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哈…
随着贾诩的话脱口,曹操大笑了起来,“文和呀文和,你说了一大堆,却唯独藏着最关键的那句。”
贾诩露出一副不解茫然的模样,“丞相这话…老臣就听不懂了。”
曹操深深的凝视了一眼贾诩,旋即道:“你不就是想说,我曹操本没想放过那华佗的女弟子么?”
贾诩摇头,“这话是丞相说的…老臣可不敢说。”
“孤唤你来,不是听你打哑谜的。”曹操一摆手,“孤是不想放过那华佗的女弟子,孤派子丹去护送她也有私心,可孤也不曾想,东吴能做的这般绝…如此缜密的部署,如此冒险,仅仅是为了杀一个女子?呵呵…孤后悔说过那句,生子当如孙仲谋了!”
听话听音…
从曹操的话中,贾诩迅速就提炼出关键所在,他沉吟了下,琢磨了一番该不该说,这才张口:“丞相是怕文远将军知道后,心就不在襄樊战场了…他的心就要迫不及待的归来寿春与那东吴决战了!”
“子丹终究还是年轻啊。”曹操感慨道:“做事太糙了,何必这么早放出风声?待得文远那边大局已定后,稍稍放出些消息给东吴,那卓荣不一样得死?子丹哪…还是太心急了。”
这个…
贾诩眼珠子一转,“倒是也无妨,上次襄樊战场传来消息,文远将军将关羽与关家军士逼入宛城,宛城又是坚壁清野,更是由夏侯老将军坐镇,料得万无一失,如今这几日已过,那关羽当是已经兵临城下,且望城兴叹了吧。”
说到这儿,贾诩一边捋着胡须,一边感叹道:“只要这一仗能拿下关羽,就是文远将军心不在襄樊,那也无妨…这一对关家父子,一文一武,折其一便犹如猛虎拔去爪牙,不足为虑。”
这话脱口…
曹操的面色却显得有些黯淡,有些神伤,“就这么大优的局势,就这么一支残军,愣是把重重埋伏的偃城、新野城的残军给救出,愣是还击杀了孤的两名大将!于禁、庞德…孤听闻他们死状惨烈啊,唉…孤…是越来越看不懂云长,也看不懂他这个奇怪的儿子了!”
曹操也是醉了。
整个战场局势他每日都会根据情报在沙盘上推演。
张辽走的每一步,在曹操看来,都没有任何问题。
可恰恰,这才是最大的问题。
张辽、于禁、庞德…整个魏军都没有犯过错误啊,可愣是在局部战场几次被荆州兵打穿了。
甚至眼睁睁的看着关羽在北岸纵横驰骋,最后杀往宛城。
整个过程简直是匪夷所思!
这也为曹操的心情蒙上了一层厚厚的阴霾…
也让曹操不住的心头暗叹:
『云长啊云长,你这一仗打的,真是荡气回肠啊,真是让孤胆寒哪!』
就在曹操这边还在心头感慨之际。
“报。”
一道声音传来,一名斥候进入此间,迅速的单膝跪地禀报道:“禀丞相,不好了…宛城丢…丢了”
啊…
此言一出,曹操的一双瞳孔几乎迸裂而出,他下意识的就是一挥手,然后那沙哑中带着茫然的大啸本能似的传出。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他关羽一支孤军、残军,他如何攻下宛城?不可能…绝…绝对不可能!”
说到最后,曹操已经有些破音。
似乎,一种强烈的预感已经涌现在他的心头…这份预感,开始让他的额头隐隐作痛。
…
…
第416章 孙刘联盟,从来都不是铁板一块儿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在巨大惊讶之下,说出这句话的曹操没变。
可他的身边,已经不会再有,昔日说出那句“完全有可能”的荀。
一旁的贾诩只是惊在原地,原本扬起的眉头这一刻迅速收敛,他也觉得不可能,但既是传来的急报,料想就是真的了。
那么…
贾诩不由得把整个事件在脑海中又过了一遍。
从变故突起,关家军被一分为三,百里联营一溃千里,两支军队困入偃城、新野城,围城打援。
然后是文远将军在百里联营处设下重重埋伏,只等关羽进入这瓮,沦为瓮中之鳖;
从这里起,局势的发展还一切正常。
不夸张的说,那时候整个汉水北岸的战场,完全可以用“稳操胜券”这四个字。
可接下来,局势的发展…就有些匪夷所思了。
从荆州军开天眼一般的绕开了层层埋伏,成功的救下了新野城的关家军;
再到关羽也开天眼一般的,避开了百里联营处的埋伏,成功的救下了偃城的关家军。
过程中,于禁父子死了,庞德死了。
整个张辽的统兵、部署像是完全被看穿了一般。
这太假了…
就是军中有细作,那情报也不该“实时”传递出去吧?
