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因为他的死,产生了一系列的连锁反应!
比如曹操与孙权在淮南上疆域上的默契;
比如曹仁与关羽在襄樊一线的博弈…
再比如,因为甘宁赴荆州,孙刘联盟蒙上最厚重的一层阴霾。
以及…吕蒙私下里训练兵士,潜入,先登…伪装白衣商贾!
可以说,整个襄樊、淮南、江夏局势…表面的风平浪静之下是背地里的暗潮涌动…
一切的一切都在悄无声息的发生着变化。
只有剥开层层迷雾的一刻,真正的角逐即将展开!
可…
偏偏,就在这样扑朔迷离的气氛下,四个月来…襄樊战场竟没有任何一场战役!
关羽在汉水以南挖掘蓄水池。
曹仁则在汉水以北也在挖掘蓄水池。
因为曹仁做的更隐秘,故而…就算是关羽也只知道,他在动工…还以为是打算修筑一个类似于“郾城”的新城!
就这样,时局…稳了整整四个月!
而这…正是暴风雨来临前,最后的宁静
…
从江东抵达江陵与长沙郡的江道周围,一处烽火台下,一名伪装成白衣商贾的少年狐疑的探出头来。
他起初很谨慎,可随着…脑袋越向外探,这少年越是胆子大了起来。
他是刘禅…
来这边,是受关麟所托,目的嘛…是干一件惊天地、泣鬼神的事儿!
“公子…云旗究竟派你来这里做什么?”
赵云与刘禅是一道来的…
当然,赵云不知道刘禅来此的目的,他只是在保护刘禅。
“待会儿你就知道了…”
刘禅脑袋晃了晃,似乎因为烽火台上的侍卫没有注意到他,故而…越发的瑟。
只见刘禅从手下的背包里取出十几个玻璃瓶,玻璃瓶里装满了白色的粉末。
他仔细的瞧了瞧,晃了晃…
然后依次将玻璃瓶埋在烽火台的背面。
做完这些…
刘禅取过一枚火把,然后问身旁的鱼豢,“我关四哥怎么说来着?”
噢…鱼豢反应过来,连忙道:“云旗哥吩咐…说是,趁着烽火台换班交接下来的时候再行焚烧了这瓶子…”
“对!”
刘禅像是回忆起来…
他耐心的等了会儿。
这一幕倒是赵云看的紧张了起来,隐隐,他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终于…等到换班的时间。
因为烽火台很高,故而…换班时,都是在台下交接,刘禅耐心的等所有兵士下台,一时间…他的心情变得无比澎湃。
“该点火了…快,引子在哪?哎呀…怎么忘记…提前布引线了!”
小孩子嘛,平素里有恃无恐的,真的到临门一脚时…突然就变得紧张了起来,有些手足无措的味道。
“轰”
终于,在一番手忙脚乱后,刘禅迅速的点燃了引线,然后他向赵云大呼一声,“子龙叔,快跑…”
说着话,像是一支受到惊吓的小老虎一般,“嗖”的一声就往外围跑去。
赵云一愣…还没反应过来。
倒是交接换班的兵士惊觉这边有声音,连忙追了过来,可还没到这边…
“…轰!”
冲天的火焰刹那间布满了烽火台…空气中弥漫着让人窒息的刺鼻味道,
伴随着这烽火台中突如其来的火焰,一团团浓烈的黑烟直冒出来。
碎屑与残片横飞,犹如利箭一般四射而出。
整个烽火台,瞬间就被火焰席卷,炙热的烈焰四处乱窜,贴地的火舌舔舐着最近的物件,怪味刺鼻,浓烟扑面!
也得亏…烽火台上的兵士是在楼下交接,看到火焰…再行逃跑也来得及。
只是,每一个兵士都一阵心有余悸。
唯独刘禅,他颇为兴奋的看着这副杰作…
不禁感慨:“这火烧的可真旺啊…”
反观赵云,他的眉毛几乎凝成倒八字,他惊愕的问:“公子…你…你这是在做什么?”
