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在贞观,科学破案 第289节

  可他们神色仍旧十分茫然,仍不明白林枫的意思,这里是竹林,抬起头所能看到的,就是一节一节的竹子,以及一直湛蓝的天空,但这些东西没有任何特殊之处啊?怎么会是答案?

  “那是……”

  而就在这时,一个侍卫忽然喊道:“你们看林寺正前面竹子的上方,那个竹子上,似乎有一个不大的刀片嵌在上面。”

  “什么?”

  “刀片?”

  夸蒙等人闻言,连忙循声看去。

  这时,他们全都瞪大了眼睛。

  便见那个竹子的上方,的确嵌着一个刀片。

  那露在外面的刀片不大,也就一个小手指指甲盖的大小,并且刀片的两面还被涂抹了竹子相同颜色的涂料,连光都无法反射,使得不刻意的仔细观察,根本就发现不了。

  “真的有刀片……难道!?”

  夸蒙忙看向林枫,道:“就是这刀片,切断了绑着嫁衣的线?”

  众人一听,也都迅速看向林枫,露出探寻之色。

  林枫缓缓道:“贼人不敢在绑着衣服的绳子上做手脚,以免中途发生意外,提前啪叽掉落,故此绳子不会无缘无故断裂,更别说绑在衣服上的绳子,更是无法自己脱离衣服而消失,所以……贼人让绳子消失,让嫁衣在这里落下,一定用了某些手段。”

  “因此,本官在发现嫁衣在这里后,便根据嫁衣跌落的位置,考虑了惯性的因素,就有意识的寻找贼人利用的手段……结果,那被特殊处理过的不明显的刀片,就被本官发现了。”

  惯性是什么,众人并不理解,但不妨碍他们明白林枫厉害。

  他们发现嫁衣后,只是被嫁衣本身吸引。

  可林枫,已然在脑海里转过那么多的思绪,并且直接寻找贼人所用的手段,且直接找到了……

  这就是差距啊……他们心中感慨。

  莫万山恍然道:“所以……之前来到这里时,林寺正抬起头看向竹子,就是在寻找贼人设计好的机关?”

  林枫点头:“没错。”

  “有刀片在,贼人只需要设计好嫁衣根据绳子下滑的路线,让绑在嫁衣上的绳结,正好从刀片上滑过……以刀片的锋利,以及嫁衣下滑的冲劲,便可十分轻松的将绳子割断。”

  “而绳子被割断了,嫁衣就如断了线的风筝,按照惯性……也就是原本的冲劲,向前冲出一段距离,直到跌落在地。”

  “至于原本固定嫁衣与八卦台的绳子,贼人就不能按照库房里的法子了,他想要让绳子无法留在嫁衣上,只能将绳子的另一端也绑在嫁衣连接上面用于滑动的绳子上,这样的话,刀片只需要割一下,嫁衣就能彻底与绳子分离,我们自然无法在嫁衣上发现任何绳子。”

  “至于那些绳子,只需要跟着铁环继续下滑,自然就会远离这里,谁又能发现异常?”

  众人听着林枫的讲述,都蹙眉沉思。

  在脑海里,重现当时的画面。

  片刻后,他们皆点着头。

  “这样一来,确实所有疑问都能解决了。”

  “没错,嫁衣为何会留在这里,以及绳子为何会消失……都没问题了。”

  “刀片是关键啊!如果发现不了刀片,根本就不可能破解贼人的手法!”

  “若没有林寺正,以这个刀片的隐秘程度,估计直到竹子死了,我们才可能发现异常。”

  “是啊是啊。”

  侍卫们一次次为林枫的推理感到惊艳。

  越是亲眼看着林枫查案,他们就越是明白,为何查案的官员如此之多,但只有林枫被赞誉为神探。

  林枫见众人已经消化了自己的推理,继续道:“虽然这个手法不算困难,但如何将刀片布置的不容易被人发现,以及确保嫁衣绳结必被刀片割断,都需要贼人多次试验和思考。”

  “也就是说,贼人为了让嫁衣掉落这里,定然耗费了很多心血……可是,他为何要这样做呢?”

