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国:关家逆子,龙佑荆襄 第785节

关麟则眼睛朝向刘禅,“别吃了,你去接过那一筐石榴。”

刘禅一听这么多石榴,那想来,待会儿在车上必定能吃的十分过瘾?

他连忙去接,可随着那八岁男孩一松手,“咚”的一声,刘禅…连着他抱着的一竹筐石榴,一并坐了下来。

“疼…”

刘禅哪里能想到,这看似弱不禁风的男孩背着的竹筐,竟宛若一座山…

他下意识的去摸疼痛的屁股,这下…竹筐翻倒,那些石榴全部都滚落,眼看着就滚落到山下了。

“糟了…”

刘禅这才反应过来。

可那小男孩儿反应更快,他像是猴子一般,迅速的去一个个抱回那些正在滚落石榴,甚至最远的一个是在崖边,险些就掉落下去。

他的眼神在这一刻也变得炙热,仿佛这些“石榴”是比他生命更重要的东西!

“这…这么拼的么?”

刘禅不可思议的看着这一幕,他从小到大受到的教育,见到的人,经历的事儿,都让他完全不能理解眼前的这一幕。

“捡回来了…捡回来了…”小男孩尽管很累,可脸上依旧洋溢着灿烂的微笑,还有那眼睛,已经变回了往昔的清澈,清澈的直击人的心灵深处。

这次,小男孩主动帮刘禅把石榴都搬到马车上。

刘禅拍了拍他的肩膀,“你可真有力气,现在,我哥帮你把石榴卖完了,你们可以回家了吧?”

“是要回家。”小男孩点点头,“我和婆婆还要再回去背一点来卖!”

“还要卖啊!”

“恩!过了冬天就容易坏了,如果不尽快卖了,这一年婆婆就没钱治病,也没钱吃饭了!”

很明显,当小男孩的这一番话吟出时,刘禅愣住了。

他的一双眼睛睁大,他完全不敢相信,眼前这小男孩说的。

『卖石榴的钱,就是他们仅有的治病、吃饭的钱么?』

这一刻…

关麟甚至注意到,刘禅的嘴巴是张开的,不是惊讶,而是他的话…像是被堵住了,像是不知从何处说起。

赵云也注意到了这一幕,他总算知道,为何关麟不让他去搬那筐石榴,他也总算知道,离开城池,来到这山村…关麟的目的是为何?

赵云不由得暗叹。

『诸葛军师神算,果然…关云旗才是阿斗公子最好的师傅!』

“婆婆,正好我们也要上山,我送你们回去吧”

关麟适时张口。

其实,他已经提前安排到一处目的地。

也安排一些“演员”在那里,是可以演出一些极致的苦难与艰辛,演出一些足以让刘禅体会到民众疾苦,足以让他三观巨变的“戏”。

不过…现在,关麟发现…他其实是多此一举了。

麻绳专挑细处断,厄运专找苦命人。

这世道…苦难与艰辛,还用演么?

到处,不都是苦命人么?

婆婆本不敢坐马车,关麟再三请求下下,她才在赵云的搀扶下上了马车。

可哪怕她腿脚不便,哪怕她坐下前佝偻着身子,很不舒服,她却尤自将外袍先褪下,扑在了马车的凳子上,她坐在她的外袍上,而且只坐了一点点。

她怕自己身上脏,让这富人家的马车变得不洁!

那小男孩儿也乖巧的没有坐下,就站在他婆婆的身前,靠着婆婆的身子。

“你们不用这样…”刘禅忍不住劝道。

“没事儿的,我不累,我经常站着。”那小男孩儿依旧乖巧的说。

这一刻…

第一次,刘禅有一种他的眼睛进了沙子的感觉。

这也是他第一次因为“感动”而泪水盈眶。

一路上,刘禅对这小男孩好奇极了,他不时的问着这小男孩一系列的问题。

比如…

“你平时做什么?”

“喂鸡,耕地,洗衣,做饭…”

刘禅一惊,“你还要耕地啊?那耕地累不累?”

那小男孩儿却有些动容,“不累,能累点儿,我和婆婆才有吃的”

婆婆补充道:“地就那么多,都在大户手里,不是每家都能去做佃农的…”

“……”

刘禅感觉他十二年来塑造的三观,仿佛在这一刻,彻底的崩坏,碎了一地!

仿佛他记忆中的认知全部都是有偏差的,而且偏差的离谱

关麟接着问那小男孩:“你叫什么?”

