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家伙,在这相对论呢。
戏志才,荀几人听见这话都觉得有点怪,但是又说不出哪里怪,倒是曹操思索片刻,连忙问道:“我找你来,便是为了蝗灾之事,有什么办法,说来便是。”
郭谊拿出了一本书籍,道:“我最近遍查书籍,知晓些许捕虫器的制作之法,而且还有许多土方,都可以捕虫。”
“蝗灾时候虽说虫过甚,但只要人多,一样可以防治!”
“战且无惧,何惧区区飞蝗?”
曹操和几人都对视了一眼,顿时就意兴阑珊了。
愁的就是这个事啊。
若是可以发动百姓全数抗灾,何须如此仇怨,现在连陈留境内的百姓都不肯出来。
你这冲进来搞得热血沸腾的,我还以为真有办法了呢?!
“怎么?”郭谊看大家兴致都不高,一时间也愣住片刻,眨巴眨眼问道:“主公,诸位,难道也无兴致吗?”
“孟誉,”曹操回身来看了他一眼,无奈的道:“如今的问题是,如何让百姓自发的抓捕此虫。”
“光靠兵士,且不说人数不够,还可能需要调离兵马,致以边境空虚,如此断然不可。”
“若无对策,我便准备强征了。”
曹操的眼中出现了一丝锐利,狠厉威势瞬间自其身油然而发,这才是藏在仁义面目下本来的曹操。
雷霆果决,乱境敢舍。
舍却些许名声,来换取军粮,对日后作战行军定然也大有助力。
来年还需继续交战,同时,这个时候曹操很有前瞻性的看到了一点隐患,那就是徐州。
“孟誉,不必惊慌。”
曹操走到了郭谊身前,一只手搭在了他的肩膀上,语重心长的说道:“我知道你想让我紧握惠政二字,以此收取民心,稳固疆域。”
“
但此法,难以万全,徐州吕布,若是同样受灾,若是粮食短缺他会如何?西凉将领惯用的法子,便是以战养战。”
“他会掠夺,反攻彭城与下邳,我不能用兖州将士的命,去赌吕布仁义,非是我不仁,而是不可受制于仁。”
这话在理。
戏志才暗暗点头,如此才是主公,雄才伟略,不囿于眼前。
“那,我确实有一法,或许可以一试。”
郭谊当即笑了起来,“此前是不可说,但主公既然如此不愿攻伐,也不想迫于无奈放弃仁义,何不试一试呢?”
曹操嘴角猛然一滞,好似轻声咋舌了一句,但还是问道:“你说说看……”
典韦当即将一袋子蝗虫都放在了地上,打开袋子后发现都是飞不起来的未成虫,个头并非是特别大,颜色也还没有变成蝗灾虫群那种偏赤之色。
而后典韦站起身来,笔直抱拳,瓮声瓮气的道:“州牧,这虫子俺吃过了,并没有毒,只要用油炸了就好。”
“油可以从猪肉上熬出来,先生有办法弄猪。”
郭谊当即看了他一眼,撇了撇嘴接过话茬,执礼而拜后,平静且郑重的道:“主公,此物陈留代太守程昱、典韦都已吃过,确定无毒,且这就只是虫而已,并非是什么神虫,也不是百姓口中的朝堂无道,天降灾祸。”
“它就是在旱灾之后,才大肆滋生出来的,可以说因旱灾而生。”
“此物,如何能入腹啊……”曹操听完了郭谊的话后,略有嫌隙的嘀咕了一声,典韦居然还吃了。
典韦居然敢吃蝗虫!这人果然不正常。
还好他跟着郭谊,郭谊也不正常。
郭谊一时急了,执礼而拜道:“主公,当真可服用,《本草纲目》记载过,此物甚至可用来入药,善治色痨!说不定还能壮阳呢!”
“嗯?”戏志才抬头看了郭谊一眼,想要问,但是却没有在大庭广众之下开口,但他颇为留恋的用余光不断看向地上的袋子。
郭谊日夜读书,涉猎极广,说不定是真的。
“你说的这书,何人所写?”
曹操还是疑心,于是又不确信的问道。
郭谊当即躬身,“乃是”
卧槽,不对劲,《本草纲目》这时候还没写,完犊子了,一时兴起没注意……
“是……反正是,是某位医者大家所写,定也是亲口吃过,方才能有此记录,此物还能入药,主公权且放心。”
曹操眉头紧皱,狐疑的看着郭谊,“你,真让我吃?”
“嗯,可以一试。”郭谊略微心虚,但还是稳住了表情。
“你说的这个医学大家,不会是你自己吧?”
“哎,你自己吃过没有?”曹操斜着眼,盯着郭谊的眼睛,心里满是不愿,但却又不想一时间回绝郭谊,故而问出了这话。
很简单,你自己都不吃,你来进言让我吃,是不是太过分了?
