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里防御薄弱?
哪里可以直捣黄龙!
这些在天穹上,都是能做到一览无余…
这可比闷头去打容易多了。
心念于此,关麟的表情变得郑重,语气也变得一丝不苟起来。
“黄老将军神武,这万军取首,或许靠盲射也有可能做到,可我…为了老将军的安危,也为了这次行动的万无一失,定要为老将军添上一双眼睛。”
没错,哪怕是中门对狙,可不兴盲狙啊
…
…
变故已经发生了一日一夜,关家军死伤无数。
但,只要还活着的关家军士,他们宁死不降,不断的以命相搏。
刘磐便是军寨被攻破之后,与近万涌进其中的魏军进行最残酷,也最赤刀见红搏杀的关家军士中的一员。
他手下本有两千兵,可半日不到,就只剩下了刘磐与百余兵士。
谁又能想到,他经历了何种力战?
这也是为何刘磐在看到关羽率军抵达的一刻,会饱含热泪。
“哒哒哒…”
随着赤兔马儿矫健的马蹄声,宛若旋风一般席卷这片战场。
关羽与一干骁骑,他们的眼神,一个个都无比淡漠,杀气外漏,让人不寒而栗。
“是关羽…快跑…”
“倒霉,竟然碰到活的关羽了。”
“跑啊…啊…”
别看整个汉水以北悉数被魏军掌控,别看周围到处都有援军,可当真的看到赤兔马,看到青龙刀,看到那夜幕之下、绿袍红披风下,手起刀落必有一人丧命的关羽时,所有的魏军兵士只能抱头鼠窜。
“鼠辈,受死”
关羽拎着青龙偃月刀,一刀劈落,势大力沉,眼前一名魏军的千夫长见势不妙,横刀于胸前。
“铿!”
两把大刀碰撞到一起,交错而过。
月色下,这千夫长脸色阴沉、神情呆滞,勉力抗下那一计青龙偃月刀,豆大的汗珠滴落到地面上。
就在众人惊愕于他竟拦下了关羽的一击时!
一抹血线自他的脖颈间涌出…
“呜啊!”
他惨叫一声,身子往下栽倒而去,那双圆瞪的眼中满是惊愕。
仿佛再说传言中的没有错,谁能挡住战神的一击?
这一幕发生的太快了,接连刹那间,魏军的两个头领接连倒地。
剩下的数百魏军兵士还没反应过来,但青龙偃月刀已经开始收割新一轮,他们的生命。
如同砍瓜切菜一般…
方才还无比嚣张的魏军兵士,这一刻只剩下引颈待戮,毫无招架之力。
这是一支注定要为死去同袍报仇雪恨的队伍,他们仿佛从地狱中杀回来,尤其是关羽,他不是战神,这一刻的他挥刀劈砍,没有一丝一毫的怜悯…所过之处,一片尸横!
“二将军神武…”
不少被俘虏的关家军士,哪怕还被吊着,却尤自倒吸一口凉气。
“杀回去,二将军来了,我等跟着二将军杀回去”
刘磐热泪盈眶,连身子都在颤抖着,因为激动。
仿佛,只这么一个刹那,就让他回想起了关家军往日的荣光!
这场杀戮没有持续太久,在关羽那青龙偃月刀无情的劈砍下,数百魏军被屠戮一空,鲜血染红了他那绿色的衣袍,也让他的衣甲上变成了‘杀气腾腾’的暗紫色。
关羽纵马停在了鲍三娘的面前,鲍三娘眼眶含泪。
这也是关羽第一次与他这个注定了的儿媳见面。
他疑惑的问:“这里,怎么会有女子?”
“尊嫜在上,我是维之的妻子,我是爹爹的儿妇啊…”鲍三娘仰着头,那双大眼睛,因为第一次这么近距离的看到了“公公”,一眨不眨的望着他。
“你便是鲍家庄的鲍三姑娘?”关羽回过味儿来,压着嗓音,有些嘶哑。
他如何不知道五子关索与鲍三姑娘的这一段情缘。
“是,是…我本带鲍家庄的一干部曲来救维之…”鲍三娘连连点头,可她转念想到了什么,连忙指着那地上被青龙刀劈成两瓣的张球说,“那个魏狗说…说维之被追杀,逃到冰面上,然后…然后跌入冰窟,说维之被…被冻死了!呜…”
说话的时候,鲍三娘的身子还在颤抖,眼眶中的泪水又止不住留下来。
她的声音,她的这副模样,也让关羽的心头一阵颤粟,一阵悸动。
终于…
在漫长的十息过后,关羽终于开口:“你…你是关家的好儿妇!”
