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叔,我真不是卧龙诸葛! 第252节

  便在转过急弯的那一刻。

  眼前的江面豁然开朗!

  但开朗的江面上,却已经严阵以待,弓上弦,刀出鞘!

  “文远!关某封军师将令,在此恭候多时了!”

  顺着江面,一溜百余只战船横贯大江,拦住了去路!

  正中央一艘战船上,一员大将虎须飘摆,丹凤眼、卧蚕眉,手持青龙偃月刀。

  正是江夏守将关云长!

  关羽两侧,分列两将,左是关平,右边是周仓!

  “将军,如之奈何……”

  张辽左右众将,多是从他征战多年。也曾见识过关羽的勇猛,昔日斩颜良、诛文丑,解白马之围,名冠寰宇。其后为千里寻兄,过五关斩六将,把曹操手下众将欺负了个底儿掉!

  但所有众将心里都明白,若论单打独斗,连许褚在内,无人是关羽敌手!

  如今事过多年,但关羽看上去虽然略显的老了许多,但威风凛凛,目露神光,丝毫不减当年之勇。

  只是诸葛闻德,如何算定我会营救陈群,还会偷渡江夏?

  张辽心中疑窦重重,更加心惊。三军冲杀,他早已不惧,但谋算其中,决胜万里,他却没有万分之一的信心与诸葛闻德对垒。

  “郡侯,多年不见,郡侯依然康健如昨,真是可喜可贺。”

  张辽强行镇定,远远的向着关羽俯身行礼,高声喊道。

  “文远,看在昔日的情分上。你带领部下众将下船登岸,我饶们不死。”

  关羽看到张辽,想起昔日的亲密关系,心中也自有一股情愫。

  昔日,张辽从吕布,乃是吕布手下八大健将之首!

  后吕布白门楼伏诛,被曹操下令勒死。而张辽却在刘备和关羽的求情下活了下来。

  之后,刘备徐州失势,关羽保护着刘备的家小,被曹操重兵围困在土山,上天无路,入地无门。

  本欲战死,以报兄长大恩的关羽,在张辽的往来斡旋之下,与曹操定下了降汉不降曹的协议。张辽投桃报李,又救了关羽。

  二人私交之好,甚至超过了彼此同阵营的朋友。

  “郡侯说笑了。”

  张辽叹息了一声,大声说道:“若郡侯劝我投降,为何昔日土山上,你不归降我家丞相?大丈夫行忠义之事,岂能为苟活于世折节献降?”

  关羽手托偃月青龙,长须飘摆,手臂挥动:“文远,今日之事,你要看的清楚,若不投降,有死无生!你我多年的交情,我不忍见你身首异处,才费这许多口舌劝说。纵然你不畏死,难道你这满船的将士,也宁愿葬身江底不成?”

  “还有那陈群,可在船上?你叫他出来。我今日拦截的本就是他,而非是你!”

  关羽怒声喝道,丹凤眼散发着浓厚的杀意。

  张辽低头沉思良久,方才缓缓的抬起头来,看着对面大船的关羽说道:“郡侯之言,张辽感激不尽。陈群既然为我所救,我自没有将他献出的道理。但刚才郡侯说的也并非没有道理,三军无罪,上天还有好生之德,何况于我?”

  “若郡侯真有诚意,念及故旧之情,可容我靠近登船,详细商议投降事宜。但你须保证,莫要害了我众将士的性命。”

  关羽面色稍微缓和,点头应承说道:“文远请放心,我关羽说话,一言九鼎。”

  又回头嘱咐关平道:“约束众将,莫要放冷箭!”

  张辽见关羽点头应允,号旗一挥,代替军令,部下所有船只,缓缓的向前移动,逐渐靠近江夏战船。

  “父亲,敌人莫非有诈?若要商议纳降事宜,只他一人一船过来即可,如何却让所有舰船,齐头并进?”

