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去过几次边关,看过军营中的腐败,我们其实不弱,只要稍微改一改,我们就能强大起来。”
“循规蹈矩只会让我们越来越被人欺负。”
“现在汴京歌舞升平,几十年后呢?我们的族人袍泽会如何?”
“陈小哥儿,你莫要负气。”
陈宁:“错!这叫生气!”
“我道歉。”
“错,你该去死!”
栾廷玉尴尬的挠挠头:“你说吧,该怎么才能让你不生气?”
陈宁想了想,道:“你回去把你家师父打一顿,我或许能消气。”
栾廷玉:“……”
陈宁急促回到府邸,他想了想,将圈养鸡圈中的鸡屎全部铲起来,朝着隔壁就给甩了过去!
不解恨,他又狠狠朝隔壁吐了一口浓痰。
栾廷玉才走进院落,就看到天空中的鸡屎,赶忙后退,惊愕的张开嘴巴,心道这小子心眼也太小了。
呕。
一口浓痰飞进了栾廷玉的嘴中,他yue了。
……
陈宁回到书房,将李师师送给他的信件打开。
虽然这纸张上每个字都是在说苏州青盐价格飞涨,百姓吃不到盐的事,但句句都在内涵王安石的市易法。
王安石的市易法提倡过,国家应该建设都市易司,在货物滞销后,国家出手购置民间货物,待物价飞升后,在进行平价卖出。
可以想到的事,单单这一点,就遏制了许多商贾崛起的途径,大商贾背后又是大官僚,新法怎能不被排挤?
这可是一千多年前啊!王安石就知道国家宏观调控的原理了,不得不说他真有才!
陈宁佩服。
不过佩服归佩服,现在我若把这些东西拿给赵佶看,不就实打实的对赵佶说我是一个彻头彻尾的改革派吗?
当然,这也无妨,毕竟我还没当官。
怕就怕我现在贴上标签,以后当官了不好甩锅。
这是陈宁需要考虑的问题。
唔,这些事若不做,李师师那边不好交代,万一那个疯婆娘真把我签的‘卖身契’给韩忠彦他们看了。
韩忠彦那么欣赏我,恐怕会第一时间想办法搞死我,现在守旧派的势力还是很大的。
操!
我只想安安稳稳的在汴京考个科举,当个公务员,弄点小权,随波逐流,怎么就被带入到这些狗屁倒灶的事里面了?
你们都给我等着,总有一天我要让赵官家把你们都杀了!
发泄完了,陈宁继续思考当前问题。
不过很快他释然了。
我为什么要选着站队?我都知道他是宋徽宗了,我站他不就行了?
陈宁思绪缓缓通顺起来,是啊,我拥有这么大的人脉,我为什么还要怕?
“……”
这个也不行啊,宋徽宗这个废物靠不住,诚如李师师说的,这个天下是士大夫的天下,不是赵皇帝一人的天下。
除非赵佶暴起,什么狗屁士大夫,我就要当个昏君,管你忠言良语的,我都不听,我就按我自己的想法治国,国家灭亡了那就拉倒。
必有得佛!
陈宁嘴角渐渐露出一抹微笑,我为什么不试着培养一下宋兄,让他和我的思想保持高度统一?
很好!
我得扮猪,继续把赵佶当成我的好兄弟!
第129章 降维打击
陈宁这两日心情不佳,对隔壁周府爱搭不理,倒是去程府很殷勤。
程颐总是满意的微笑,毫不吝啬的把自己所学的知识全部灌输给陈宁。
陈宁对程老爷子交待,宋兄来的时候喊他一下,他有好东西送给宋兄,程老爷子点头。
……
今日一早,周侗早起,推开院落大门,恰好见陈宁走过去。
周侗招手。
陈宁目不斜视,理也没理,便背着手朝前走去。
周侗有些尴尬。
最近他似乎很少来府上蹭饭了,我得罪他了?
周老爷子咂摸咂摸嘴巴,失落的折返回府,面色稍显落寞。
时间来到下午,陈宁悠哉悠哉的来到李府。
他觉得和苏轼能学到更多的东西。
自从上次苏轼对他说过官场的一些规则后,陈宁就感受到来自大佬的降维打击。
这种打击感是程颐给不了的。
知识重要吗?当然重要,它是你成为这个社会精英分子的敲门砖。
但也不重要。
因为你以后踏入官场之后,靠的就不再是知识,而是对权力的理解和参悟。
陈宁熟门熟路的来到苏轼的别苑。
苏轼和李清照坐在凉亭内喝茶,他们旁边还有一名年岁看起来不大的少年。
陈宁笑着走过去,端着李清照的茶水咕噜咕噜喝了下去,道:“我比较喜欢喝蜜水,给我弄一杯去。”
李清照:“你做梦!”
陈宁:“好吧,那我就喝茶吧。”
李清照这才反应过来,她面前的茶盏已经变成了陈宁的了。
她气咻咻的一时不知说什么,一直冲陈宁翻着白眼。
“不是……表姐……我还是个人吗?”
“你知道我刚才说什么了吗?”
坐在一旁的少年战战兢兢的看着李清照,一脸无辜。
李清照:“啊?哦,你说什么了?”
好啊!
你果然没听到我在说什么,我浪费了这么多口舌。
表姐你变了。
有了男人忘了表弟。
“我的画被人窃取了啊!”
“我前几日画了一幅州桥夜市图,第二天就被高俅据为己有,他说那副画是他画的。”
李清照噢了一声,微微蹙眉凝思,然后问道:“你没在画上盖章吗?”
年轻少年道:“没,那晚我喝的有点晕乎乎大的,这不手痒画了一下么?第二天起来后,我就发现画不见了。”
“稍等一下。”
陈宁打断少年的话,单手托腮,仔细思索一番,道:“我有个问题打断一下。”
“请问。”
陈宁道:“阁下叫什么名字。”
噗。
对方差点一口茶喷了出来。
你这是什么问题?刚才看你那般严肃,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抓到了什么关键破绽。
少年面色有些痛苦,道:“我叫张择端啊。”
我丢?
居然是他?
陈宁面色再次严肃起来,道:“还有一个问题比较关键。”
“你取表字了没有?”
张择端:“……”
李清照狠狠瞪了一眼陈宁,道:“别搭茬。”
“你继续说。”
张择端嗯了一声,道:“这不今年三月份我才来汴京游历么?就前一个月前认识了高俅高兄。”
“他为人仗义,很快我们便成了无话不说的好朋友。”
说到这里,张择端神色有些暗淡,他轻叹口气道:“前两天高兄请我去州桥喝酒。”
“我就趁兴画了州桥夜市图,第二天起来我的画就不见了。”
陈宁倒吸凉气,道:“你的贞操还在吧?那狗贼高俅,未对你怎么样吧?”
张择端道:“那倒没有。”
“那还好。”
张择端道:“表姐夫,你怎么这样呀,这不比我失去贞操还要难受?那是我做的画啊!被人据为己有了。”
李清照点着张择端脑子,娇叱道:“谁是你表姐夫,不要跑到别人坟头瞎哭爹。”
陈宁:“……”
张择端:“……”
张择端今年才刚满十五,还是个单纯的孩子,哪里知道社会的险恶。
高俅是宣和画院的斜封官,张择端现在绘画天赋就已经极高,画出来那副画不用说都会被高俅拿去献给赵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