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在南宋,我与蒙古争天下 第95节

  赵与莒看过后,立刻递给赵与芮。

  赵与芮稍微看了眼,余光看到去年庆元府全府总产量是四百十几万石,而总田数是两百三十多万亩。

  如果按照双季稻的算数,最少产量一千万石以上。

  赵与芮看到四百多万石时,都觉得这数据假的离谱。

  南宋耕地面积约七百万顷,总产量约九-十二亿石,后世到50年总产量才达到二十亿石,人均连南宋四分之一都没有。

  庆元府是此时南宋最大的十个府城,经济人口都是排在前列,粮食产量只能可能就四百多万石。

  但在历史上的理宗时期,庆元府表面数据产量一直在四百三十万石左右浮动。

  至于真实的产量,至少现在没能人知道。

  因为为了避税,很多官员军将和富商都会想办藏田,和少报产量。

  湖田亩产能达五六石,是因为这是官办的,不方便造假。

  此时赵与芮随便看了眼,就把帐本还给莫泽,然后就道:“现在定海水军有五六千人。”

  “每年至少要保障五万石。”

  “哪用这么多。”聂子述立刻叫了起来,表情有点激动,更是引经据典。

  这会宋朝人口粮也是相当之少的,太宗时,王禹说:“假使天下有万僧,日食米一升,岁用绢一匹,是至俭也。”

  南宋王柏说:“某虽无用于世,七十六年,吃了两百七八十石米,可谓古今之幸民。”

  方回说:“五口之家,人日食一升,一年食十八石。”

  看看两宋的普通人口粮,这也是穷人标准。

  聂子述以这标准道,定海水军五六千人,一年食一万八千石足已。

  赵与芮好像没话说。

  但赵与莒不满道:“聂通判说的是普通穷人百姓,魏王说的是定海水军。”

  “仁宗时,苏州知州范仲淹曾说,春役万人,人食三升。”

  “干力气活的,最少是普通百姓的三倍。”

  “魏王说要五万石,也算是少的了。”

  聂子述打算给定海水军每人每天一升的粮,赵与莒要三升。

  聂子述理亏,因为南宋军士的口粮,确实在两升到三升之间。

  只是他忘了这五六千人中,只有一千多是水军,其余都是家属,而且赵与芮还往多了报,只有四千人左右。

  当然,大伙也不愿意和魏王发生争吵。

  聂子述看今天有赵与莒在这里,好像忽悠不到魏王,只能认了。

  但他和赵与芮之间的沟通出了个问题。

  赵与芮说五六千人,是把家属算进去,大概有四千人,而他多报了两千左右。

  聂子述以为赵与芮直接把定海水军报到五六千人,这在他看来,魏王想吃空饷了?

  魏王真是贪啊,刚来就想吃空饷?

  聂子述想了想,小心翼翼的问:“魏王的意思,定海水军上报五-六-千人?该有个实数,下官到底报多少?”

  赵与芮大大咧咧道:“就报五千八百六十八人。”

  聂子述和莫泽对视一眼,心中齐骂:“真贪。”

  但还是按照赵与芮的意思,上报了定海水军人数,并将每年粮食供给定为五万石。

  这已经远远超过一般需求,他们都下意识认为,多余的被赵与芮贪了。

  于是赵与芮很意外的从庆元府弄到五万石粮,用来供应定海水军。

  后面莫泽又继续报了一堆数字,赵与芮大概听了下,什么庆元府商税四万八千贯,牙契钱七万多贯,榷酒多少,整个庆元府去年收入九十多万贯。

  听完后就感觉还不如自己在临安多开几个球牌室,这里水份肯定不少。

  最后莫泽总结,去年为朝廷上缴两百八十八万石粮,五十六万贯钱,目前庆元府包括各县,存粮为二十八万石,钱二十六万贯,现在才二月,这些钱和粮还需要运转整个庆元府,至少要等到夏秋粮收上来才行。

  赵与芮听完没啥表示,沉默着不出声。

  庆元府身为南宋此时的十大城市,为朝廷的全年贡献才这么点,南宋巅峰期年收入一亿贯的数据呢?

  来到南宋这么久,越了解南宋,他越感觉到南宋的混乱和腐败,从上到下都烂到透了,如果不能彻底的翻过来整改,这南宋真的没救。

  庆元府帐面上只有两百多万亩田,实际肯定不止。

  账面上只有四百多万石产量,实际远远不止。

  帐面上只收到九十多万贯,实际也是远远不止。

  此时泉州、广州市舶司的收入就达一百多万贯,庆元府做为通商日本和高丽的主要港口,怎么可能只有三十多万贯?

  见赵与芮不出声,莫泽和聂子述对视一眼,笑道:“魏王若没有意见,咱们一起通签,上报朝廷。”

  这是赵与芮确认,他来到庆元府后,只接收到二十八万石粮,二十六万贯钱。

  赵与芮抬头看去,莫泽几人面前堆着满满的帐本,若拿过来,肯定能看的更清楚。

  算了,他们恐怕早就做好了假账?

