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备要立足青州,是需要大量的名望。
而要顺利的取代焦和,同样是需要大量的名望。
将青州局势变成名仕们聚焦的热点,那么刘备和焦和之间,就会形成一个鲜明的对比。
一个是青州刺史,但面对黄巾却只能龟缩在城中。
一个是平原相,却能以迅雷之势保一郡之民,还能再举义兵救北海、救青州。
这两者一对比,刘备的名望会随着这次青州局势的变动急剧增加!
刘备不会去主动追逐名望,但身为刘备的谋士,郑平是必然要替刘备运用名望的。
不会运营名望,又如何让刘备在短时间内名扬天下?
“焦和,既然你选择了跟刘府君站在对立面,那就只能将你当成踏脚石了。”
焦和拒绝了刘备的茂才名额,甚至还羞辱刘备,这样的举动郑平说不生气是不可能。
羞辱刘备,就等于是在羞辱郑平。
就差没直接说郑平眼光太差,竟然会傻到选择了辅佐刘备。
既然焦和不留情面,郑平自然也不会给焦和留情面。
在青州刺史这个位置上选择尸位素餐,那就要准备好迎接身败名裂的结局。
仔细交代了祢衡,郑平又给祢衡准备了名帖,让其星夜前往东平国造访刘岱。
而另一边。
应则是统了两千兵马,来见郑平,并告知郑平,这两千兵马都会听从刘备的指挥。
郑平也不迟疑,于次日就暂别了应劭,跟应一道前往北海国跟刘备汇合。
......
而此时。
聚众十余万的张饶,自觉有了击败孔融的把握,以老弱妇孺为前驱、青壮藏兵其后,浩浩荡荡的来到剧县城下,要向孔融借粮。
“孔融小儿,出来答话!”
张饶在剧县城外策马而立,耀武扬威。
但那左耳却是有些漏风,那是当日被郑平一箭射掉的。
见贼势浩大,孔融的脸色铁青,压根不愿搭理张饶。
但张饶却是不依不饶,口中更是嚣狂之言:“孔融小儿,本渠帅听说你有个女儿,长得那叫一个水灵。”
“你若是肯将女儿献出来,以后你就是我张饶的岳丈了,我自然会退兵。”
“毕竟,哪有女婿会打岳丈的城池啊。”
“你放心,本渠帅会好好待你女儿的,绝对不会让她受到半点儿的委屈。”
第81章 义驰北海,东莱郡太史慈
“贼子可恨!”孔融一拳砸在城楼上。
这种被人当面羞辱,还要问及妻女的行为,是最令人愤怒的。
都尉宗宝更是怒气满腔,请命道:“孔相,末将请命出城,跟那张饶决一死战!”
宗宝受孔融恩义,不忿张饶对孔融的羞辱,这怒气一来就要出城。
功曹孙邵连忙劝道:“不可!贼势浩大,唯有固守城池才是上策。”
十余万黄巾围困城池,张饶又故意来挑衅,这个时候贸然出城,那不是正中了张饶的诡计吗?
一旦宗宝兵败,那这剧县城可就守不住了。
但宗宝却是执拗道:“孙功曹,我也知道贼势浩大,若是不出城斩将激励士气,如何能守得住城池?”
孙邵扫了一眼周围的兵卒,一个个脸上几乎都有惧意。
“宗都尉,可若出城不利,岂不是平白的折损士气?”孙邵坚持己见:“我认为,应当派遣骁骑出城,去平原郡求援兵。”
宗宝反驳道:“贼兵将剧县城围得水泄不通,如何能去得了平原?纵然要求援,也得出城先杀杀贼兵的锐气!如此才能让骁骑突破贼兵的包围,去平原郡求援兵。”
孙邵跟宗宝争论不止,孔融的眼神也变得越来越沉重。
自张饶聚众十余万后,孔融才对郑平昔日的断言有了刻骨铭心的体会。
“老夫除贼不力,徒让北海国的士民受苦,这皆是老夫之罪啊!”孔融心中哀叹。
北海国十万户,五十余万人,结果十余万人当了黄巾。
这任谁当北海相,都会颜面无光!
一想到这十余万黄巾不能在今年平定、来年春耕又要受到影响,孔融就忍不住惊起一身冷汗。
春耕受影响,秋收自然粮食会越来越少。
这没了粮食,明年又得有多少士民黎庶加入黄巾?
