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蔡京走了,但朝廷的烂摊子依旧要收拾。
度支司那边根本没有更多的钱财救济兴仁府,缺钱的问题需要西府自己想办法。
韩忠彦不能什么都不做,作为现在朝堂第一人,筹措钱财是他本职的工作。
他开始发动朝堂民间的力量,准备募捐。
赵官家也将自己内库家底全部掏空了,甚至不惜让宣和画院出面赈灾。
宣和画院将赈灾任务交给了金石社,毕竟是汴京排名第一的民间组织,宣和画院每年给金石社拨款一千贯,他们不能什么事都不做。
今日一早,李清照便带着宁佩雅等金石社女子出了汴京,在京籍大名府郊外开始开棚赈灾。
从兴仁府出来的流民百姓实在太多,这一批百姓无论如何是不能涌入京籍的。
为此朝廷组织禁军在大名府郊外盖了简易的房屋。
等兴仁府那边洪水退去,朝廷会派工部帮助他们一起重建家园。
大名府的郊外。
这里搭建了一处棚舍,百姓们有序的在排着队,到傍晚时分,宁配雅忧心忡忡的找到李清照,道:“清照姐。”
“我们的这些米根本不够用。”
“宣和画院就给我们拨了一万贯钱过来,现在市场上的大粮商也不放粮食了,今天明天或许还能撑下去。”
“后面怎么办呀?”
李清照眉宇微蹙,宁佩雅说的不错,宣和画院拨了一万贯钱来,本就杯水车薪,各地方的大商贾又开始纷纷发国难财。
国难当头,他们不想着为国家出力,反而藏匿粮食,借机抬高米价,着实可恨。
这一场灾难爆发之后,还有很多杂七杂八的问题。
这些问题赵官家不知道,但下面的人再知晓不过了。
李清照叹息道:“先将这两天度过去吧。”
宁佩雅道:“只能如此。”
到傍晚的时候,金石社的这群女子纷纷回到汴京。
李清照想了想,他朝后庙大街走去,敲响了陈宁的宅院。
陈宁打开门,看着神色疲倦劳累的李清照,惊厄的道:“你怎么一副被掏空的样子?”
“年轻人,要节制啊!”
李清照起初没反应过来,反应过来后狠狠啐了一口,道:“下贱!”
“我才没有你想的那么肮脏龌龊。”
陈宁笑嘻嘻的请李清照进入中厅,他给李清照倒了一壶茶,发现李清照真的疲惫不堪,难得认真的问道:“你究竟干啥去了?怎么这么累?”
李清照叹道:“去赈灾了。”
“额。”
陈宁狐疑的看着她,道:“你可真是个大善人,佩服佩服。”
李清照:“……”
“是宣和画院那边交代下来的任务,退一万步说,国家有难,我也不能什么都不做。”
“你知道京籍有多少灾民吗?一眼望不到头!”
李清照不愿意回想,现在汴京的各诗社都纷纷的出京开始赈灾,不仅仅是李清照一人。
这些诗词社团,虽然平日里喜欢舞文弄墨,但真到国家有灾的时候,她们却都愿意去做力所能及的事。
这令陈宁肃然起敬。
陈宁叹道:“可惜啊!在下不能尽绵薄之力,不然一定为大宋抛头颅洒热血,实为遗憾。”
李清照双目一亮,道:“你有这个觉悟就好了,来之前我以为你还会像以前那么小气。”
这话……怎么听起来有种不妙的感觉啊!
我刚才不该吹牛逼的。
陈宁现在都恨不得把自己嘴给撕烂了,好好的我装什么逼啊!
他尴尬的笑了笑,道:“你太累了,回去睡觉吧,哦,在我这睡也行,今日不要说其他的话……”
李清照打断陈宁,道:“我要你的帮助,不管是钱还是粮,你能给我多少?”
我能给你一亿小蝌蚪,让它们去找妈妈!
我给你个毛。
尼玛,我就这么客套一下,你来真的啊!
可是看着李清照那期冀的眼神,陈宁心软了,羞愧了。
算了,出点力吧。
陈宁道:“我可以捐100贯,你看如何?粮食我是没有,我这个存粮也不多……”
准确的说,我没有粮食,因为我每天都是去隔壁蹭饭吃的,嘻嘻。
李清照有些失望,道:“能……多给点吗?”
你疯啦?
真把朝廷当成自己家了?
一百贯还不够,你当我是那些大士绅大商贾啊?
我就做点小买卖,现在顶多殷实之家,一百贯很多了好吧?
汴京这么多人,你多去找点人募捐,钱不就来了吗?
你逮着我薅羊毛算怎么回事?
太过分了你!
李清照叹息道:“那算了。”
陈宁:“不是,宣和画院让你们去赈灾,他没给你们钱?”
李清照摇头道:“给了,都给了,但没多大用,一万贯钱支撑不了多久。”
“顶多后天就会用完了。”
卧槽!
“你们贪污了吗?”
李清照羞愤的道:“国难当头,我们怎可做出如此孽事啊?”
陈宁挠挠头,道:“那就是了,一万贯,你要救多少人?”
李清照道:“不知道,反正很多。”
再多也不能一万贯就吃两天啊!
陈宁沉思片刻,道:“明天我随你去看看情况!”
如果你们没贪污,这里面一定有问题!
第203章 你们知道他是谁吗?敢惹他
送走李清照后,陈宁便背着手来到了隔壁。
“栾廷玉呢?”
陈宁开门见山的问周侗。
周侗还未开口,就听栾廷玉笑呵呵的走来,道:“谁在找我?”
“原来是陈公子,有什么需求尽管说,我可以给你推屁股。”
陈宁:“……”
他白了一眼栾廷玉,道:“明天你随我去一趟京畿。”
“噢,干啥?”
陈宁道:“那么多流民在,自然是保护我了。”
栾廷玉拍了拍胸膛,道:“小意思。”
……
第二日一早,陈宁带着栾廷玉跟着金石社的女子去了大名府。
李清照他们一大清早就过去了。
等陈宁抵达大名府郊外的时候,入目处,随处都是灾民。
这里设了十几个粥棚,都是汴京的文学社。
各个粥棚外排队的人都如过江之鲫。
陈宁找了许久才找到李清照,他并没有过去,而是站在旁边观察。
栾廷玉挠挠头,不解的问陈宁,道:“你在看什么啊?”
陈宁想了想,道:“一会儿可能会有人闹事,你看谁出来闹事,二话不要说,逮到就给我朝死里干!”
栾廷玉额了一声,道:“这不好吧?这些可都是灾民,打了他们,我们可能要吃官司,名声可就臭了。”
陈宁道:“没事,出事了算你的。”
栾廷玉笑道:“那就没问题……不对!”
“出事了不是算你的吗?你怎么不按套路说话?”栾廷玉面上一副幽怨的表情。
陈宁此时也顾不得和栾廷玉斗嘴,他想了想,走到李清照和宁佩雅面前。
两人还没有和陈宁打招呼,陈宁便弯身朝地上抓了一把泥土,在众人目光中,直接将泥土撒入了粥盆之中。
看到这个举动,宁佩雅面色顿变,李清照也惊呆住了。
你是来找死的吗?
这个时候你名正言顺的做这种不道德的事?
你是想让我金石社彻底在汴京成为千古罪人?
你这个混蛋!
早知道不让你来了。
李清照心跳开始加速,面色都变的有些惨白起来,她怕排队的队伍有人会闹事。
一旦事情闹大,传到朝廷,那她的金石社就完了。
果不其然,排队的队伍中,有几名汉子登时就跳了出来,指着陈宁道:“畜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