  林枫看向众人,道:“大家可以想到,贼人费力将嫁衣上的绳子弄没,为的就是不被我们发现他装鬼的手法,换句话说,为的就是希望嫁衣鬼的存在更真实,让你们相信真的有鬼,真的是鬼在杀人。”

  “可是,比起这些手法,将嫁衣直接藏起来,让你们完全找不到嫁衣,使得嫁衣鬼来去无影,难道不会更加真实吗?”

  “但他却选择更麻烦的操作,弄走绳子,留下嫁衣,然后又偷盗嫁衣……大家觉得,他为何会这样做?”

  众人闻言,都蹙眉思索了起来。

  的确,贼人这样的操作,着实是有些奇怪。

  有一种画蛇添足,故意给自己增添麻烦的感觉。

  可他们都知道,贼人不可能做这种事。

  那是因为什么?

  这时,萧瑀忽然想起了林枫刚刚对他说过的话,他眸光微动,看向林枫道:“难道是……他没得选?”

  “没得选?”众人听着萧瑀的话,也忽然想起林枫刚刚说过这句话。

  林枫笑道:“通过血字和吴三被杀之事,我们能知道,这个贼人很狡诈,他做任何事,都必有目的。”

  “而想要知道他为何将嫁衣扔在这里,只需要考虑……如果他不扔下嫁衣的后果是什么便可。”

  不扔下嫁衣的后果?

  众人都在认真思考。

  林枫没有故意吊他们胃口,直接道:“大家可以看看地面……为了让嫁衣鬼更加真实,贼人在嫁衣上沾满了湿漉漉的鲜血,而随着嫁衣的滑动,必然有一些血滴会因此滴下。”

  “只是昨夜视线不明,血滴落下不容易发现,可现在……你们仔细去看地面,便能发现一些枯草上,一些泥土上,其实都是有一些血迹的。”

  众人闻言,连忙向后面的路看去。

  果不其然,确实有一些血迹存在。

  这时,萧瑀心中一动,经验丰富的他顿时明白林枫的意思了,他说道:“这个嫁衣血迹会一直滴落,也就是说,只要是它去过的地方,地面都会留有一连串的血迹,而这些血迹会直接成为我们搜寻嫁衣的线索。”

  “如果嫁衣不留在这里,最后它会去往何地,被藏在哪里,我们轻松就能发现!”

  林枫笑道:“萧公说的没错……真凶的目的是藏匿嫁衣鬼,让这个鬼更真实,可不是为了给我们指路。”

  “所以,在案发后,所有人行动都被限制的情况下,他根本就没有办法隐藏嫁衣上面的鲜血,将其藏好。”

  “故此,他只能选择,将嫁衣先扔在这里,然后等到夜深之后,嫁衣上的鲜血流的差不多了,再偷偷将嫁衣偷走。”

  听着林枫的话,众人都明悟的点头。

  “原来如此。”

  “所以根本不是他想要留下嫁衣,而是他不得不留下!”

  “他是为了保护嫁衣鬼的脑袋不被发现。”

  “那嫁衣鬼的脑袋会去哪?”

  “没错,那个脑袋呢?我现在一闭眼睛,还忘不了那苍白的脸,七窍流血的恐怖模样!这个脑袋我们搜了东宫一遍都没搜到,它哪去了?”

  张林竹看向林枫,不由道:“林寺正,嫁衣掉到这里,岂不是关于嫁衣鬼脑袋的线索,直接就断了?”

  “它没有和脑袋在一起,血滴无法为我们指路,我们这要怎么去找嫁衣鬼的脑袋?”

  林枫闻言,却是笑着摇了摇头,道:“断了?我没说过这句话吧?再说,想要找到脑袋的藏匿之地,又何须血滴指路?”

