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要是不答应,我们就把其余的一万多蒙古国百姓全砍了。
此时察合台和阔端都已经认为,宋军有点守不住。
宋军箭越来越少,马车前面水沟也被蒙军填起来很多。
眼看着后面就要全面肉搏。
察合台和阔端又商量了一番,决定明天让回来的蒙古百姓全力填沟,同时消耗宋军的箭。
这些蒙古百姓并不是全是蒙古族人,汉人,契丹,女真,党项都有。
次日一大早,只是小雨,蒙军驱使自己的百姓(非蒙古族)运土填沟。
宋军箭继续射,百姓死伤惨重,纷纷倒在沟中。
有蒙军杀红了眼,直接还挥刀砍死这些百姓,然后推进沟里。
这下沟渠被填起来好多,已经有部份地方可以直接涉水走过去,当天还发生好多肉搏的战事,有蒙军真的过了水沟,对面箭少了很多,宋军长枪兵不停上来肉搏。
此时双方都有点杀红眼,蒙军是比较着急的,不想拖下去,雨季来了小半个月,中雨大雨都下过,他们都怕宋军堤坝积蓄太多的雨水。
好在能涉水过去的地方不多,蒙军还达不到全面进攻的要求。
接下几天变的更加惨烈,蒙军不停狂攻,并且开始冒着中雨也进攻,除非下大雨,蒙军现在连中雨也开始进攻,宋军也抵抗激烈。
每次进攻都驱使他们自己的百姓在前,并且要求每人背袋土上前。
几天时间宋军放的一万百姓步被蒙军消耗光。
宋军花了大半个月挖起来的沟渠被填的越来越高,每天打完之后,蒙军前脚一撤,宋军就按排人进水沟拖尸体出来,不想被填满。
然后蒙军会冒着雨上前射箭,阻击宋军这么干。
双方反复这样。
白天蒙军进攻,填沟,晚上宋军清沟,还把蒙军掉进去的跳板也拉走,蒙军这边跳板是越来越少。
但填沟明显比清沟容易,水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被填高。
到九月二十六日时,有蒙军在中兴府正东方一段掉进沟里,水只到胸口,一直间蒙军这边欣喜若狂。
当天蒙军陆续试探,最深处到下巴,浅的地方到胸口,晚上宋军会清理一波,但明天他们再填一波,基本能到腰和胸,那就可以涉水过去,直接全面强攻。
此时蒙军还有少量跳板,都可以直接推进沟里,也能用用。
也就察合台准备全面强攻时,他又收到两个消息,约三万宋军正在往这里逼近,这些宋军相当猛,野战也厉害,用的战术和蒙军差不多,阿勒赤五千蒙古本部且战且退,双方已经退到中兴府一百里左右,因为大雨,双目前暂停在中兴府西南一百里处,等待雨停。
另一个消息是窝阔台派来的援军,以口温不花和塔思为主,十万精锐从漠北绕道,绕过兀剌孩城,已经到了克夷门。
克夷门距离中兴府约七百里,是原西夏西北重镇,但因为克夷门也在黄河边上,这会也正在下大雨,口温不花和塔思都在克夷门里避雨,并派使者冒雨前来报告给察合台,让他再等等,大军就要到了。
这两个消息先到了察合台这里,察合台又惊又喜。
惊的是阿勒赤怕挡不住西面宋军,西面宋军打法和蒙军一模一样,兵甲更利,宋军来的慢,就是因为宋军有一半带着札甲,一半是轻骑。
蒙军全是轻骑,兵力又少,有点挡不住宋军,这股宋军还极近,距离只有一百里,只要快跑,一天内就能到。
好在现在到处有雨,宋军屯足不前,给蒙军一丝希望。
同样,口温不花和塔思的十万大军也被大雨堵在克夷门。
那边距离六七百里呢,距离更远,居然也有大雨。
察合台和阔端立刻叫来斡扎箦询问两边的雨季。
斡扎箦说,西夏一到雨季,主要集中在黄河两岸,克夷门就在黄河边上,比中兴府还近,雨季和这边相似,一路过来,陆续会有大中小雨。
反而西面来的宋军,那边随时会停雨。
察合台两人大惊失色,也就在这时,阔端叫来了营中的萨满赤都合。
赤都合正是当天和斡陈那颜一起毒死拖雷的那个萨满。
他精通巫术,星相,是蒙古通天巫阔阔出的弟子。
蒙军每遇困难挫折时,都喜欢用萨满来卜算。
此时察合台也陷入两难之际,只能试着用萨满来算一算。
他们主要还是希望赤都合看看星相和气运。
结果赤都合装模作样一番卜算,最后道明天没雨,后天没雨,但是过了后天,连续数天大雨倾盆。
察合台和阔端两人大惊失色,也就是说,这两天必须决定,要么狂攻宋军,打破宋军,要么全军撤退,离开中兴府。
宋军积水已经快一个月,加上还有黄河的水引进来,肯定比较危险,随时会决提。
阔端又问,如果我军明天强攻,卦像如何?