若是你不
敢,那也无需说此话。
郭谊当即眼神一亮,连忙道:“若是主公肯吃的话,在下可以陪着一起吃。”
我抗性高。
“哦,你敢吃啊。”
曹操背着手左右看了两眼,荀讳莫如深似乎并不想说话,捕虫,或许不可,在他看来这的确是对恶政的反馈,此虫若打于百姓冲击或许过大。
但荀却和普通百姓对此传说的看法不同。
他认为此灾若是诞生于旱灾之后,那就代表朝堂政令致以荒地过多,不重农耕民生,如此才产生蝗灾加重这等隐患。
如此,那无形之中不就是对恶政的惩罚吗。
虽说是玄乎之说,但却也有本质之理。
但是戏志才就不同了,他已经想明白个中道理,并且知晓郭谊要做些什么,于是略微提振精神,走到曹操面前,拱手道:“主公,在下不光陪您吃,还用其泡酒!”
“大可不必!”
可去你的吧!
曹操微微后仰着盯了他一眼,你多鸡毛啊,这时候站出来不帮我说话,你呵斥郭孟誉啊!!
你跟着他起什么哄!?
但曹操本身也是豪情中人,情怀之心不下于世间任何人,既说道此处如何还不明白,以他为表率便可作则。
麾下文武、百姓岂能不知?如何还会畏惧?
“吃!不光要吃,还要文武齐聚,吃酒啖此害肉!!”
曹操心一横,大手一挥,当即不再犹豫,下令郭谊准备,今夜就召集文武将士,一同来观,顺带再动员此事,誓将此灾当做仗来打。
定要保下粮食,否则军粮从何上缴,日后又如何能得民心。
吃一虫和损民心,曹操如何分不清。
……
当夜。
大校场高台之上,曹操当众将炸好的蝗虫大吃几口。
引来了一片惊疑之声。
单吃一只可能还有假象,但曹操心一横,直接又抓了几只,接连嚼烂吞下,口齿生津,吃得很是可口,仿佛是在食佳肴一般。
“诸位,何须惧怕此物?今日我生啖此虫,便可知晓并无可怕之处!人且无惧,为何还惧不过指尖大小的蚊虫?”
“主公!!这,这吃不得呀!”
“此为神虫,岂能食用!”
“虫群为害,我等无力防治,主公也不该”
“州牧太过愤恨,致以生啖其肉,定会招致更大的祸端!”
“此为恶政之果,方滋生此虫,食恶政入腹,难道不是州牧之心志吗?!”
“主公吃飞蝗,太狠了。”
“对自己都这么狠,对别人岂不是更狠……这,这如何吃得下。”
这大校场上,无数人都开始窃窃私语,在远处得见此景的人,也多是略有惊疑,也有少许人敬佩惊呼,为曹操的这一番话所动容。
此时,有一道身影立即站起来,高声喝道:“如此神虫,主公岂能独享!我要也吃!”
郭谊抬头望去,却见戏志才直接赴死一般走了上去,在曹操的碗
里抓了一把,直接就往嘴里塞。
“吃!尽可吃恶政,如何不迎清朗!!文武若效法,百姓方才无惧!!此灾之后方是仁治,当以此效法也!”
“对!”郭谊也起身去,抓了一只塞进嘴里,“在下陪一只。”
“我也陪一只!”军中有将军当即跟随,然后几乎所有人为表自己的忠心,也只能面面相觑的跟随。
这一夜,曹操始终坚持站在台上,不断以言语动员,让文武激奋,其本身文采飞扬,言辞才气纵横,一夜之间令文武振奋不已,慷慨激昂。
恨不得这就抄着武器去杀蝗虫。
最重要的是,曹操亲自吃!
主公居然,亲自吃飞蝗!
这是何等的壮志!他不光亲自吃,还是第一个吃!!
如此壮烈之举,又是挑战旧时传言之举,无不是令人惊叹佩服,一夜之间几乎如潮水般,将此话宣扬了出去。
乃至在公告中所写的政令里,也谈及了此事。
由此曹操在兖州百姓心中的更加伟岸,不光有内诫令,他还敢吃神虫,食恶政之果,用以明志。
堪称宏伟也。
当然……这其中也得益于某些人在非常勤奋的……推波助澜。
……
一两日后,随着曹氏动员,陈留百姓已经动了起来,到衙署学除害之法,以图蝗虫每次来时,都可剿灭些许,防治蝗灾。
在等待之余,又有人聊起了州牧的壮举。
“据说,那一夜州牧吃食了九十九只,以此数为定,压下此灾。”
“我听说的是,州牧生性爱吃此肉,故而蝗灾时候就会大肆抓捕,他是从小吃到大的,几乎顿顿都要寻蝗虫。”
“哎,俺也听说了,说这州牧啊,其实就是蝗神转世,故而蝗灾见了他是惧怕的。”
“啧,你怎么不说州牧化作巨虎,一口鲸吞数千蝗虫呢!?”
“反正俺现在是不怕了,州牧若是有心治理,那是好事,咱们的粮食还能保下多少,还得看能不能防治这最后一月。”
郭谊路过,听到这话在旁边缩了缩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