  关羽冷笑一声,转头看了周仓一眼,似有询问之意。

  周仓赤膊上阵,板肋铁骨,此刻手里也握着单刀,向着关羽点了点头。

  关平不明其中深意,但既然父亲是按照诸葛军师的吩咐行事,诸葛军师算无遗策,想必诸多变化,也在他意料之中了。所以心里便瞬间亮堂了许多,不再有顾虑。

  三十丈!

  二十丈!

  十五丈……

  张辽的战船,徐徐行驶,缓慢的靠近,再行片刻,便要与江夏的战船相接了。

  两军将士,屏息凝神,似乎都已经陷入了极度紧张的情绪之中。

  只有大浪的翻滚声,拍打船帮的声音,和荡桨摇橹的声音,虽然喧嚣,却处处透漏着一种压抑的人喘不过气来的无形威压。

  忽然!

  张辽长身而起,挥动手里的钩镰刀,怒声高呼:

  “事急矣!”

  “若不死战,皆为所虏!”

  “可努力向前,冲破这一道关,便是宛城!”

  张辽当先喝道,拈弓搭箭,望着关羽面门便是一箭射来!

  剩余几十条船,忽然加足了马力,往前直冲关羽而来。

  “父亲!”

  “是儿最无信义,亏父亲对他如此真诚,还顾念昔日之情,他却只想要你的命!”

  关平拔剑在手,“当!”的一声,将射到关羽面门前的刁翎箭荡开,怒声说道。

  但关羽面色淡定,丝毫不以为意,微微笑道:“文远忠义有加,他此刻各为其主,是为我辈楷模。这不足为奇。若他真的肉坦归降,反而不是我心目之中的张文远了!”

  眼看来船,已到切近,彼此的长矛,甚至已经足可以互相交击了。

  关平急忙上前一步,腾身阻挡在父亲身前,唯恐父亲被冷箭所伤。

  身边的周仓,忽然手臂一挥,声音如金铁交鸣一般洪亮铮铮:“起!”

  一声令下,大江的江底,忽然滕然而起挑出数道铁齿横锁!

  锁链之上,根根狼牙大刺足有数尺之长,倒悬尖利,无坚不摧!

  张辽的战船,犹如突然被施展了定身法一般,一刹那间让铁齿大锁刺穿船底,牢牢的固定在那里,分毫动弹不得。

  狂浪江水,更是顺着破裂之处涌入船中,刹那之间,便有十几条船逐渐下沉,但所幸船体被铁索固定,想要挣扎自然不可能,但也不会就此沉入江底,只能悬在水中,动弹不得。

  “这又是诸葛匹夫之计,我命休矣!”

  张辽心中一沉,万念俱灰!

  但他久历杀阵,转战南北,这种念头也不过是一闪而过。定了定神,见关羽的主战船已经在咫尺之内,张辽手提大刀,涌身一跃,便上了关羽的大船,横刀欺近,便要动手。

  擒贼先擒王!

  若换了平时,张辽纵然是再自不量力,也不会与关羽动手单挑。但这个时候,穷途末路,生死之际,也就无所畏惧了。纵然战死,杀身成仁,也是虽败犹荣,总比为人所擒,遭受凌辱要好得多了。

136.第136章 贾诩之策

  136.

  关羽神态自若,从容镇定,不躲不闪。

  身边的关平与廖化双刀齐出,抵住张辽。其余所部战船,往前一拥而上,将张辽那些被铁齿固定住的战船团团围住,船上的兵马粮草,全都成了俘虏。

  这些北方士兵,虽然擅长骑马,但对于水上功夫,却极为粗浅,偶然有些许会些三脚猫四门斗的狗刨功夫,也只能在池塘小河中施展,来到这吞天地一般的大江之中,好无用武之地,唯有束手就擒。

  张辽奋战之间,偷眼观看,部下的所有兵马足有两万余人,皆成俘虏,其他粮草无数,也被江夏水军拉上岸边,运回阵营。

  他孤军奋战,越发心里没底。但雁门张辽之名,其实虚无之辈!关平与廖化二人的刀法,都是得自关羽的指点和亲传,虽不能与五虎上将并驾齐驱,也各有其独到之处。两人联手,与张辽奋战五十余合,不分胜负!