刘禅笑了笑,露出一个大大的又人畜无害的笑容:“子龙叔别紧张,关四哥说了,若不烧了这烽火台,荆州得死上几万人呢…”
说到这儿,刘禅笑的更开心了,“子龙叔你想想啊,云旗说的没错,我们…就没有暴漏身份,不过是以白衣商贾就能轻而易举的抵达这里,燃烧这里…如此这般,这烽火台…有个毛用?还不如一把火烧了呢!”
呃…这…
随着刘禅的话,赵云惊愕在原地。
明明…明明刘禅是干了一件天怒人怨的大坏事儿,可偏偏,偏偏事后他的解释竟…竟还有一些道理!
哪怕是歪理…也是理啊!
『等等!』
『这小子什么时候学会这等诡辩了?』
一时间,赵云有些怔住了。
他不仅自问:
『这四个月来,阿斗跟云旗都学了些什么啊?』
『吃牛肉?不练武!烧烽火台?』
『这…这是大汉的后继之人么?』
这边厢,赵云还在沉吟。
那边厢,远在许都城…
曹操今日有些头疼,原本正躺在床榻上,可在听得程昱的一声禀报后,他大有一股垂死梦中惊坐起的姿态。
整个额头上满是汗珠…
这一幕就仿佛昔日里陈琳的那一封《讨贼檄文》,让他头皮发麻,让他冷汗直流,竟意外缓解了他的头风。
“仲德,孤方才感觉听错了,你再说一遍?那关麟派人出使许都?要与孤谈判?”
曹操这话脱口。
程昱沉吟了下,他像是有些迟疑,可无论怎么迟疑,他还是如实把该说的话吟出。
“荆州派使者诸葛恪出使许都,臣奉魏王令引诸葛恪住进驿馆,也试着探了探他的虚实!”
“不曾想…他欲谈判的内容,竟是让魏王割许都城以南予荆州!除此之外,还让魏王出兵剿灭淮南东吴势力”
随着程昱的话!
“砰”的一声,曹操拍案而起,“孤方才还以为是孤听说呢,或者是孤失心疯了,呵呵…可孤又听了一遍,哈哈哈哈,看来…不是孤得失心疯了,是他关麟得失心疯了吧?他诈死四个月,看起来是疯了”
…
…
第467章 洛阳是好,可孤希望它永远用不上
失心疯。
曹操以为荆州。
不!
是曹操以为关麟得了失心疯!否则,他怎么会派出使者提出如此匪夷所思的要求。
割让许都城以南?
进攻淮南东吴之地!
他凭什么?
如今的局势?他凭什么这么高傲?这么盛气凌人?
说起来,这种割地妥协的谈判,往往是在一方陷入了极大的被动,或者一方被另一方拿住了把柄,抓住了要害!
否则,绝不可能!
也得亏是关麟,若是别人,曹操决计不会这么紧张,甚至以为是疯到极点,可偏偏关麟…不由得让他多想,也不由得让曹操心头悸动!
『这小子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什么药?』
程昱看着曹操青一色紫一色的面颊,他不由得轻轻的叹出口气,抬起头…隔着窗子,举目望向那湛蓝的晴空。
就在方才,他奉曹操之命接见荆州的使者,当对方自报家门是“琅琊诸葛恪”时,程昱还是一惊…
因为,程昱知道,如今…东吴也派遣使者来许都议事,恰恰派来的正是琅琊的诸葛瑾,他正在许都,商议的乃是…魏、吴夹攻荆州的事宜。
谁能想到,巧了不是…荆州派的竟是诸葛瑾的儿子诸葛恪。
当然,这只是一个小插曲。
程昱是得到曹操的授意,要趁机探探荆州虚实的。
于是,程昱对诸葛恪以礼相待…
倒是诸葛恪开门见山,丝毫不加隐瞒:“我奉命而来,是与魏王谈判,让魏王割许都城以南予荆州,除此之外,出兵剿灭淮南之东吴势力”
这…
说起来,程昱也是一把年纪的人了。
咋一听荆州使者诸葛恪亮出如此条件,程昱有一种幻听的感觉,乃至于…短时间内,他竟怔住了,懵了!
“诸葛使者方才说什么?老夫老眼昏花,耳朵也不好使,想再请问一遍!”
带着质疑,程昱接着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