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国:先生,你太爱学习了! 第76节

“志才、孟誉为我刻画之方略,至今日起,几乎已经达成,唯一事未得。”

荀在侧而坐,本身身姿颇为安稳,但是听见这话,立身而起后,担忧的道:“袁绍自河东壮大,不必与之争锋,其裹挟北方士人豪杰,与公孙瓒相争,已成定局。”

“至于主公所言一事未得,应该是指的天子东归之事。”

“天子,思归也,在长安之中,颍川长者不少,主公现居东郡,坐拥颍川,实则是便利之事,明年不光要鼓励民生,还要时刻准备东归之事,如此这所缺的天时,便可在其中也。”

“唉,”谈及此事,曹操也是颇为头疼。

一旦如此,光是要兴建宫殿,准备行装等事,就要劳民伤财。

现在所得的钱粮,要耗损大半在天子身上,而四方的朝贡,他估计并不能收到多少。

其余诸侯视他也不会太过尊敬,汉廷终究是无法光复耳,可此事却又不得不做。

曹操心里明白一件事,在最初追随身后的这些文武,都是因为他有真正扶汉之心,方才追随。

而迎回汉帝,就是所有人所公认要做的一件事。

当迎回之后,局势会当如何,也并不会过多考量,但此事,定是所有人心中所想,乃至朝思暮想。

为何呢?这是让这些曾经为家国抛头颅、洒热血的人,问心无愧的一桩心愿,唯有了却这桩心愿,方才能看到汉廷这架破马车,到底还能跑多少年。

“迎,自然是要迎!”曹操奋力的捏了捏拳,在荀面前铿锵有力的说道:“此为我生平夙愿,也是尔等臣子之愿,天子东归,乃至匹夫应当有责!”

“奈何,现在徐州、兖州,天子都不肯封给我,若是迎回来,我只是领军之人,自生动荡,反遭奸人所害,所以天子要迎,却不能全然奉命。”

“需知,将在外,军令还有所不受,我若能迎天子回来,除却得一张大旗之外,还能得什么?仍要注意后方起火,内患实多,在外能听从天子令的将军,又有多少会奉我之命?”

“孟誉、志才,多是一腔热血,非要迎天子不可,但文若你可不能不懂我,我该如何自处呢?”

直接被说沉默了,这番话说来怨怼极多,已经和当初不一样了,当年什么都没有的时候,时常便会说起天子蒙难,需当自强。

可现在所言,却也并非没有道理。

天子若迎回,又该以谁人令为主,除非可掌控天子于掌中,但那样一来,又非是臣下之道。

尽管荀心里很是难受,且有担忧,但他还是长舒了一口气,道:“主公在颍川,可资士族之众。”

“陈氏、荀氏、钟氏之才都能尽收,如此迎天子回归,也可置于颍川腹地,再以东郡、陈留为护,坐望洛阳。”

“置于爵位……”

荀低着头想了想,道:“今年将此功绩送至长安,在下认为天子定当会以诏令封赏。”

“真的?”

曹操凑近了荀,双眸盯着他问道。

“真的。”

荀稍稍避开了目光,坚定的点头道。

“哈哈哈!”曹操大笑起来,伸手不断拍打荀的后背,以示其放松,“听闻你这句话,我就放心多了,文若当深思我所言,若我日后为后方所乱,又该如何去匡扶天下?”

“若不能匡扶天下,那么迎回来的只是汉帝而已,又不是当年大汉。”

曹操说完,面色已经极为严肃郑重,他极少和荀说到这个地步,但此一时彼一时了,现在三州之地,都需人才提携任用。

接下来,将会涌现大量的人才,提出无数制度来匡正此事,这就不是在厮杀作战了,这战场已经到了另一处来。

荀瘦削的面庞稍稍正色,胡须微微耸动了几下,但还是拱手道:“主公放心,我自会明白其中轻重。”

“文若,”曹操一把抓住他拱起的双手,笑道:“汝乃是,吾之子房也,当以大业为重。”

“至于之后如何,都是容后再议之事。”

荀几次抬头,又和曹操对视几眼,仍旧还是一脸正经,“没,没事了吧?”

“没了。”

“那在下先行告退,还要去准备上表天子,将今年之事总报于长安,今年是否还要遣使去?”

“当然要遣,可遣鲍信派人去长安面见天子,述左右之职,朝贡今年所得,让人知晓我曹操如今功绩。”

荀点点头,“诶。”

……

从衙署堂上出来,走在宽阔的校场上,荀面色紧绷得很是难受,今日这一番对话,又是不可让人知晓之言。

但言语之中,敲打之意、恳求之意皆有,真是令人两难。

如今的州牧,和当年初见时,颇有不同,但仍旧还是纵横豪情之人,如何不想追随,可唯独这数此大胜,接连仁、威皆俱的所得,令他已有所改变。

一人,得兖、徐、豫三地民心,无论军威还是仁义,都得人传诵,且无诟病之处,日后若要再抹黑诟病,那不就只能用诬脏之语了。

这样的人,当真是五霸之业也。

日后岂能居于人下。

荀心中清

楚,但他明白,此意绝不可再多想。

多想一点就会爆炸!