  三人都是马上的将军,此刻在战船上往来纵横跳跃,手里的兵刃又是长柄大刀,各自都有不便之处,无法全力施为,这样战斗下去,三人都觉得吃力疲累。但又不能停手,只要一方想要罢战,恐怕立刻便会遭受对方的反噬,身受重伤!

  三个人,三把刀,如转马灯一般厮杀在一起。又斗了十几个回合,张辽正在奋力拒战间,忽听背后一股恶风到来!

  但他此刻身体疲乏,行动极为不便,且正面关平廖化两柄大刀旋转呼啸,将他逼得丝毫无暇他顾,如何能够闪避?

  “咚!”

  一声闷响,张辽整个身子被撞的飞了起来,噗通一声,掉落江东!

  关平收刀视之,只见一人赤膊而立,板肋如铁,身如石碑,正是周仓!

  周仓凭借身体优势,将张辽撞入水中,往前走了几步,涌身一跃,也跳入大江!

  他水性精熟,荆州无出其右者。分水踏水,乘风破浪,如履平地。但张辽虽然精水战,但他与关羽类似,不过是谋略过人,略通水性而已,到了大江之中,唯一能做的便是张开嘴咕咚咕咚何时喝饱了,何时算完事。

  周仓将他夹在腋下,如擒幼儿一般跳上大船。

  众人围观过来看时,只见张辽早已昏厥过去了。关羽命人将他抬入太守府内,好生调治。

  “父亲,并无陈群的踪迹……”

  关平等父亲送走张辽,这才上前,皱眉低声说道。

  “什么!”

  关羽面色一沉,拈须沉吟说道:“军师曾说,陈群必经江夏,如何会没有?可曾搜寻仔细了?”

  关平点头说道:“已经搜寻过数遍,船只上的俘虏兵也反复拷问过,皆说并未见过陈群之面。且军师之法,只是锁住了战船,并不会令战船沉没,所以陈群当不会因船沉而致死江中!”

  “糟糕!“

  关羽猛然醒悟,青龙偃月刀重重的顿在甲板上。

  “我们全力关注此处,陈群必然从别处偷渡而去!此乃声东击西之法!”

  关平也瞬间明白,转身说道:“父亲无忧,我此刻便亲自带兵追赶,好歹将他追拿回来,必不令父亲在军师和叔父面前为难!”

  关羽急忙挥手制止,叹息说道:“如今再去,已经来不及了,想必此时,陈群已经地近宛城了。且收拾残局,打扫战场,待我写信给军师,说明详细,也就是了!”

  关羽说话之间,目光不由的看向宛城方向。

  自军师受大哥刘备三顾草庐而出山至新野,料无不周,计无不应,犹如神仙。直到今日,方有一人窥破了军师计略,虽然擒了张辽,但却走脱了陈群,已不能算是完胜!

  难道曹营之中,也有能人,可与军师再较高下?

  樊城……

  子龙!

  关羽眉头一皱,心里担心起了赵云。若曹操再南下,樊城依旧首当其冲,赵云的五万兵马,是否能抵挡得住?

  还有孟获的南蛮王兵马,此刻想必已经粮食所剩无多了,不知军师在襄阳,可已经想到了解决之法?

  若不能妥善处理,这南蛮兵万一生出事端,恐怕子龙就更凶多吉少了!

  ……

  宛城。

  此刻还是深夜,一片漆黑,静寂无声。

  只有巡夜的更夫,不时的打出几声梆子声,偶尔喊出几声慵懒疲倦的口号,听的人浑身疲倦,更生困意。

  黑暗的街道上,一个黑漆漆的身影仓惶奔跑着,时不时的转头环顾着四周,犹如惊弓之鸟,唯恐黑暗里有一只弩箭正对着他随时射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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