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国:关家逆子,龙佑荆襄 第139节

江陵城,糜家府邸。

糜芳托着疲惫的身躯走进家门,他的儿子糜阳还在桌前奋笔疾书,不…准确的说,是奋笔计算。

他的左侧摆放着一本《九章算术》,右边则是按照《九章算术》中第三章“衰分”的理论,列出的表格…试图以此“分配”的思路,得出答案。

糜阳不时的口中喃喃:“上有十二头,下有三十四足…用均分列表的话,如何解?”

鸡兔同笼!

还是鸡兔同笼的问题。

这个问题,已经困扰了糜阳整整三天了。

自从那一日,将五万斛粮食交付给关麟,两人聊到了这“鸡兔同笼”的问题后。

这三天来,糜阳都在琢磨这个问题。

他的脑海中不时闪出的,是关麟提及的话。

“这才只是两种解法,一个是假设法,一个是金鸡独立法,事实上,类似于这种鸡兔同笼的问题,一共有十三种解法!”

十三种解法?

糜阳越想越是觉得深奥,越是觉得关麟深不可测。

他绞尽脑汁,也仅仅只是…又多想出了一个“表格法”…

算是《九章算术》“衰分”理论的延续。

可…还有十种呢?

后世,往往数学研究到最后,人都会变成“疯子”,会陷入那庞大的“数学宇宙”中,深陷其中,不能自拔,他们会纠结于任何一个小小的发现。

当然,那是后世,在汉代…仅仅只有《九章算术》理论下的数学,想要超脱于《九章算术》是何其困难。

不夸张的说,糜阳此前是被框在了那个圈中。

可偏偏,关麟…彻彻底底的为糜阳打开了一扇窗子,让他超脱出这个圈,抵达更广袤的宇宙。

这让他深陷其中,无法自拔。

似乎是注意到了父亲的归来,糜阳也有些累了,他很懂事的阖起竹简,迎上父亲,“父亲今日怎生回来的这般晚,是公务繁忙么?”

“唉…”糜芳摆了摆手,无奈的叹出口气。

“父亲这是?”糜阳连忙追问。

糜芳的眼眸却望到了案几上的《九章算术》,再看看儿子,心头不免还轻松了几分,“吾儿一门心思醉心于数学,却是让为父能宽心不少啊…只是…那云长的儿子,可就没这么省心咯。”

云长的儿子,不省心?

当这两个词传出,糜阳眨巴了下眼睛,当即会意,“父亲说的是四公子吧?”

“除了他还能有谁?”

糜芳瘫坐在竹席上,褪去了袜子,那肥胖的身躯像是一个圆球,整个人显得极不雅观。

“父亲能告诉孩儿么?”

糜阳好奇了。

现如今,他只对两件事有兴趣。

一个是鸡兔同笼;

另外一个,则是通过鸡兔同笼问题,为他在数学领域打开一扇全新窗子的四公子关麟关云旗!

“唉…”糜芳长长的叹出口气,“你说说这关云旗,好端端的一个下午抓捕了一百多人,言之凿凿说这些人是魏谍,却既无证据,又无为父批捕的手书,如此胡闹,这在江陵城…还是破天荒的头一次!”

“一整个下午,整个江陵城都是鸡飞狗跳,人心惶惶,而来为父这边状告他的,没有一百,也有八十了,偏偏…为父与云长这关系,又如何能不压下去呢?可压着压着,唉…不说了,不说了…”

说到最后,糜芳已经无语了。

整个一晚上,他是越压,群情越是激奋哪!

这很容易理解,关麟是在抓魏谍,比如那“长新”酒楼,他把所有酒楼里的人一股脑全抓走了,总不可能这些人都是魏谍吧?

那寻常百姓的家人自然要来闹,人多了,可不就聚集起来,群情激奋哪!

再加上,还有那“连刘皇叔”都敢骂的李邈。

可想而知…他糜芳的压力何其之大?

乃至于,糜芳有一种感觉…

关公有这么个儿子,他的心岂能不累?

可关公有这么个儿子,莫名的,他糜芳凭什么,也感觉心累,累成狗啊!

倒是…

糜阳,他的眼珠子一定。

宛若突然想到了什么。

他喃喃道,“若…诚如父亲说的那般,魏谍与寻常百姓都抓起来了。”

“那么…他们如今就同时被关在牢狱中,魏谍一定与寻常百姓有不同之处,如此说来…”

“…这道题就变成了,魏谍有多少人,无辜百姓有多少人?这是…鸡兔同笼的问题呀!四公子这是在解…‘鸡兔同笼’的问题啊!”

