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告示,自然是将“魏谍渗透”一事向全城百姓交代的告示。
敢情,他关麟做好事,还要受到这般无妄的指责?
这还有天理吗?
还有法律吗?
“主薄已经在草拟…很快就能贴出。”府吏连忙回答…
关麟则气呼呼的吩咐,“到时候,张贴告示之时,将这李邈一并绑了,就这般赤身果体的绑在告示旁,让他搞清楚,到底是本公子不遵王法?还是他这‘咬人的狗’险些坏了荆州的大事儿!”
言及此处…
关麟握着胳膊,怒气冲冲的就走了。
府吏有点懵。
这…这…真绑么?
反观张星彩与关银屏,在李邈被扒光衣服前,她俩就扭过身去…作为女孩子家,这点还是要回避的。
可…再回头去寻关麟时,哪里…还有他的人影?
“四弟呢?”关银屏问道…
“不知道啊…”张星彩连连摇头,“人怎么不见了?”
就在这时…
糜芳走出了官署,看到官署门外一片混乱,还有个“衣衫不整”,呸…哪里是衣衫不整,简直是一丝不挂的大男人!
偏偏长的还不好看,那肥嘟嘟的肚子,上面黑色的体毛…简直了是不堪入目!
“衙署门外,如此果露形体,成何体统?成何体统?谁呀,谁啊?”
糜芳大声问道。
府吏回道:“这赤身者乃蜀中名士李邈…”
说到这儿,府吏连忙如实将这李邈如此斥骂四公子;
四公子如何嘲讽他;
他又如何像是一只狗一般,撕咬四公子胳膊;
以及…四公子吩咐,将他赤身果体绑在公告旁的事儿,一股脑的娓娓讲出。
起先,糜芳还听得是漫不经心,可随着听到“撕咬”…糜芳不淡定了。
关麟是谁?
那是揪出魏谍的功勋之人哪!
那是关羽的四儿子,是让关羽都下罪己书的公子!
李邈算个什么东西?竟敢去撕咬他?
何况,这事儿传到云长耳中,那还了得?
云长会怎么想,会不会连带着把他这个江陵太守也给责怪了。
糜芳心里苦啊!
府吏不知道这些,连连问:“四公子说要…要将这李邈赤身果体绑在公告前,糜太守…这…”
府吏本想说,这是不是有点过了。
打人还不打脸呢!
这要是赤果着绑了?那李邈以后还如何见人?
哪曾想糜芳怒斥道:“这还用问我?四公子说怎么办,就怎么办!”
“绑了,现在就给我绑了,押往城门公告处!”
这…
府吏彻底懵了。
他是觉得,这事儿似乎闹大了。
在后面,闻讯赶来的张飞与杨仪,也看到了眼前的一幕。
张飞是怒目圆瞪,手指着李邈,“这鸟人还名士呢?竟还动嘴咬啊!”
杨仪关注的点不是这个…
他关注的是关麟一怒之下,竟然以“赤身”羞辱名士,却是…有些过了!
当即,杨仪眯着眼,心头喃喃。
『这关云旗若入蜀,怕就连诸葛军师…也未必镇得住他吧?』
…
…
几匹快马,已经疾奔了一日一夜,马上的骑士风尘仆仆,却又精神十足。
他们来自江夏,手中怀揣着的是一封来自江夏的战报。
“落日谷”大捷…
这些骑士行的不算快,因为每到一处郡县,他们都要将大捷的文书告知于当地百姓。
一时间,凡是沿途所有百姓。
无不知晓,江夏大捷。
关家军于落日谷设伏,曹军五千虎豹骑困于其中,几乎悉数殒命于落日谷。
关家军缴获军械、战马不计其数。
而这大捷的战报上,赫然两个名字,更是悉数传入每一个百姓的耳中。
首功之人:
其一,制成偏厢车、连弩,以此神兵助此战大获全胜的黄老邪。
其二,引蛇出洞,设计埋伏的关四公子关麟!
一时间,各郡县坊间议论纷纷。
“前面才出了个洪七公,这里又出了个黄老邪…荆州何时有这么多异人了?”
“哎呦喂,这些异人,统统都在帮关公啊?”
“究竟是‘洪七公’厉害,还是这‘黄老邪’厉害呢?”
“你们没听到,还有引蛇出洞的关四公子么?”
“关四公子?那个…让关公下罪己书的公子,似乎…正是关四公子吧?”
“看起来,这位关四公子也不简单哪!”
就在这时,一个男人好奇的问:“那曹军襄樊主帅曹仁,一连几年龟缩不出,被关家军称之为老乌龟,那…此番埋伏,关四公子又是怎么将他诱出来的?”
这个问题的传出。
所有的交谈戛然而止,不少人用手揣着下巴,开始细细的琢磨了起来。
考虑到此前…关公与曹仁的对战。
能把曹仁这只老乌龟给诱骗出来。
这可比打赢这场仗更难上十倍不止!
…
…
江陵城的西城郊,如今已经是今非昔比,热闹非凡。
丐帮中的乞儿悉数聚集在这里…
不知从何时起,他们再不用挤在那破旧的山神庙中过夜。
许多乞儿…白日里在此间山庄内的工房、锻造坊做工,晚上也睡在这山庄里。
因为钱、粮的迅速到位。
这山庄已经新加盖了不少简易的土屋,甚至都有专门的生活区。
乞丐们也不挑剔,十几个住一个土屋,乐呵的很。
而工房距离这些土屋不远,那里从早到晚,依旧是热火朝天…赶制出一头头木牛流马,一驾驾偏厢车,一枚枚连弩。
昔日的乞丐摇身一变,在黄承彦的训练下,竟成了一个个匠人…
丐帮…一时间倒是成了培训“手艺人”的秘密基地!
而…对这“来之不易”的身份转变,每一个乞丐,每一个流民似乎都倍感珍惜。
原本,按照黄承彦的意思,为了赶工期,工房按照三班倒的方式,可…做着做着,最后竟莫名其妙的就变成了两班倒。
这群乞儿的勤劳超乎了黄承彦的想象。
似乎…
在他们心里,谁都想变成一个有用的人。
再说了,有饭吃,有衣服穿,有地方住的日子,对于达官显贵,自是无所谓…
可在这些乞丐、流民的眼里,却是弥足珍贵。
尽管现在,他们尤没搞懂,这些连弩、偏厢车上的“黄老邪”与他们的帮主“洪七公”究竟是什么关系?
不过…
这不重要。
只要是洪七公他老人家交代的,他们都会不遗余力的去完成。
前段时间的跟踪、调查如此…
这段时间,全体乞丐变身工匠亦是如此。
当然…
起先,突然多了这么多人,黄承彦还有些不习惯,毕竟年轻时…独来独往惯了。
可随着一句句无比亲切的“黄老”,从这些乞丐的口中吟出。
随着一个个尊敬的眼神…
不夸张的说,在学习匠艺的路上,每个乞儿都把“黄承彦”当成师傅…甚至是当成爹一样看待。
那份尊敬的口吻,是决计装不出来的。
这在黄承彦看来…
仿佛,自打黄月英走后,他身上常伴的“孤独”与“寂寞”一下子消散了不少。
这种感觉就像是第一次与关麟见面时那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