关羽强自忍住心中的悲痛,他劝慰了鲍三娘一声,然后拍了拍她的肩膀,“替维之好好的活下去。”
他轻声叮嘱。
关羽外冷内热,外表越刚强,往往表明着内心越是柔软与脆弱。
他不可能因为任何一个儿子的殒命而无动于衷!
那都是他的儿子啊!
吊着的将士也被放了下来,刘磐与一干兵士大步走上。
“末将刘磐拜见二将军”
『二将军么?』
这个称呼让关羽瞬间意识到,至少在这片战场,他先是将军,后才是父亲…
当即,他收起了心中一切的悲痛,他扫视了众人一眼。
“尔等?尚能战否?”
尽管语气轻描淡写,却是将包括刘磐在内的所有关家兵士的热血再度点燃,他们一个个都红着眼,握紧了拳头。
“能!”
“还请将军带我们杀回去!”
“愿跟随将军,夺回那百里联营的关家军寨!”
望着这一道道炽热的眼神,关羽的心里头,多多少少有些自责与不自在。
夺回军寨么?
关羽的双眼有些迷离,幽幽的叹了口气。
如今,他只有两千兵,这几乎是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就在这时,一道清脆的女声突然传出,“儿妇也愿替维之助爹爹夺回军寨!”
说到这儿,鲍三娘咬紧了牙齿,她哭着喃喃道:“维之总说…关家军的军旗永立,关家军的军魂永在…维之一定也…一定也不会服输的!”
这些颤抖着吟出的话…
鲍三娘的这些话,让关羽的心情更沉重了。
…
…
寿春城,张春华提着食盒走进了司马懿的房间,见司马懿在画画。
张春华将食盒摆放在案几的一角,眼睛却望向司马懿的画。
画上有一条河,河的两岸分别有一座城,然后是河的北岸,还有几处营帐,以及一些军塞,司马懿在这些城池、军塞间画着一些奇奇怪怪的符号。
张春华愕然问:“你是在画襄樊战场?”
一日一夜,襄樊战场的变故早已传遍了寿春城,这也让整个寿春城的曹军兵士受到了巨大的鼓舞。
但,唯独司马懿的心情却显得有些复杂,他在想,倘若这一对关家父子折在这里,那他的解药?
“仲达希望谁赢?”张春华一边拆开食盒,一边问。
司马懿摇了摇头,“我不知道,可似乎,无论是谁赢,我都会是输家…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的日子总是不好过!”
张春华能听懂司马懿的意思,这时候,食盒已经拆开。
“咦?怎么里面是石头?”
张春华惊异的发现,食盒里面的不是饭菜,而是石头…“明明我亲眼看到装填的是饭菜呀,难道…是那乞丐?”
提到乞丐,司马懿一怔,心情陡然变化,他迅速的把目光转到这食盒处,小心翼翼的取出石块,仔细的打量。
到得最后,他心一横,突然用力的将石块砸向地面,果然…石块内部是空的,与此同时,一封字条显露而出。
“这是什么?”张春华一惊。
司马懿却连忙吩咐:“关好门…”
他凝着眉,迅速的展开这字条,一句话愕然出现在眼前。
『若要解药,就想办法让那张辽滚回去!』
没有雕版,没有遮掩,就这么直接的一句话,这也让司马懿一下子紧张了起来。
刹那间,就能感受到襄樊战场局势的紧张。
他迅速的将这字条焚毁…
张春华连忙问:“写的什么?”
司马懿没有正面回答,反倒是问:“丞相今天又召贾军师与曹子丹议事了吧?”
“好像是…”张春华如实回答。
司马懿深吸一口气,然后喃喃的道:“本以为事不关己,没曾想,这漩涡终究是把我也给卷进去了!”
“啊…”张春华又是一惊。
司马懿深吸口气:“我去丞相府!”
…
…
寿春城,夜已深,曹操的官署仍旧灯火通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