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由基乃是春秋战国之时楚国的名将,最善射,号称箭神!
刘备阅人无数,只看了一眼,便知此人乃是个神射手!
“刘皇叔,你我多曾相识,这么快便忘记了吗?”
披甲老者忽然一笑,金铁般的声音震动着四方。
“……你是那卧龙岗的老农!”
刘备猛然想起,一拍脑袋恍然说道。
昔日刘备带领关张二人,往南阳诸葛芦拜访诸葛先生,曾偶遇以为背着大葫芦的骑驴老者。
老者天生神力,却极为友善,还带领着兄弟三人,观摩了诸葛先生所造的天车。
只是眼前的老者,披甲背弓,多了一份杀气战意,少了一份慈爱恬淡。
“南阳黄忠,拜见玄德公!”
苍颜老者忽然上前一步,躬身行礼说道。
“啊!”
刘备轻轻惊呼一声。
“黄忠?”
“你就是老英雄,黄忠黄汉升?”
刘备大喜问道!
老者长身而起,缓缓的点了点头。
黄忠之名,刘备早有耳闻,只恨未能一见!
昔日黄巾作乱,搅扰荆州!
黄忠三箭定乾坤,射杀贼首,光复长沙、零陵、桂阳三郡!
后刘表被围襄阳,生死攸关,蔡瑁屡次出战,不能成功,差点被黄巾军爆锤而死!
又是黄忠,以三百疲惫之师,从长沙星业赶到襄阳,直入贼军,斩杀贼首张宝之养子张无用,解襄阳之围!
黄巾平定之后,刘景升上表,请授黄忠荆州中郎将!
只是后来遭受蔡瑁张允的排挤,不愿同流合污,累次被诬陷栽赃,刘表对他连连降级。
黄忠一气之下,辞官不做,归隐在南阳卧龙岗上,却又与诸葛明不期而遇,从此引为偶像知己。
“我从江夏而来,一路上多亏黄汉升护卫。”
诸葛明拉着黄忠的手,一边往大帐走去,一边说道。
“恩公,请受刘备一拜!”
刘备听到诸葛明说完,忽然停住了脚步,正色说道,一边弯腰躬身,行了个大礼!
“黄忠不过是个老农而已,怎敢受刘皇叔一拜!”
黄忠急忙扶起刘备,神色自若的说道。
“黄老英雄有功于大汉,便是我刘备的恩人,如今更是保护我的军师,怎会不配?”
“还请黄将军不要嫌弃,留在我军中,辅佐刘备,共成大业!”
刘备遇到贤才,便有招揽之心,何况黄忠乃是不世出的猛将!
“自我离开襄阳之时,便已与大汉恩断义绝!我也曾发誓,再不效忠大汉,抑或哪阵诸侯!”
黄忠本来形色和善,但听到刘备之言,忽然变得冷若寒秋。
“这……”
刘备像是忽然被人在高台上撤掉了梯子,没有一个合适的台阶下来。一时间面红耳赤,不知如何是好。
“但黄忠此时最佩服的,便是诸葛先生!若诸葛先生在此,我宁可终身守护在侧,不离不弃!”
“我非效忠大汉,也非效忠刘皇叔!”
“我只为效忠诸葛先生!”
黄忠起身,目光坚毅的说道。
32.第32章 诸葛一策,镇南蛮!
32.
建安十三年的第一场雪。
比建安十二年来的更早了许多。
纷纷扬扬,天地一色。
新野城头,大帐之内,刘备亲自生火,煮酒。
酒温热之时,简雍领着两个校尉,将一盘十几斤酱鹿肉端了进来。
热气腾腾,把落在上面的雪花全都融化成水,形成了表面一层薄薄的雾气。
“诸葛先生,一路辛苦,备不才,坐享其成了!”
刘备哈哈大笑,亲自操刀,将鹿肉切成数份,放到诸葛明和黄忠面前的盘子里。
“不在其位,不谋其政,我既然答应暂代新野军师之职,自然也是分内之事,主公不必如此。”
诸葛明微微一笑,接过刘备递过来的酒樽,同刘备碰过一杯,一饮而尽!
“汉升!”
“初来新野,可惜正值用兵,军营里只有薄酒,聊表寸心,还望莫要见怪才好!”
刘备重新斟满了一杯,递给端坐在诸葛明身边的黄忠,诚恳的说道。
“玄德公,老朽早就说过,我之所以来此,不过是为了能与诸葛先生朝夕相伴,能时常聆听教诲而已。所以玄德公厚待薄待,都毫无干系。”
“只要能目睹先生尊颜,便是趴冰卧雪,也毫无怨言!”
黄忠说话之间,目光斜转,又落在诸葛明的脸上,皆是敬仰之意。
刘备羞惭无地,却也震惊佩服!
