了手中武器,抱头蹲地;反应迟钝的黄巾贼,则是被视为顽抗者被郡兵砍杀。
战场上可不会去一一询问是否要降。
但凡手中有武器的,都要视为敌人!
直到最后一个拿着武器的黄巾贼被击杀,剩下的黄巾降卒被驱赶到了空地中。
郑平没有立即处置这群投降的黄巾降卒,而是立即下令医官救治受伤的郡兵。
战场无情。
哪怕郑平有娴熟的指挥战术,依旧避免不了伤亡。
郑平唯一能做的,就是尽可能的在战后救治伤兵。
听着耳边伤兵的哀嚎,郑平不由皱眉。
“待府君坐稳平原,得将元化兄请来了。”
“若无麻沸散,伤兵都得痛死。”
郑平跟华佗交情不浅,华佗连五禽戏都传授给了郑平,郑平亦是赠送了世代珍藏的药方。
若郑平亲自传书邀请,华佗必然会来平原。
待得战场打扫结束,伙头兵的饭食也熟了。
虽然是诱敌之计,但郑平并非是单纯在埋锅造饭。
仅仅只是因为,这战斗打完,基本上也到了吃饭时间了。
打完吃饭,不耽误事。
热气腾腾的杂粮饭,那飘来的饭香让黄巾降卒们纷纷吞着唾沫。
然而明晃晃的刀剑,却让黄巾降卒不敢造次。
邓旭策马提枪,扫了一眼黄巾降卒,喝道:“先生有令,许你等戴罪立功。若能献出般县城,便分你们吃食。”
黄巾降卒的眼中,顿时燃起了希望。
邓旭也不多言,将降卒周围的郡兵都调开,让出了通道。
看着向城门口狂奔的黄巾降卒,邓旭不由对郑平的心计更是钦佩。
“若是郡兵夺门,城头的黄巾惧怕,或许不敢开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