“鱼豢”

豢(huan):喂养的意思。

起这名字…定然是寄托着“好养活”的寓意。

这本没什么。

倒是关麟,听到这鱼豢的名字,“啊…”的一声,关麟惊呼出声。

『他…他就是孩童时期的鱼豢?』

滚滚长江东去,五艘艨艟战船已经停靠在码头。

孙权在这里送别他的长子,不…如今是东吴的世子孙登!

此行,在孙权的授意下,孙登赴荆州有两个任务,其一安抚关羽的情绪,让他节哀,其二据理力争,劝关羽将吕蒙放回。

“昨日孤听闻关羽已在那湘江之上陈列百艘战船,如今的东吴可不能与荆州打这场水战!吾儿,你此行任务艰巨啊!”

孙权郑重其事的开口。

孙登拱手,“孩儿知道该怎么做。”

说是这么说,可孙登的语气中像是带着几许耐人寻味的落寞。

孙权看出了什么,接着问:“吾儿可还有什么要问的?”

孙登张开嘴巴,可仿佛话到了嘴边,最终还是没有说出来,“孩儿没什么要问的,事态紧急,天色已然不早,孩儿这就登船。”

“去吧”孙权凝望着孙登,不忘大声提醒,“记住,你是东吴世子,东吴荣,则你荣,东吴辱,则你辱!”

听着孙权的话,孙登已经行至船上,他最后朝孙权拱手。

然后五艘艨艟战船迅速的驶离港口,看着这些船舶消失在波光粼粼的江面,孙权“唉”的一声,叹出一口长气。

身旁的顾雍也淡淡的轻呼一声,随即问孙权,“方才世子似乎有话要说,似乎又欲言又止。”

孙权淡淡的道:“知子莫若父,孤如何不知道他要讲些什么呢?”

说到这儿,孙权一挥手,“走吧…”

这一刻他的神情有几分落寞。

但,只经历了转身的一瞬间,孙权脸上的落寞全都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那一如既往的阴郁的眼神,他问顾雍道:“甘宁与朱然的案子?查的如何?究竟是谁在说谎?”

顾雍也没想到,前一刻还为“慈父”的孙权,竟然会在刚刚送别儿子后,就把矛头转向了那件极其敏感的“案子”!

“咳咳…”顾雍轻咳一声,如实回道:“这案子还在查,只是…一边是上将军,一边是大家族的少族长,这案子不好查!”

“让周循去查!”孙权斩钉截铁,“上次凌统的案子,他不查的挺好嘛”

孙权像是一早就做出了决定。

顾雍眼珠子转动,徐徐颔首,“是”

这边,孙权与顾雍还在向石头城方向行进。

那边,登船的孙登,他的好友张休也在问他,“方才世子似乎欲言又止…”

张休是孙登的四大好友之一。

诚如历史上的刘禅四友乃郭攸之、费、董允,霍弋;

曹丕四友为陈群、司马懿、吴质、朱铄;

孙登也有四友,除了张休外,其余三人分别为诸葛恪、顾谭、陈表。

特别是诸葛恪,孙登与其关系极佳。

此番,张休抛出疑问,孙登沉吟了一下,方才回道:“既知道答案是虚妄的,那何必再去问,再去让父亲杜撰呢?”

“那…”张休接着问:“世子想问什么?”

孙登“唉”的一声叹出口气,“我想问我爹,他想过…我还能回去么?”

俨然,对于孙权接下来的一系列部署,孙登是知晓一些的,尽管不全面,但他也知道…孙刘联盟即将破碎!

那时候,一个敌国世子,还回得了家么?

果然,随着孙登的这句话,好友张休哑然…

自古,一将功成万骨枯!

自古,最是无情帝王家!

倒是孙权送孙登的这一幕,被远远在河岸旁驻守的周循清清楚楚的看见,他不知道孙权与孙登都说了些什么,可这个行为…

还是让他连连摇头。

然后感慨:“都说虎毒不食子,呵呵,那是雌虎,雄虎毒起来,哪里还在乎儿子的死活?”

汉水水流湍急,就如同一群狂奔的野马,奔腾而过,掀起层层浪花,翻滚着向前冲去

此刻的汉水北岸,鏖战岗。

一队兵马森然在外围伫立,当中的曹仁、赵俨站在一位中年男子身后,这男子则靠近河床,仔细的观察着这边。

这已经是从罾口川到余家岗,再到团山铺,如今是最后一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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