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里客魂消,春风大小乔!
其实,关麟想说的是…
如今的局势与赤壁截然不同了…
这已经不是“春风不与周郎便,铜雀春深锁二乔”了,这得改成“二乔不与孙权便”…
以至于最后…东吴这个牢笼,深深锁住的就是他孙权孙仲谋了!
孙绍、太史享、周循!
大乔、小乔…
这些都是颠覆东吴的神助攻啊!
而随着关麟的话,陆逊与孙绍、太史享彼此互视…
突然,他们就明悟了什么。
周家在明,鸿雁在暗!
几人又畅聊了一番…
关麟亲自将孙绍、太史享送走。
就在这时,陆逊突然又想到了什么,他连忙提醒了一句,准确的说,是另外一桩事儿。
“差点忘了,还有一个人…如何发落,还得请云旗公子示下。”
“谁?”
“曹魏使者,也是云旗屡次提到的司马懿!”
随着这个名字的出现,关麟的眼珠子不由得一定…他心头喃喃吟道。
『司马懿?还真是个麻烦的人啊!』
…
…
黎明将至,肥水曹营的这场大火最终落幕。
空气中那薄薄的灰烬洒落而下。
无论是曹军,还是东吴军的探马纷纷聚集于此。
他们身份对立,彼此撞见,本该打斗一番,可彼此…都带着各自的任务,双方就这么默契的保持着距离,只是在这烧焦了曹营中,四处搜索着什么。
去翻看其中每一个烧焦了的兵士…
去寻觅他们要找的人。
场面,竟异乎寻常的静谧!
可惜的是,最终,他们还是没有找到曹操或是孙权口口念着的那个人…
合肥城城头之上。
甘宁单膝跪地,正在向孙权讲述劫营时的情况,“末将率五百骑突入曹营,一边将这燃烧罐四散砸碎,一边向中军曹操的大帐突去…期间,张辽率军拦住,是凌统将军替我挡下,这才让我脱身!”
“然后呢?那凌统人呢?”孙权的表情中难掩阴郁…
他只字不提甘宁此番的功勋卓著,他的眼眸冷凝,望向甘宁的表情,宛若在看一个“罪大恶极”的恶人!
“凌统将军先是朝我大喊‘尔先行,斩曹贼,焚营盘,勿救我’,后他与张辽撕斗于一处,朝我高呼‘大丈夫,何惧死,现在…朝我这儿放火’!”
“于是,你就放火了?”孙权的话语一如既往的冷若冰霜。
“末将不忍放火,还在迟疑…可莫名的,大火突然燃起,顷刻间就燃烧了整个军帐…”甘宁还在解释。
与其说是解释,不如说他是在阐述一个事实。
他真的不知道,那火…怎么平白无故的就燃烧起来了。
“大火将末将与凌统将军隔开…末将还能听到大火那边,凌统将军与张辽的兵刃交锋的声响…”
说到这儿,甘宁低下头,“末将不敢迟疑,更不敢辜负凌统将军,即刻勒马带兵继续突围,终杀至曹军的中军大帐,掀开帐帘后,双戟挥过方才发现,这大帐内端坐的不是曹操,而是一个草人,直到此时,末将方才惊觉中计!”
“倒是此时,曹军的埋伏尽出,将末将团团围住,若不是大火蔓延,若不是敌将张辽也不知生死,末将定没有机会逃出那大营!”
说到这儿,甘宁深深的拱手,他恨恨的说:
“末将虽与凌统将军有些嫌隙,可此战能得其相助,心中感激,断不会生出加害之意,只是战场变幻莫测,末将…末将最终突围,也只有二十余骑,生死一线,无论如何,末将最终还是没能保住凌统将军,致使…致使…凌统将军深陷火中!末将有罪!”
甘宁是个敢作敢当的汉子,烧了曹营,这功劳他当仁不让。
可间接害了凌统,这责任,他也不会迟疑,不会推卸。
“哼!”孙权一声冷哼,激怒之下,他指着甘宁怒道:“你的确有罪,凌操将军就是你射杀的,凌统将军也是死在你手,来人…”
不等孙权发落…
孙登连忙劝道:“父亲,无论如何,甘将军纵火烧了敌营,逆转了淮南不利的局势,重创了曹军,此是大功…父亲当嘉奖啊?如何…如何能责罚呢?”
“大功?”孙权反瞪向孙登…一双眼瞳目眦欲裂。“孤宁可不要这大捷,孤也要公绩将军活着!”
此刻的孙权表现出了对凌统的莫大留恋,又或者是,他一定要以此事大做文章。
他不能允许,又一个周公瑾存续于江东!
甘宁不知道这中间的缘由,他只能把头迈的更深,心情中愈发的自责。
就在这时。
“报襄樊、江夏战报…”一名斥候快步跑上城头,直接禀报道:“陆逊率陆家军抵达江夏与关麟合击于禁,一场大火,于禁军几乎悉数被焚烬…突然杀出的曹将乐进与三万兵马亦大败,乐进死于非命!”
“襄樊战场,关羽夜袭徐晃大营,火光冲天,徐晃大军溃退…损失辎重粮草无数,如今已经退往襄阳城内!”