内心如何能平静。

如此想着,迎面走来一人,还未看清楚是谁,声音就已经进入耳中,打断了他的思绪。

“文若。”

“哎。”

荀茫然抬头,然后愣住眨了眨,然后心里百般不情愿的皱起了眉头。

孟誉。

“孟誉来见主公?”

郭谊笑得很灿烂,“没有,我来找你。”

“哦,找我何事?”荀微微躬身,尽可能保持不苟言笑的态度,但是自郭谊从徐州回来后,现在对他的态度是越发的自然。

而且时常点评许多细小事宜,还会为他正衣冠。

偶尔让荀觉得,自己真的小了一辈。

但家族传下来的涵养,让他不和郭谊一般见识,只能尽量远离。

“要钱。”

郭谊摊开手,很自然的说出了这句话,“让你拨钱粮、矿产、木料和布匹,需要的量比较大。”

“我在阳里亭置办了田产”郭谊一停,很自然的改口,“我在阳里亭准备了农耕之事。”

“等等,你刚才说什么?”

荀恍惚了一下,眉头紧皱。

“我准备了农耕之事,改良农耕用具,准备在阳里亭推行,需要大量的财物调度,可制作农具,如此来广为推及,这样可以令军屯,更为便捷。”

“除此之外,我近日要去见陈登一面,求其家中书籍,与之共商水利之事,将钱财拨于我,省得我去找主公了。”

说话间,郭谊很自然的把手搭在了荀的肩膀上。

相比于当年初见时,他现在真的,放肆了很多。

“那,为什么要找我呢?你去见陈登,那是私交之礼,难道还要衙署为你出钱吗?”

荀平静的说道,准备回绝他的请求。

这种公私不分的事情,哪怕是自家亲叔父的唯一弟子,也不能给你开了先河,此乃是清廉之心也。

而且,你要钱居然当我面来要!!连个奏报都不肯写来!这种事情你口头上就想办了!

当真不要脸!!真把我当你侄子了是吧!!?

郭谊肩膀一紧,沉声道:“我去见陈登,是为水利之事,为民生计,是公事还是私事?”

“公事。”

“那我取此财备礼,能得其欢颜,而后促膝而谈,共商策论,难道不是公事?”

“这是私事,”荀抬头盯着郭谊,满脸的无奈。

“文若呐,”郭谊苦恼咋舌,“明年麦熟时,你就不会这么说了,没想到我一身才学,竟然受阻于你,若是慈明泉下有知,将会如何?!”

荀:“……”

我真的是。

当时我就该把叔父的书籍全烧了,一本不留!

无耻之徒,无耻之徒!!呸!

“唉!!”

荀实在是没忍住,一口气没上来,想起方才曹操所言,又是心绪复杂,不想再和郭谊继续争论。

“罢了,给你便是,不愿与你计较。”

“这就对了,”郭谊顿时眉开眼笑,两人长袍收拢,负手自身后,并肩出院去,期间荀一句话也不说。

快出门时,郭谊知道他心绪不佳,于是认真的问道:“文若,怎么一点笑意也不见,可是,家里有事?”

“你盼我点好吧,”荀叹了口气,也不愿把话说明,但一肚子话,却也还是无意识的说道:“你说,人凭心而活,还是凭盼而活?若身置泥潭,如何清名?”

郭谊顿时笑了,“凭心啊,再者说了,评价属于他人之口,你怎能管?唯有自己凭心而活,方可将所谓清名、浊名展于世人。”

“我这么说吧,你名叫荀,但若是识字不全宛若典韦这等人者,恐怕要叫你苟货。”

“但无论是荀,还是苟货,能为民请命,为乱世开太平,那不就是好货,顾虑旧制,何必如此?”

荀沉思许久,微微点头。

蓦然抬头,咬牙切齿的盯着郭谊,“你才是狗货!!我叔父一世才学!你都学了些什么!!”

第88章 完了,他真的过目不忘!

“孟誉留步,”再即将上车驾时,荀还是叫住了他,走上来微微拱手道:“你方才说有农耕改良之具,是真是假?”

“这个是真的。”

郭谊点了点头,颇为诚恳的道:“我虽叫你拨钱粮及其余资度于我,但也不是完全吞没,这农耕改良是我辛勤苦思而得,制作用具之后还剩些许边角料,权当是我的奖励了。”

“毕竟天道酬勤,我也只是略取一二。”

他笑得一脸坦然,好似就像在一堆财宝里捡了些许漂亮的石子而走。

十分谦和。

荀冷不丁的问道:“什么农具能用到布匹?”

郭谊:“……”

“罢了,带我去看看,在下今日正好无事。”

“那好,你是自家人我当然不瞒,现在虽没能量产,但给你看不算提前泄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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