  “不用血滴指路?”张林竹一怔,继而双眼陡然一亮,忙道:“难道林寺正你知道嫁衣鬼的脑袋在哪?”

  “真的吗?”

  众人都忙看向林枫。

  便听林枫缓缓道:“这就需要用到数算知识了。”

  “数算?”

  张林竹眨了眨眼睛,不明白查案怎么忽然和数算扯上关系了?

  饶是夸蒙和噶尔东赞,也都神情茫然,数算在这个时期,是小众,精通数算的人并不多。

  数算……萧瑀突然回想起林枫之前在地面上那写写画画,好像是画着道门符箓的事,他不由道:“之前你在这里,难道就是在进行数算?”

  莫万山一听,也突然想起林枫画符之事,当时他还感慨林枫懂得真多,连道门之法都精通呢。

  难道自己弄错了?

  林枫觉得自己现在就是一个初中的数学老师,在传授数学知识:“绳子是不会转弯的,也就是说在连接刀片与八卦台上的绑痕时,便能得到一条直线。”

  “即便随着悬挂嫁衣后,绳子会被拉弯,那也不影响两点之间的关系。”

  “所以,我们只需要按照比例,画出一个直角三角形便可……”

  “当然,你们不需要知道什么叫直角三角形,也不需要明白其中原理……你们只需要知道,我可以根据这些,进行测算,从而得知,如果嫁衣不在这里掉落,那么它最后会落于何处。”

  听着林枫的话,饶是噶尔东赞这个历史留名的智慧之人,都一脸震动,道:“你能通过数算,得知这些?”

  其他人也都满脸惊奇。

  林枫笑道:“世界的真理,离不开数学……当然是否如此,我告诉你们结果,你们自行验证便知。”

  接着,他就向莫万山说道:“莫中郎将,你现在带人,按照我们从八卦台前往这里的方向,走直线……行走大概十丈左右的距离,然后在那里寻找……”

  “不出意外,那里应该有一个隐藏起来的机关,毕竟贼人不在,想要迅速收起绳子,只能借助机关……找到隐藏的机关,应该就能找到消失的脑袋了。”

  听到林枫的话,莫万山没有任何迟疑,当即带着侍卫快步离去。

  看着他们的背影,张林竹等人的好奇心,直接就被吊了起来。

  他们有人来回踱步,有人不时向前方张望,更有人忍不住,想要直接前去查看。

  饶是噶尔东赞,都有些等不及。

  萧瑀向林枫低声问道:“子德,真的能找到吗?大家的期待都被你吊起来了,若是找不到,可就不好收场了。”

  林枫笑了笑:“只要贼人没有取走脑袋,应该就没有问题……但我想,整个东宫,都没有绝对的安全之处,脑袋昨夜没有被人发现,反而算是相对来说最安全的地方了,贼人应该不会取走。”

  “他们回来了!”

  而就在这时,吐蕃大将赫干赞一道大嗓门,直接将众人注意力吸引了过去。

  他们连忙抬头看去,果不其然,莫万山等人已经返回了。

  “怎么样?”噶尔东赞迫不及待问道。

  莫万山眼中带着震撼之色看向林枫,道:“我们按照林寺正的话,去到了十丈远的位置,那里是竹林的边缘,周围只有一座石狮子。”

  “林寺正说,有机关被隐藏了起来,而那里只有那座石狮子,所以我们就怀疑石狮子里可能有问题……然后,本将便将手伸进了石狮子张开的嘴里。”

  “最终……”

  他伸出双手,道:“发现了被缠绕在石狮子之内的又细又有韧性的绳子,以及……它。”

  众人迅速看向莫万山手上托着的东西,然后……他们都愣住了。

  “这……这是什么?”

  “这也不是脑袋啊!”

  “可上面确实画着流血的五官。”

  “该不会这就是我们昨夜看到的脑袋吧?”

  “可它软塌塌的……我记得昨夜的脑袋,是圆的啊。”

  侍卫们完全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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