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虽然因为有公务在身,不能跟着朱高煜了,可还是聪明的安排了锦衣卫的亲信在朱高煜身旁伺候着。
毕竟老蒋可是个明白人,眼下造反的事儿虽然落幕了,可锦衣卫的活儿才刚开始呢。
这要是跟在朱高煜身后,还愁没有立功的机会?
这不,看着远处被人围作一团的包围圈,蒋哈哈一笑,连安排人手的事儿都丢给副手了,赶忙凑到朱高煜近前道。
“小爷,朱文正和朱允被咱们底下人围住了!”
“不过朱文正那老小子正挟持着朱允在一起呢!”
说到这里,蒋偷偷看了眼朱高煜后,小声而又快速的说道。
“您如果有什么安排,老蒋还有几个靠得住的人手能安排!”
话得很小声,基本上就只有眼前的朱高煜能听见。
可朱高煜听完以后先是一愣,而后笑着拍了拍蒋的肩膀道。
“老蒋,有心了!”
“可是啊,没必要!”
“走,跟咱一起去看看,倒看他们要折腾出什么动静来!”
蒋笑眯眯的点了点头,似乎压根没在意刚刚自己是在提议偷偷下黑手弄死一个皇孙和一个皇室宗亲似的。
他的想法很明确。
锦衣卫就是天子近臣,说白了就是天子养的恶狗。
皇爷在的时候,那自然唯皇爷之命是从,可皇爷都把他们交到小爷手上了,那自然小爷怎么安排他们怎么弄呗。
皇孙?
宗亲?
只要这位小爷开口,他蒋什么都不在乎!
当恶犬就得有当恶犬的觉悟,少动脑子多动手!
而显然,小爷虽然没让他们动手,但至少觉着老蒋我有心了不是?
这就够了啊!
朱高煜背着双手,顺着缓缓分开的人流,慢慢地走进了包围圈。
这刚进来,就看到了此时已经风度尽失,靠坐在墙壁上,死死拉住朱允挡在身前的朱文正。
不得不说,朱文正到底是个老行伍,他清楚的知道自己这次干下的事儿有多大。
所以,面对着一群举着制式手弩的锦衣卫,朱文正非常从心的用朱允把自己挡了个严严实实不说,嘴里还不住的说道。
“你们为何要堵着老夫?”
“老夫乃皇室宗亲!老夫乃今上侄儿!”
“你们有何资格能堵着老夫?”
“你们就不担心老夫拉着朱允这小崽子一起玉石俱焚吗?”
“赶紧让开,你们忙你们的,老夫隐姓埋名离开,互不耽误可好?”
“你们要知道,朱允可是今上看重的嫡长孙,他要是出了事儿,你们都跑不掉!”
“行了!”
朱高煜一声厉喝,直接打断了朱文正的疯言疯语。
看到朱高煜这个主事人终于出现了,明显有些疯狂的朱文正不禁眼前一亮,冲着朱高煜赶忙说道。
“高煜,我是你大伯啊!”
“高煜,大伯错了,你放大伯一马可好?”
“咱们都是自家亲戚,何必刀兵相向呢?”
“大伯错了,大伯就此远走他乡、隐姓埋名,绝不出现如何?”
朱文正还是很有点数的,他没说回到圈禁的那个小院子里去。
因为他知道,哪怕在朱高煜手里逃出生天了,朱皇帝也不会放过他,到了那里同样也是一个死。
可眼下,朱高煜却嘴角一挑,微笑着答道:“朱文正,你之前不是口口声声要半个时辰攻破城门,让我尝尝阶下囚的机会吗?”
“别求饶啊,求饶多坠了你当年天下第五名将的威风啊!”
朱文正一听这话,顿时把刀又顺着朱允的脖子往里探了几分,甚至朱允脖子上都已经见血了。
“朱高煜,你少来!你再不放我走,那老夫可就鱼死网破了!”
“这朱允要是死了,你皇爷爷绝对会不喜的!”
朱文正可以说打出了他最后一张底牌。
可当他满脸期待的看向朱高煜时,却发现朱高煜脸上仍旧是那一抹嘲讽、戏谑的笑容。
看到这笑容,朱文正猛然间心中一寒!
是啊!
这小崽子恐怕还真不在乎朱允的死活。
甚至说如果自己能当场把朱允弄死,这小子反而会更加高兴才是。
想明白这点以后,朱文正彻底绝望了。
最后一张底牌都没了啊!
他颓然的看向了朱高煜。
“你说吧,要如何才能放老夫一马?”