局势突然就向着截然相反的方向,也向着诡异的方向发展。
当然,尽管局势如此,但无论是贾诩与曹操还都稳得住,因为关羽被逼迫北上。
对应的宛城…贾诩早已预料到,且曹操也安排重兵去镇守。
更是坚壁清野。
无论是急攻,还是持久战,似乎…宛城魏军都是必胜的局,关羽没有一点点的机会。
可偏偏,变故就这么出现了。
宛城…在曹操与贾诩巨大的不可思议中,陷落了。
随着信使进一步的禀报。
天上突然出现个飞球,飞球还特喵的会射箭…
然后夏侯被射瞎眼睛,夏侯被射死,若非李藐力挽狂澜,整个宗室兵马怕是要悉数葬送在这里。
这一切,整个就是两个字诡异!
这一切也让曹操与贾诩听得是瞠目结舌,目瞪口呆。
如今的关羽距离许都城再无屏障,朝发夕至,这已经是威胁到了大魏的根基,是关羽带来威胁最大的一次。
当然,如果拿这个与那“玄乎”的飞球去比?似乎…更玄乎的还是那飞球啊?
这是什么?
空军么?荆州军已经有空军了么?
离谱,整个就是离了个大谱。
呼…
长长的吁气。
曹操已是豁然起身,他一手抚着额头,久违的头风带来的眩晕感又一次袭来。
“孤…孤…”
曹操只是吟出了一个字,可接下来…“咚”的一声,他整个人一下子栽倒在地。
原本的单手抚额,也变成了双手抱头,他那沙哑的声音不断的吟出。
“孤的头…孤的头…”
“丞相,丞相…”贾诩连忙去扶曹操,一边赶去,一边大喊。“快传医官,快传医官。”
这一刻,随着曹操的倒下。
就连这个大魏的老毒物、大忽悠,一贯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贾诩,他的面颊上也露出了深深的担忧。
谁又能想到,这稳如老狗的局,竟崩溃的这么快!
几乎是旦夕之间,整个汉水以北的局势,就从瓮中捉鳖,变成了危如累卵。
现在好了,许都与樊城的联系被截断了,粮道也断了呀!
有那么一个瞬间,贾诩有生出这样一种想法。
原来他贾诩…
原来整个魏军才是“瓮中捉鳖”计划中的那支“鳖”!
…
…
这边厢,整个官署乱作一团。
那边厢,寿春城内,一处普通的驿馆。
一个男人趴在床上,一只小乌龟在他的大手上爬来爬去,速度极快。
这男人是司马懿。
说起这小乌龟,还是司马懿曾在外游玩时,心血来潮挥锄刨土,饮水开渠时,将一块儿石头刨开,看到了水边泥里露出的这个异样的小东西。
就是这只小乌龟。
司马懿举起锄头时,这小乌龟的脑袋就缩了回去,待得放下锄头,这小乌龟的脑袋就伸了出来,司马懿觉得有趣就养了起来,随时带在身边。
此刻,张春华刚烧好饭,端进来时就看到了司马懿这副爬着的模样。
“人人大白天里都往丞相身边跑,阿谀奉承,谋取高官厚禄,倒是唯独你,身为军司马,却整日藏在这驿馆中,生怕被人看到似的…”
张春华拿两个菜碟摆在桌子上,不忘再度开口:“那曹真又来见你…我说你不在。”
“他曹子丹来这儿,能有什么事儿…定还是因为那卓荣的事儿,还是不要见了…这种事儿,说多了都是破绽。”司马懿依旧趴着身子,可眼眸却是张开了,“我有一种预感,我感觉最近会出事儿…出大事儿。”
张春华又从餐盒中掏出了一壶小酒,“整日故弄玄虚的,能有什么大事儿?”
她说话的功夫,司马懿注意到了那小酒,“这酒你是从哪弄来的?”
“隔壁酒肆啊,这段都是从那打的酒水!”
“隔壁酒肆可没有这样的酒壶。”司马懿的眼睛一下子紧张了起来,他迅速的提起这酒壶,仔细的打量,没有发现什么不同,却在打开瓶盖时,意外的发现里面装的不是酒,而是一块儿布绢。
这下,张春华也惊讶了起来。
刹那间,司马懿的眼眸,一下子变得宛若鹰眼般锐利。
他迅速的抽出这布绢,然后左右环顾,因为担心隔墙有耳,每一处窗户、门框他都亲自去查探,做完了这些。
他才小心翼翼的再把那酒壶取出,也将其中的布绢取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