  赵与芮现在不想和史弥远争权,还得低调,于是很痛快的承认了。

  财粮之后,就是人事权。

  聂子述立刻问:“李知县(李宗勉)为何要换主簿和县尉?”

第128章 还要卖官?

  莫泽道,据说为了县中事务。

  他举重避轻,含糊其辞,明知下面有吏役专横的事,故意不想说。

  不料赵与莒大声道:“把李知县的公文拿过来。”

  他没当上沂王,原本心里对弟弟也很怨恨,但这沂王是史弥远选的,又对史弥远意见很大,这次赵与芮把他带到身边,说要好好重用他,赵与莒是相当高兴。

  赵与莒不爽没选上沂王,对史弥远和史弥远的人意见都很大。

  所以口气相当不善。

  莫泽和程对视一眼,并没有出声。

  “莫长史,程司马,魏王不能看看公文吗?”赵与莒这时冷然道。

  “哎哎,都是自己人,都是自己人。”赵与芮赶紧拉拉大哥:“王府的事,向来都是莫长史和程司马处理--”

  “与芮你是魏王,庆元府军政主官。”赵与莒继续用恨铁不成钢的语气道:“岂能一心想着赚钱的事,不务正业?”

  “。。”赵与芮表情尴尬,一脸歉意看着莫泽和程。

  莫泽和程面面相觑,眼前这赵与莒官比他们小多了,但是魏王长兄,想骂都不能骂。

  “公文呢?”赵与莒再问。

  莫泽没办法,只好转身去把公文拿来。

  这其实是件小事,他也不想和魏王长兄闹翻。

  赵与莒看过公文,递到赵与芮面前,怒道:“下面的人阳奉阴违,专横霸权,李知县在县衙完全做不了主,这不是打脸魏王府吗?”

  “李知县可是与芮你的人。”

  赵与芮苦笑:“倒也没这么夸张,此事,应该可以商议下再说。”

  “商议啥,把主簿和县尉全换了,定海县只要一个县尉就行。”赵与莒沉声道,因为他就是定海县县尉。

  赵与芮无奈的看着莫泽和程。

  莫泽只好道:“那就这么办。”

  程也只能点点头,表示同意。

  赵与莒又道:“杜杲(慈溪县),李皇(提举浙东常平茶盐公事)、杜范(鸣鹤场盐监)都要置换一批官员,换成听话的人才行。”

  “要不然你这魏王,一点权力也没有,不等于被架空了?”

  赵与莒有些指桑骂槐,莫泽三人脸色极为难看,又不好说什么。

  赵与芮扰扰头,一脸为难道:“要管这么多事,我哪忙的过来,我现在只想弄好我在定海县的生意,过几天,我的球牌室就要开张了呐。”

  “真是。”赵与莒又羞又气,手指头都快指到赵与芮头上:“你身为魏王,天天想着做生意,成何体统。”

  赵与莒冲出来一顿乱拌和,莫泽和程只能妥协,答应帮忙换些官吏。

  好在庆元府六个县只有两个是魏王的人,所以他们也无所谓。

  而且他们过来之后,在自己的县里,也确实要换一批人。

  但赵与莒又道:“只是各县更替,恐怕未能换到知心的人,与芮是不是-”

  “你说什么?卖官?”赵与芮破口而出,表情又羞又怒,大声道:“我们怎么可以卖官?”

  “。。”赵与莒目瞪口呆?

  他原本的意思,是想让赵与芮借这次机会,提拔一些亲近的人。

  不料赵与芮破口而出卖官,我什么时候说卖官了?赵与莒有点懵。

  对面莫泽三人更是瞠目结舌,一脸不敢相信。

  魏王这也太贪钱了?刚上任,先是吃军营空饷,接着就要卖官?

  搞了半天,让赵与莒胡搅乱缠,就是为了卖官?

  莫泽和聂子述觉得自己两人算是贪官,但和赵与芮一比,发现这魏王更贪。

  前面说过,南宋也好,北宋也好,卖官都有一个共同的特点。

  朝廷卖官,基本只会在经济条件比较差的州府县。

  所以像庆元府这种大府,好府,有钱的府,卖官的事,还从来没有过。

  当然了,私人卖官,现在也只有史弥远能干这事了。

  如今魏王刚上任,就想以朝廷卖官的名义捞一笔,着实震惊了聂子述和莫泽这历史上有名的两个贪官。

  对魏王沉迷捞钱的事,两位贪官都是甘拜下风。

  两人和司马程三人相互对看了一眼,心中同时暗骂:“tui,贪得无厌,宗室败类。”

  但既然魏王都开口了,他们也只能迎合。

  丞相说过,魏王只要是为了钱的事,都要以迁就。

  不几天,庆元府开始大换血,一些主簿和县尉互换,也有庆元府下去的人,还有从其他地方调进来的人,其他部门能换的,也被换了好几个,另有空缺出大量位置,准备给赵与芮卖官用,魏王既然想捞钱,就让他尽情捞吧。

  赵与芮没什么根基,主要是靠魏了翁、李宗勉他们的推荐,然后是调用一些各地官声还比较好听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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