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忠双手接过书信。
奇怪的是,明明是几张轻薄的信纸而已,为何接在手里会如此沉甸甸的?
然而,这份沉甸甸的,并非书信的重量。
而是诸葛明在黄忠心中的分量。
黄忠深知。
眼前这位先生,有着只言片语便能大败曹操的神鬼之能!
当初,黄忠尚且心灰意冷,游至南疆时。
便为南疆的象兵藤甲兵所困扰,一夜愁白了头。
本以为中原将士,无可与之匹敌之法。
然而,先生却只是闲情淡雅地写下“火链枪”。
只此一策,便叫那南蛮心服口服,再不敢萌生入侵中原的野心!
先生之才,黄忠可是亲眼所见,亲身经历。
今日,先生又写下书信一封,与当日一策震南蛮何其相似?
当时一封书信,可叫南蛮再无野心。
而眼下手中的这一封书信,又将会搅动出多大的风雨,黄忠不敢想象。
低头望着手中的书信,黄忠疑声问道:
“先生,烦请劳问,这封书信要交给谁呢?”
诸葛明笑着说道:
“许昌,荀。”
闻听此言,黄忠神情大变。
他惊得站直了身子,虎眼圆瞪。
花白的须发都是惊得一番颤动。
许昌,荀!
那可是曹操的谋主!
军师修书一封送给荀,究竟是要做什么?
黄忠惊的眉头一阵突跳,紧皱许久不能松懈。
眉宇间,一个苍老的“川”字凝结出三道鸿沟。
他不知道,这书信里究竟写着什么。
但是他清楚,这封书信中蕴含的能量,远远超出他的想象。
可是,荀乃是曹操的谋主啊。
天下谁人不知荀与曹操的关系?
军师此时修书一封,到底为何?
离间计?反间计?还是什么计?
可是,不论是何种计策,要对付的人,那可是荀啊!
荀,荀令君。
岂是能用一封书信就能入计之人?
军师再怎么通神,可当真能对付得了荀令君不成?!
黄忠越想,心中越是萌生疑窦。
抬眼看向军师诸葛明。
当看到对方那自信笃定的眼神时,黄忠又是一惊。
他惊得五脏六腑都是一阵震颤,脑海里恍若听到洪钟在鸣!
军师究竟为何有如此信心?
面对荀也如此自信?
这书信中究竟写了什么?
不!
正因为是军师!所以才会有此信心!
书信中写了什么,黄忠不需要知道。
因为,他相信。
先生的这封信,定能谋定荀!
天人交战,谋士之争!
虽无兵戈,却冰寒肃杀,较之沙场征战更能渴血!
起初,他是对军师的书信疑惑。
对军师选择的对手感到疑惑。
可是,这些所有的疑惑,都在目睹军师那笃定的眼神后荡然无存!
别人,绝不能与荀交手。
但是军师,或许真的可以!
黄忠的眼神发生了转变。
他紧皱的眉头舒展开来,小心翼翼地将书信保管好。
拱手行礼,郑重说道:
“请先生放心!”
说完,黄忠转头,大步流星地离去。
一种前所未有的使命感,在黄忠的心头油然而生。
目送黄忠离去,诸葛明回转身来,俯身收拾桌案上的笔墨。
一旁的侍女见状急忙上前:
“先生为军多忧,如此小事吩咐奴婢来即可。”
诸葛明笑着说道:
“这是我的习惯了,无妨无妨。”
说着,将笔墨纸砚收拾齐整。
正当时,小小书童快步走近。
他躬身行礼,稚声说道:
“启禀先生,玄德公来了。”
诸葛明闻言,快步来到府外,将刘备迎入府中。
刚一落座,来不及饮茶润喉,刘备便急声问道:
“军师,我听许昌斥候来报。曹操三月南下,筹措兵马五十万,诈称百万!”
“纵然我有荆州十万水军,八万悍卒,也难抵挡曹操这虎狼之师啊!”
诸葛明观刘备,额头有汗,嘴唇微干。
放在腿上的手掌,也紧攥衣襟。
玄德公明显是心急如焚。
诸葛明知晓主公心中焦急,他笑着安抚道:
“主公莫慌,曹操虽有雄狮压境,但尽皆是些陆上兵卒。”
“那荆州水师,能与江东十万打得有来有回。虽说不如江东水师,却也相差无几。”
“水上作战,虽十万,却可堪百万众!”
“而陆上交战,有臣在,八万悍卒,亦可抵御。”
诸葛明说这番话的时候气定神闲,泰然自若。
浑身上下自然而然地散发出一种让人相信的安全感。
心急如焚的刘备也在诸葛明的安抚下,稍有缓解。
诸葛明见主公有所冷静,他端起茶碗,双手奉上:
“主公,先喝口水吧。”
刘备接过茶碗,润了润吼。
这才是长叹口气,开口说道:
“军师,非是我不信你。”
“只是,曹操那五十万雄狮征战多年,杀伐果决,皆是骁勇之士!”
“更有夷族蛮人充斥其中,战力亦非同小可。”
“我有二弟、三弟,战无不胜,可毕竟双拳难敌四手。”
“十八万对阵五十万,这……这如何叫我安心呐!”
刘备说着,眉头又不自觉地皱紧。
“荆襄之地,乃是兄长托付于我。”
“若我无能,没能保住,让荆襄失陷于曹操手中。”
“我……我又有何颜面面对仙去的兄长啊……”
言语间,悲凉萧瑟之意呼之欲出。
诸葛明见状,他站起身来,行至门前。
羽扇纶巾,回头看向刘备,笃定说道:
“主公务忧,我已有对敌之策!”
“什么决策!”
“过几日,主公便知晓了。”
襄阳太守府。
正堂。
告别军师诸葛明后,刘备一脸忧心忡忡的回到正堂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