一连两条战报,却是将孙权的整个心都搅动了起来。
大火,这自然让他联想到这“燃烧罐”,可为何,同样是大火,同样是火烧连营,怎么…到他孙权这边,就高兴不起来呢?
“父亲,此乃大捷呀…是孙刘联盟的大捷啊!”一旁的孙登连忙惊呼。
孙权却镇定地回视着他的目光,表情就如同一个正在引入坠落的恶魔,“孤知道是大捷…”
他话锋一转,“将甘宁将军带下去休息!”
“是!”孙登如奉大赦…
而待得孙登与甘宁退下后。
这是,孙权方才表情冷漠的,询问身旁的顾雍:“顾老?你说,这算是大捷么?”
“似乎,对荆州而言,他们打赢了仗,又赚到了几万陆家军,的确是大捷啊!”顾雍感慨道:“可对于东吴,是祸非福啊!”
“是啊!”孙权沉吟道:“这个并不友善的邻居,他又壮大了不少!”
顾雍生怕孙权乱想,连忙提醒道:“主公,当务之急…还是淮南战场啊!这是鲁大都督制定的方略啊!”
“孤知道…”说到这儿,孙权抬眼向西,一时间,他脑海中想到了陆逊,想到了关麟,想到了这大捷。
他那冰冷的眼芒似乎在藏匿着什么,而这些内容,让他的心情无比的悸动。
『荆州,早晚是孤的!』
…
…
第307章 瓦解北境曹操,还得是“西毒”啊!
司马懿在牢狱中睡得深沉。
牢房外,两个看守的狱吏也有些无精打采的味道,一个已经枕着胳膊睡着了。
就在这时,“当啷”的落锁声把司马懿惊醒了,他转头一看,是陆逊打开了牢门,笑着说:“请司马使者过堂!”
司马懿一惊,“我这身份?还有必要过堂审问么?”
陆逊笑道:“审与不审也不是我能够决定的,快起身吧,堂堂大魏使者,莫要让别人看了笑话!”
司马懿特地披上他那件深色的袍子,起身之于,不由得深深的沉吟出一句。
“人为刀俎,我为鱼肉!”
司马懿是戴着镣铐来到公堂,与刑室相比,这里要整洁斯文许多,司马懿诧异的看到坐在正位上的人,是个他不认识的公子,偏偏俊秀,一双眸子深邃至极。
当即,司马懿就猜出了他的身份。
“想必,阁下就是关家四公子关麟吧?”
“是我!”关麟也不隐瞒,而是徐徐起身,他行至司马懿面前,仔细的端详着他。
似乎…眼前这个三十余岁文质彬彬、气度不凡的司马仲达。
从外表上看,远远不像是一个老阴逼的形象。
又或者说,如今这个年龄,他还只是一个立场分明,站在曹丕的身后。
却又明哲保身的再普通不过的曹魏官员。
“咳咳…”
关麟轻咳一声,感慨道:“我曾想过许多次与你见面时的情景,可却万万没想到,你却主动送上门来了。”
言及此处,关麟招呼一声,“来人,给他搬个胡凳,长夜漫漫,咱们慢慢说!”
司马懿分明能感受出来,眼前的这位公子对他是有些异乎寻常的重视的,甚至…不止是重视,更是微微的忌惮…
这让司马懿感到很奇怪。
明明,他不过是曹魏的一个军司马,而眼前的这位,是将整个曹魏耍的团团转的关家四公子,他司马懿有什么值得这位关麟公子忌惮的呢?
“关四公子还是不要与我交谈了,你从我口中什么也问不出!”司马懿绷了绷嘴,语气坚决。
“答不答是你的事,问不问,就是我的事了。”关麟笑着抛出了第一个问题,“董承的衣带诏,你们河内司马氏与弘农杨氏,都参与了吧!”
这…
司马懿没想到,关麟第一个问题就问到了这里。
而无论司马懿回答,司马家是“参与”或者“没参与”,这都可以做为把柄,握在关麟的手中。
司马懿吃了一惊,但他随即冷静下来思考,接着缓慢地说,“我不知道什么衣带诏,我司马家也不知道什么衣带诏…”
说到这儿,司马懿不忘抬起头,郑重的说,“我还是那句话,关四公子想要从我口中翘出些什么,怕是要失望了,我什么也不知道。”
『还装?』
关麟心头暗道,不过他表现出了异乎寻常的耐心,对付一只老乌龟,最需要的就是耐心。
“不妨,咱们有的时间,慢慢说…”
说到这儿,关麟转过身背对着司马懿,“其实,我若是真想杀你,何须这么简单?衣带诏,我玄德大伯可是也签过名的,上面的名字有谁?他一清二楚,若是我想害你们河内司马家,只需要散出衣带诏的名单,足以!所以…”
关麟一边说话,一边在观察司马懿的表情。
果然,当提到刘备也在衣带诏上签过名字后,司马懿的表情突然变了,虽然只是一瞬间,但还是很敏锐的被关麟捕获。
关麟顿了一下,再度转身,凝望着司马懿的面颊,“你应该感谢我,我是在救你,不是在害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