朱高煜脸色一肃,沉声道。
“我顶多给你留个全尸!”
“三万将士死在这里,总要有人偿命的!”
听到这,朱文正惨然一笑。
环顾四周,看着一应满脸警惕的锦衣卫,还有远处那惨烈的战场,朱文正终于满脸凄然的点了点头。
“老夫明白了,是老夫错了!”
“替我跟陛下说一声抱歉!”
话音刚落,朱文正毫不犹豫的提刀一把抹过了脖子。
朱文正,陨!
第一百六十八章 朱允,这辈子还是别出来了!
朱允无疑是幸运的!
因为朱文正刀架在他脖子上的时候,他就嗷一声昏过去了。
毕竟不是什么人都能扛住刀斧加身的这种刺激的。
不过,之所以说他幸运,则是因为他这一晕,倒是让自己不用面对接下来的朱文正自刎以及锦衣卫收拾残局等一系列事情了。
而当悠悠醒转的时候,看着这幽暗、阴森还带着各种臭味的狱室,朱允俩眼里全是迷茫。
怎么就稀里糊涂的到了这儿了?
朱允四处颇为嫌恶的四处打量了片刻以后,揉了揉太阳穴从地上爬了起来。
这明显是一处深藏在监狱里间的囚室。
只有走廊上挂着两盏摇摇晃晃如同豆苗一般火苗的油灯。
这点光线,也就勉强让朱允看清楚自己这会儿在哪罢了。
囚室内里非常简单,墙角堆了一堆腥臭、潮湿的稻草,另一边墙角则放着一个远远的都能闻着恶臭的木桶。
而刚刚朱允,就是从那一堆稻草当中爬起来的。
这会儿终于看清楚了自己所在位置的朱允,顿时感觉自己的鼻子都快没用了。
从小锦衣玉食,平素里还有些洁癖,连衣服一天都得换上好几套的朱允,哪里在这种环境下呆过。
闻着身上那血腥味搅和着腐臭夹杂在一起的恶臭,还有不远处那个明显有些破损的木桶,朱允终于忍不住了,哇的一声吐了出来。
吐了小半天,到最后几乎连胆汁都吐出来的朱允,终于扛不住手脚发软、头脑发昏的负面状态,一头软倒在了稻草上。
一倒在稻草上,一股子愈发浓烈的腐臭味便直冲鼻孔,这让朱允不禁条件反射一般的再次开始反胃。
可偏生他已经把能吐的都吐了个干干净净,实在吐不出来了。
因此,朱允就陷入到了这种想吐没得吐,但依旧还是想吐的状态当中。
如果说之前被熏得想吐只是难受的话,那么眼下这种感觉对于朱允来说简直就是折磨。
良久,终于缓过气来,或者说习惯了的朱允,终于想明白自己这会儿的处境了。
看着这半点声音都没有的囚室,朱允慌了,他大声的呼喊了起来。
“来人呐!人呢?快来人呐!”
“我是朱允!人呢?快来人!”
“皇爷爷,我是允呐,快来救我,我被朱高煜关起来了!”
“谁在外边?替我跟皇爷爷报个信,我皇爷爷来救我的时候,我会赏你的,银钱、官职都行!”
“有谁听见了嘛?我是朱允啊!只要你们去报信,肯定会有好处的!”
“皇爷爷,救命啊!”
朱允越喊越是绝望,越绝望越是害怕,越害怕越是想要喊,他算是陷入死循环了。
而实际上,离着他几个拐角之外的地方,两个狱卒正一脸淡定的就着两道小菜喝着酒。
听着里间传来的声音,年长的不屑的嗤笑了一声,伸出筷子冲着里间指了指,对着年少的狱卒说起了自己的经验。
“小七,听见了没?”
“这特娘的就是个奶味儿都没退干净的小崽子罢了。”
“听听他喊的那些玩意儿,谁信谁傻!”
“咱们这监狱可是专门关重犯、要犯的,你以后可得脑子放清醒点。”
“这帮走投无路的可是什么话都能往外冒的,你可别上当。”
“这儿的人,别看在这里喊得那叫一个情真意切,可到了外边,你连他们家门朝哪儿开都不知道。”
被叫做小七的年轻狱卒也不是个傻的,笑眯眯的点点头道。
“放心吧三叔,这种事儿怎么可能糊弄到我?”
“就里面喊喊叫叫这玩意儿,到现在连谁当家做主都没搞明白,我要是信了,那不是个傻的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