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戌时,长安城,大安宫
一道黑影悄无声息的,飘落到大安宫的寝殿。
随着几声布谷鸟的叫声,寝殿的内响起了穿衣服的声音。
半晌之后
刚刚运动完的退休老干部便来到了侧殿,他看了一眼跪在侧殿的人影,撑着发酸的后腰,皱眉问道:
“什么事?”
跪在地上的人影身材婀娜,披着黑色的斗篷,脸上还戴着面纱,看不清面貌。
此人正是李渊手下另一支暗卫的统领苗凤。
苗凤从怀里掏出一张纸,双手递到李渊面前,恭敬的说道:
“回禀陛下,下边人汇报,秦公子,今晚去了百花阁,并且获得了今晚文比魁首,这是下人抄录好的诗文。”
李渊闻言眉头皱的更紧了,他接过诗文,没有急着去看内容,而是问道:
“那他后边的比试赢了没有?”
苗凤闻言摇了摇头,说道:
“秦公子并未入熙凤院,据说是卢国公派人把秦公子叫了回去。只是听下面人说,秦公子今晚得罪了,长孙家的嫡子长孙冲。”
李渊闻言微微颔首,然后找了张椅子坐下,捋着长须问道:
“明哥儿和长孙冲是怎么一回事?”
苗凤闻言便把两人在雅青居发生的一幕,事无巨细的说了一遍。
不仅如此,她甚至把长孙冲后来去群芳院后,和高履行商量调查秦明底细的事也说了一遍。
李渊闻言哼了一声道:
“你派人盯着长孙冲和高履行,如果他们派人跟踪明哥儿,就让他们把跟踪的人处理掉。”
“另外派人通知轻舞(巳蛇本名),让她一定要寸步不离,保护好明哥儿的安全。没其他的事,你就先退下吧。”
“诺,属下告退。”
说完苗凤便转身出了侧殿,很快便隐入了黑暗中。
李渊这才缓缓的拿起了那篇诗文,摊开在手里。
良久之后,
李渊擦了擦眼角,起身背着手朝寝殿走去,边走边小声呢喃道:
“这篇诗文送的好,送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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贞观六年正月初六,辰时,长安城,怀德坊,卢国公府
昨晚秦明半夜就被噩梦惊醒了,梦里有一群蒙面人追杀了他一夜,醒来后秦明便睡不着了。
这无缘无故的做噩梦,不是什么好兆头。
看了看天色还早,本想躺着再睡一会儿,但怎么也睡不着,他总感觉自己疏忽了某些很重要的事情。
于是他起身穿好衣物,一边在里屋踱步,一边把最近的事情都重新梳理了一遍。
这一梳理,果然发现了问题,自从自己猜到了李二的身份,又和程咬金等人合伙做生意之后。
所有自己想做的事都过于顺利了,这也导致他最近整个人有些飘了,失去了初来大唐时的谨小慎微,无形中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
而昨晚的噩梦,正好给秦明提了个醒。
这里不是后世华夏法治社会下的北京城,这里是一千多年前的大唐长安城。
这里是天子一言可定人生死的大唐,也是权贵满地走,人命贱如狗的大唐。
虽然他作为一个后世穿越众的一员,拥有着别人没有的超前知识,甚至知道历史大概的走向。
但那又如何呢?在那些权贵眼里,他也只是个有钱的商贾而已。
安排几个死士杀了他很难吗?
一点也不难!
不说别人,只说昨晚自己的得罪的长孙冲,作为长孙家的嫡子,如果记仇的话,那完全可以安排几个家族死士,或者在黑市花钱雇几个杀手,找机会杀了他。
那剩下的问题就是,长孙冲记仇吗?秦明回想了一下,作为长孙冲临走时看自己的眼神,心里十分确定,他记仇。
而且经过一晚上的思考,秦明还发现一个更可怕的事情,他之前居然膨胀到以为只要能在生意上,制衡长孙家,就可以肆无忌惮的和程咬金一起买下不被长孙家看重的煤矿。
现在煤矿已经买了,那无烟煤的事早晚会暴露出来,长孙无忌只要稍微调查就会知道这事跟自己的关系。
秦明只能用最大的恶意去揣度长孙无忌,毕竟有些事不能心存侥幸,不然噩梦随时都有可能变成现实。
把自己放到长孙无忌的角度上来看,长孙无忌也许不会找卢国公的麻烦,但肯定会找自己的麻烦,毕竟自己才是始作俑者。
而长孙无忌是个什么样的人?一个能成为三朝元老级的大唐重臣,一个亲手把李治扶上皇位的人,一个罗织罪名弄死了李世民亲儿子的人。
这样的牛人会轻易的放过自己吗?
不会的,区区一介商贾导致,让家族损失了那么大的利益,那说什么也得弄死他。
除此之外还有一件事就是长孙家和皇家的联姻告吹,虽然不是自己主导的,但近亲结婚这事,却是自己提出来的,所以这事跟自己也脱不了关系。
至于说自己能不能凭着李二、长孙皇后的关系免除灾祸,那只能是妄想,把自己生死存亡的大事,交到别人手里,根本就靠不住。
别说现在自己还不是李二和长孙的女婿,就算已经是了,那又如何?