啊…啊…

听着儿子的这么一番话,糜芳顿时有一种悲鸣到极致的错觉。

咋…

咋他儿子,也魔怔了?

第120章 一眸火眼照人寒

刑室中,这还是关麟第一次审问犯人,而且审的还是魏谍。

他端着步子,走到桌案后坐下,有些不知道该娇矜还是该从容的生涩。

这间贼曹掾属的屋子,不能算是正经的公堂,却比公堂给人的压力更大,室内因为小而暗,显得阴气森森。

墙上有最新购置的重枷、有皮鞭、有烙铁,就连烤烙铁的炉子也透着全新的味道,像是在等待着哪个作奸犯科之人试试它的威力。

两名光着膀子的精壮刑吏,他们冷漠的表情,似乎在告诉犯人,无论是谁?来到这里,都是平等而卑贱的。

关麟缓缓落座,这次,关银屏与张星彩没有跟过来,而是守在门外。

不过,她们俩却是耳朵竖起,听着其中的声音。

关麟道:“带魏谍!”

酒肆掌柜缓步走进刑室,虽然头发蓬松,身后还跟着押送的刑吏,但他镇静的神态,如同看透了这里的一切,带着一份绝然。

这种感觉…让人觉得,很难从他嘴里翘出什么。

再度看到关麟时,他已经不再讨饶。

而当看到那些刑具,他只是长长的吁出口气。

惊讶与茫然中,他脱口而出:“我已经对官老爷说过了,我不是什么魏谍,我只是一个再寻常不过,从北方逃难而来的人,我…我与内子都住在江陵,怎么会与那曹贼有所勾结?”

关麟笑道:“这么说,你还是不招咯!”

酒肆掌柜没有直接回答,他只是又抬眼望了一遍这刑具。

“官老爷是打算屈打成招么?”

刑室,火把爆出了一个灯花,关麟的眼中闪过一丝凶戾之色,不过很快,这凶戾之色就消散于无形,取而代之是成竹在胸的精芒。

“老子有一句话,叫‘天下万物生于有,有生于无’,还有一句,叫‘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万物负阴而抱阳,冲气以为和,’一个人在这世间,一旦做了什么,那势必就会影响周围一切的事儿,真的假不了,假的也真不了,若你真不是魏谍,不妨回答我几个问题?若你都能答上来?那…”

关麟的话还没说罢,酒肆掌柜挺直了腰板儿,“我问心无愧!”

他有自信,作为…曹魏间军司的副曹掾,魏谍中的老人,他势必能经受得住一切考验!

反观关麟,他站起身来,饶有兴致的走到他的正前,眉头一挑,开始了盘问。

“祖籍是哪的?”

“徐州。”

“叫什么?”

“王七!”

“你的老家是哪的?家里有几口人?”

“徐州琅琊国东武县石景村人!家里就我与内子两人,其它的都死了。”

“什么时候出来的?”

“这个…”酒肆掌柜明显的迟疑了下,不过,他很快接上,“那是建安五年,曹贼为报父仇,进攻徐州,所过之处人畜不留,故而…我们东武县人纷纷南逃,我便逃到了新野。

“后曹贼南下,刘皇叔携民渡江,我便又逃到了南郡,而后…再也…再也逃不动了,就…就在这边安顿了下来。”

“噢…”关麟绕有兴致的点了点头,“徐州琅琊国,我记得曹操他爹曹嵩就是住在琅琊国吧?”

“我并不知晓!”

“那我汉军军师诸葛孔明的老家也在徐州琅琊国,这个你总听说过吧。”

“我一个粗鄙人家,又没念过书,如何能结识到诸葛氏这样的门楣?”

“噢…没念过书?那你就是不识字咯?”

“不识,平素里账簿都是内人做的,我只负责后厨。”

“那你算什么掌柜的?”

“呵呵,我就只是挂个名,内子才是真正的掌柜,说句实在的,在家里…是内子当家!”

“噢…如果这么说,你连自己的名字也不会写么?”关麟笑吟吟的,“王七,这名字一共只有六个笔划!”

“让官老爷见笑了,不会!”

“那你刚才说,曹贼所过之处人畜不留,诶呦,人畜不留,你还会成语呢?”

“在这江陵城许久了,跟内子学会一些。”

“那你怕死么?”

“怕!怕极了!”

“你以前在徐州琅琊时是做什么的?”关麟的问题,开始变得跳跃…

“…”明显,这掌柜又停顿了一下,“我就是个伙夫,给大户人家烧菜的。”

“我三姐说你烧的一手地道的北方菜!很好吃!”

“当然,就这点儿本事,是吃饭的家伙。”

“那…你会酿酒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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