诸葛先生的魅力,竟然如此强悍,这黄忠,看得出也是个倔强不屈的鹿脾气,我刘备再不济,也是新野之主,手里握着三万多兵力,他自来到我这里,虽然不过半日,却已经屡次言辞为难于我!
可正是这么一个天地不惧的主,如何会对诸葛先生,如此敬服随顺?
“不知汉升,是如何与先生相识的?想必也是一段传奇了!”
刘备满是期待的频频献酒,丝毫没有倨傲之意,反而似乎成了诸葛明和黄忠的下级。
“先生?”
黄忠转头看向诸葛明,似有请示之意。。
诸葛明缓缓将一杯热酒喝下,微微点了点头。
黄忠放下酒杯,一阵沉默。
刘备凝目等待,站在身边还未退下的糜竺,也不敢移动脚步,仔细侧耳,静待发言。
“我自刘景升处辞官之后,心灰意冷,决定远走南疆,逃脱中原是非……”
黄忠开口,目光悠远,注视着大帐的顶棚,似乎是在回忆一段刻骨难忘的往事。
“我单人独骑,一路南下,直到瘴气重重的南蛮荒原之地。”
“在那里,我遇到了南蛮部落,那些人淳朴友善,却又作战凶猛!“
“他们善骑射,会狩猎,往往三五个人,便敢伏杀老虎棕熊,一两个人,深夜宿居老林,也毫不畏惧!”
刘备轻轻惊呼了一声:“天下还有如此凶悍有胆识的人!若是我有这么强悍的一只兵马,必定天下无敌!”
黄忠并未理睬刘备的自言自语,继续说下去。
“我本来心灰意冷,早无争强好胜之心,可是看到那个部落,人人善射个个剽悍,潜移默化之间,又激起了隐藏心底的雄心!”
“于是有一天,我与部落的蛮王比斗射术,三局两胜。我废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赢下两局,拔了头筹!”
刘备拍案盛赞:“终究是化外野蛮之人,怎比的了我中原神射!”
糜竺趁机向前走了几步,端起桌上的酒壶,到吊炉旁重新灌满了酒,回来给三人各自满上一杯。
“那蛮王祖孙三代,代代相传,从来不曾输给别人,自然不服。于是跟我比骑马,比械斗!他们的兵器,全都是铁蒺藜,狼牙棒之类的重兵器!幸好我所持大刀,也分量不轻,何况那个时候,我正心中有火气,便迁怒于他,展开激战!”
黄忠轻轻端起酒杯,但似乎又不想喝,轻轻放下,转而拿起茶碗,喝了一口清茶。
“我们斗了一天一夜,最终蛮王不敌,被我拖刀计劈落重铠,饶了他一命!”
“蛮王从那时起,心服口服,对我敬重有加。”
“我们闲聊之时,他悻悻的说:‘你虽赢了我,但若我攻打中原,却无人能挡!’”
“我冷笑,并不说话。”
“蛮王也是个好胜之人,经不起我这无言的讥讽,立刻调出了他苦心训练的精英部队!”
“虽然只有十数骑,但足可令我心胆俱裂,震惊无限!”
黄忠说到这里,顿了一顿,面色凝重,似乎又回到了那孤僻远疆,深夜的灯火草原。
刘备更是忘记了手里的酒杯,痴痴的看着黄忠,任由酒杯倾斜,酒水缓缓低落在他的袍服之上。
只有诸葛明,悠闲的摇着手里的折扇,那秋水人家的秒图,在大帐缝隙投入的阳光映照之下,仿佛真的成了一张活图,画中的人物牲畜,都有了灵魂生机。
“那人所训的兵马,一名象兵,一名藤甲兵!”
“象兵人和战骑全都是双层铁甲,刀枪不入,犹如一辆辆重型的战车!却又比战车要灵活的多!藤甲兵迅若流星,骁勇善战,可兜转战局,迅若雷霆!”
“轻重结合,丝丝入扣,战阵催动,无坚不破!”
我苦思三日,竟无破敌良策!
但令我更心惊的是,若蛮王真的以如此的一支精骑叩关而入,恐怕我中土江山,将再遭荼毒之苦!
蛮王看我束手无策,也是傲然得意,轻易许诺:给我一年时间,若能破之,他毕生不入中土。若不能破,则他有生之年,当入洛阳,争做天下之主!
刘备震惊!
看来这异族蛮王,并不知道曹操挟天子以令诸侯,早已经把大汉的皇帝,挟持到了许昌,而非永久居住洛阳。
“那,然后呢?汉升可破了他的象兵和藤甲兵?”
刘备面色苍白的问道!
显而易见,这蛮王之兵,比之昔日董卓的西凉兵马,还要厉害了不知多少倍!
若是真的放任他们逐鹿中原,我大汉岂能落于异族之手?
真有那个时候,恐怕我也要和曹操冰释前嫌,共同对外了!
黄忠又缓缓喝了两口茶,润了润嗓子,继续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