这点关系抵的过长孙无忌的从龙之功吗?
抵得过长孙无忌和长孙皇后的血脉至亲吗?
这个问题不用想都知道,再说了,历史上皇帝杀驸马的例子,还少吗?
李二会为了一个死人,而杀了自己的肱股之臣吗?不会的。
一个驸马而已,没了也就没了,再另给公主许一门婚事也就罢了。
想到这里秦明惊出了一身的冷汗,他发现自己现在就跟站在悬崖边上一样。
不行,太危险了得赶紧想想应对措施才行。
秦明见外边天色已经渐亮,再也待不下去了。
他必须马上回秦府,一刻都不能耽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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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1章 把明哥儿的缺憾补上
虽然秦明现在迫切的想要回到蓝田县的家里,但基本的礼数还是要遵守的,毕竟现在自己客居在程府。
于是洗漱完之后,他便让丫鬟带他,去见熊大熊二两兄弟。
一会儿的功夫,秦明便来到熊大的房门口,还没进房间,秦明便听到了房间内,熊大、熊二鬼哭狼嚎的声音。
心头一紧,赶紧迈步走进了屋里,于是便看见熊大、熊二两兄弟,齐齐的趴在软塌上,嘴里还不停的嚎叫着。
两人身边各站着一个侍女,正在给他们抹着药膏,崔夫人则是坐在一旁,一边用手帕擦着眼泪,一边叮嘱两个侍女,擦药的时候轻一点。
秦明见状赶忙上前朝崔夫人行礼道:
“小侄见过程伯母。”
说完他指了指熊大、熊二问道:
“伯母,处默他们两个怎么受伤了?”
熊大、熊二听到秦明的声音,顿时止住了狼嚎声,程处默抢在崔夫人说话前,抢先一步说道:
“明哥儿,你来了?昨晚睡的可好?哎呀,让兄弟你见笑了,大兄和处亮这伤是清早骑马摔的,看着严重,其实不打紧的,不打紧的。”
程处亮也跟着附和道:
“对,就是骑马摔得,跟俺爹一点关系都没有,明哥儿,你千万别多想。”
崔夫人闻言只觉得是又好气又好笑,不过她知道两个儿子好面子,也不拆穿。
秦明听到这里,立马就想清楚了事情的始末,大概率是因为自己的缘故,才让这两兄弟受了罪。
想到这里秦明心里也是一阵愧疚,于是起身坐到榻上,朝崔夫人说道:
“小侄,也略微懂些医术,不如让小侄来吧。”
说完也不等崔夫人答话,主动从侍女手里接过药膏。
正要给兄弟两个上药,秦明却看到,两兄弟身上个别地方,还往外渗着血。
见此秦明心里不由一惊,程伯伯这下手也忒狠了点。心里默默给两兄弟道了个歉,便又放下了手里的药膏。
......
接下来的小半个时辰,秦明用高度酒,给两兄弟重新冲洗了一遍伤口,又把高度酒的作用和崔夫人讲了一遍。
这才帮两兄弟重新抹上了药膏,并重新包扎了伤口。
初时崔夫人,还以为秦明说会医术,只是随口说说。
但后来看着他熟练的用酒给两人清洗伤口,又熟练的给哥俩包扎,终于确信了,秦明不是说说而已,是真的懂医术。
秦明这一波操作下来,虽然累的够呛。
但也收获满满,赚足了,崔夫人和熊大、熊二的好感。
等秦明给两兄弟处理好伤口后,又和侍女说了一些,换药时的注意事项。
这才跟三人提出告别,崔夫人和熊大、熊二几经挽留,无果后,只能依依不舍的目送秦明离去。
只是经此一事,程处默两兄弟心里,对秦明这个兄弟更加认可了,毕竟从小到大,秦明是第一个为他们哥俩包扎的朋友。
于是两人都暗自决定,哪怕是再被老爹打一次,有机会一定要带秦兄弟,再去一趟百花阁,而且一定出钱让百花阁最贵的两个姑娘陪明哥儿,一次性把昨晚的缺憾给明哥儿补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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巳时,
秦明一行人便骑马出了长安城,刚离开春明门没多远,秦大突然驱马赶到秦明身边,说道:
“公子,后边有两个人,一直跟着咱们。”
秦明闻言挑了挑眉头,指着前方不远处的一处茶肆说道:
“告诉其他人,咱们在前边茶肆稍作休息。”
“好。”
不一会儿,茶肆便到了,秦明一行人纷纷下马,留下几个人看着马匹,秦明便和秦大几人一起进了茶肆。
几人选了一张边上的小桌坐下,又要了几碗茶水,秦明这才看着秦大问道:
“阿大,你是什么时候发现有人在跟踪咱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