赤都合说:“吉凶难料。”
这不是废话,没说吉也没说凶。
但察合台年纪大,比较信这套,有点犹豫,而阔端不信邪啊。
孟瑛孟珙兄弟带着近十万宋军在他西凉王地盘跑来跑去,杀了他无数族民,屎可忍,尿也不能忍,再加上近十万蒙军在这里冒着大雨和宋军打到现在,岂能说退就退。
而且他们和宋军耗了近一个多月,又用了一万自己的牧民,好不容易把沟填的差不多,可以涉水过去强攻了,对面宋军现在还缺箭,这么好的机会,岂能放弃?
370.第370章 大蒙古要完了
370.
阔端不愿意轻信萨满。
蒙军现在要是退兵,宋军要么继续留在这里蓄水,淹中兴府,如果知道蒙军援军来了,宋军则会先往北放水把中兴府四周淹了,用来阻敌,然后跑去和孟瑛军合军。
无论如何,宋军想走还是能走的掉,阔端岂能放宋军这么轻易的离开?
阔端当即决定,还要打,他说宋军这段时间也很疲惫,又缺粮,又缺箭,咱们好不容易耗到现在,不能半途而废,今天水都到下巴了,明天再填一波,直接全军涉水过去强攻,宋军没了以前的箭雨,肯定完蛋。
察合台思考一番,也被阔端说服,很快蒙军上下达成一致,再攻两天,大雨来临之际若攻不下,直接撤兵,往克夷门退。
九月二十八日,清晨下了点小丝雨,但两刻钟不到就雨过天晴,还出了太阳。
蒙军大喜,太阳刚出来,蒙军集合最后能战的六万多兵马集中攻打水沟被填的最浅的正东方。
另以两翼伪攻,中间是主攻。
两翼兵马安排的极少,主攻中间水沟较浅的地方,这边有段几百步长的被填起来后有很多点可以涉水过沟。
大清早,蒙军陆续集合,前面几排每人带了一袋土。
因为连日大战,不停填沟,蒙军中兴府城的袋子都用完了,今天好多蒙军都是蒙军战死同伴的衣服包裹着土,这些土全都是从泥水浸泡中挖掘出来,被水浸湿后,粘性不错,用来填沟挺好的。
察合台和阔端在数百步外看着对面,对面马车后面人影闪动,好多宋军早就严阵以待。
“呜呜”随着蒙军的号角声,蒙军开始往前。
蒙军号角不停变化,随着强烈的号角声,蒙军开始提速,密集的蒙军像蚂蚁似的往前逼近。
察合台和阔端不约而同吐了口气,心想,等攻破宋军防线,非杀光这股宋军不可。
蒙军越来越近,前面马车后面人影晃来晃去,没一会,随着四面八方的喊杀声,前排蒙军有土的倒土,有跳板的扔跳板,砰砰砰,直接扔进水沟中。
现在水沟被填起来很高,他们已经不需要驾到对面马车上,直接扔进水沟。
马车后面全是人,还有人对着他们大呼小叫,也不知道叫什么。
宋军应该早没箭了,对面都没有箭射过来,火炮在雨天更听不到。
仅十几分钟功夫,有蒙军迫不及待跳下去,赫然发现水终于到腰处。
蒙军大喜,一部蒙军飞快越过水沟,容易的让他们有点不可思议,而且往马车上爬的时候都没人管他们。
等他们爬过马车,跳到马车后面,就见大量的穿着宋军衣服的人被绑着,每辆马车后面都有一个人被和马车绑在一起。
就是这些人,让他们之前以为是宋军,但其实是他们的牧民。