百万黄巾之祸,不是妄言啊。
“传本相令,任何人不得出城作战!”孔融谨记郑平昔日的嘱咐。
宗宝守成有余,但攻取不足,多打造守城器械,固守城池才是上策。
孔融相信,郑平既然能预料到今日祸事,就一定会有应对之策。
如今只要守住城池,拖延时间,就一定能让剧县的危险局势有转机。
“不知那东莱太史慈,何时能返回啊。”孔融暗暗一叹。
在得了郑平的提醒后,孔融就时常遣人去黄县给太史慈的母亲赠送粮米衣物。
孔融也向太史慈的母亲许诺,若太史慈返回,不仅过往罪案会被撤销,还会重用太史慈。
但直到今日,孔融也未得到太史慈返回东莱的消息。
宗宝见孔融下达守城严令,愤愤跺脚。
若是眼神能杀人,宗宝已经将城下的张饶碎尸万段了!
孔融在城头一一安抚众兵卒,直到半夜才回到府中歇息。
“父亲,先喝口温水吧。”
眼神同样有些憔悴的孔素,给孔融端了一碗温水,声音有些沙哑。
“阿素,别担心,有为父在,贼兵是破不了城池的。”孔融见孔素模样,内心不由一叹,善言宽慰。
孔素毕竟还只是个十五六岁的少女,又没见过贼兵围城的大场面,这心中自然是有些惊惧之意的。
担惊受怕下,又不敢让孔融担心,只能偷偷躲起来哭泣,来化解心中的焦虑。
“父亲,女儿没事的。”孔素强撑着,不想让孔融知道自己刚刚躲起来哭过。
孔融揉了揉太阳穴:“你阿娘的病情如何了?”
孔素微微吸气,尽量让语气缓和:“阿娘只是受了些风寒,很快就能好起来,父亲不必担心。”
孔融也没多想,起身走向偏房:“阿素,你照顾好你娘亲,为父今日困顿,先去歇息了。”
看着孔融那疲累的身躯,孔素的眼眶中再次浮现了泪水。
咬了咬牙,孔素取出了一面手帕。
手帕上绣着两行字,一行是“瑾瑜”二字,另一行则是郑平临行前的赠语“何以致叩叩?香囊系肘后。”
看到手帕上的绣字,孔素长长的呼了一口气,眼神中多了几分坚定。
......
东莱郡,黄县。
这里地处青州边缘,临近大海。
乘船往北,只要规避风浪,就能抵达辽东。
自青州黄巾祸乱开始,就有不少的青州士民乘船往辽东避难。
尤其是海贼管承聚众东莱郡后,逃往辽东的士民就更多了!
但今日,黄县的渡口却来了一艘与众不同的船只。
别的船,都是装载了财物妻小,恨不得立即逃去辽东。
但这船,却是自辽东而来。
没有多余的财物,只有一人一马!
战马雄骏,是产自辽东优等战马。
战将魁梧,猿臂美髯,双臂似有千钧之力,正是三年前计坏州章,避难辽东的太史慈。
“时隔三年,终于又回来了!”
看着熟悉的山水,太史慈心中不由滋生一股惬意。
辽东虽然能避难,但有雄心壮志的贤士,谁又真的愿意留在辽东避世隐居呢?
更何况,家中慈母尚在,太史慈更是心有万般牵挂。
跳下船只,太史慈顺了顺战马的鬃毛,翻身上马。
一到故地,归心似箭。
虽然避难之前,已经委托了乡邻照顾,但近日不断有青州士人逃去辽东,让太史慈对家中慈母更是担忧。
再加上跟郑平的约定,太史慈谢绝了公孙度的招揽,独自返回了青州。
战马驰骋,一杆混铁枪在手,背悬硬弓羽箭,这沿途的贼人也不敢阻拦。
七尺七寸的雄壮大汉,又有骏马铁枪弓箭在手,单是一眼望去就足以令人心生畏惧,谁又会轻易去招惹?
一个不慎就得没命。
“母亲可在,孩儿回来了!”
一到家,太史慈就迫不及待的呼唤慈母。
“是子义吗?”听到熟悉的声音,一个面相和善的妇人自宅中急急走出,正是太史慈的母亲刘夫人。
一见到太史慈,刘夫人顿时愣在当场,微微张口,但却是说不出话来。
“孩儿不孝,让母亲受难了!”太史慈健步向前,含泪跪在刘夫人前,以头叩地。
刘夫人微微屈身,将太史慈扶起,又颤抖的理了理太史慈的头发,口中不断念叨:“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三年未见,母子间想说的太多。
太史慈跪坐在慈母身边,静静的聆听。
半晌之后,刘夫人提及黄巾贼首张饶兵围剧县城一事:“子义,你不在的期间,北海相文举公时常遣人送来粮米衣物。”
“常言道,受人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如今剧县被黄巾贼围困,文举公危在旦夕,子义不可不去相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