“宋军呢?”越过马车的蒙军莫名其妙,也感觉到不对劲。
也就在这个时候。
“砰”突然惊天动地一声巨响。
在牧民们身后不远处,高达十米的堤坝发出山崩地裂的声音。
下一刻,轰隆隆,大坝决堤之后,涌汹的洪水从大坝里狂冲而出。
这天崩地裂的声音响起来时,察合台和阔端都吓了一大跳。
等看到那堤坝瞬息崩塌,然后大量的洪水狂涌向蒙军时,他们才回过神来。
“长生天呐。”萨满赤都合绝望的闭起眼睛,深深的感觉到了绝望。
那天崩地裂的声音,狂涌而来的洪水,场面如此的壮观,几乎让人不敢直视。
此时所有蒙古贵族们这才知道,宋军不是想淹中兴府,就是想淹蒙军。
淹蒙军和淹中兴府需要截然不同的水量,按察合台他们的理解,蒙军当年蓄水了几个月,所以宋军肯定还得接着蓄,而且决堤的时候,他们是能看到宋军挖土的,到时也能逃,更何况宋军还在和他们对线。
但谁也没想法,宋军不需要太多水,从蒙军外围看,宋军堤坝延绵十几里,其实内部比较少,只为了淹蒙军,而内部小了,堤坝必然挺宽厚,相当安全,不会决堤淹宋军自己。
宋军在正东方的堤坝是最薄的,这边的防线也是最弱的,还故意让蒙军不停的填起沟,这让蒙军集中全部的主力猛攻正东方。
但现在想这些已经无用。
巨大的爆炸过后,蒙军那边所有人都傻眼了,无数蒙军被震翻在地,半天不能回过神,距离前面的前锋蒙军,有的几乎被震的耳鸣耳聋。
所有蒙军还没回过神来,就见那缺口越来越大,越来越大,滔天的洪水狂涌而出。
接着,一波波黑色的影子在堤坝最上面出现。
那黑影越来越多,越来越多,全是宋军和宋军的民夫。
他们高高站在十米高的堤坝上面,可怜的看着前面失魂落魄的六万蒙军。
“快走。”察合台的孙子哈剌旭烈率先反应过来,猛的拉了下爷爷,转身上马。
但周围地面泥泞不堪,还没跑起来,扑通,他的战马前蹄陷进一泥坑里,整个人也掉到地上。
四周蒙古诸贵族终于反应过来。
“快走。”所有人惊恐大叫。
斡扎箦一边上马,一边叫道:“先不要快跑,不要快跑,慢慢离开这段区域再说。”
他们大半个月前攻过来时,经过宋军五道沟,三道墙,也就是说他们身后全是沟和墙,到处都是坑。
这会战马跑的越快,摔的越重,掉坑的机会越大。
察合台和阔端脸色发白,转身狼狈而逃,根本不管大军。
所有人恨不能多长四条脚,前面的蒙军更是大乱,那洪水缺口现在还不是很大,两翼的蒙军跑还来的及,大伙纷纷掉头,有人连器具兵甲都不要了。
现场到处都是哭爹喊娘的声音,还有人没见过这种画面,直接惊呆,一屁鼓坐在地上,等到洪水淹没的时候都不敢动。
察合台和阔端前面也不敢跑太快,小心慢跑。
越过那几道墙时还比较容易,因为他们早就挖出几条口子,但墙后面还有宋军好几条沟。
他们当时是用跳板搭着杀过来的,后面和宋军死战大半个月,大部份跳板要么被宋军毁了,要么掉最后一条沟里当填充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