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图纸卷起,递给了许元德,抬腿便准备向外走去。
他原本做事就雷厉风行,如今有一个懂治水的人才,心中倒是有些急切。
“哦哦,朱辉在城外建了一处茅屋,临近码头。”
许元德一愣神,他没有想到唐梓昱贵为王爷,竟然会亲自拜会一个被贬黜的罪臣。
骑着黑风,身后跟着许元德和张龙赵虎。
不多时,在许元德的指引下,众人到了一处竹林茂密之地。
竹林中间,一间简易的茅屋已经破败,周围有一圈竹制的篱笆。
“汪汪汪......”
有人靠近,一只大黄狗就冲到竹门前对着众人狂吠起来。
“大黄,回来!”一个清瘦的老者,穿着一身麻衣。
正在茅屋外用竹子编制着什么,见到许元德,赶紧放下手中活计,拍了拍身上的灰尘,将大黄狗唤回。
“不知许长史光临寒舍,有失远迎,罪过罪过。”朱辉站在竹门口,对着几人躬身行礼,好奇地看着为首穿着奇特的年轻人。
“朱辉,这位乃是昱王殿下。”许元德下马接过唐梓昱手中的缰绳,赶忙介绍。
朱辉一愣,他怎么都没有想到贵为王爷的昱王,竟然会来到他这里。
“殿下千安!”
想不明白的朱辉赶忙下跪叩拜。
“朱辉是吧,站起来说话!”
“谢殿下!”
“寒舍简陋,请殿下勿怪,殿下,许长史,里面请。”
搬出几张竹凳,朱辉用袖子使劲擦了擦,放在石桌前面,便请唐梓昱坐上主位。
“朱辉,殿下此次前来,是......”
站在唐梓昱身侧的许元德,正想给朱辉说明来意,唐梓昱便挥手止住了他的话语。
“许长史,将图纸给他看看吧!”
虽然许元德说朱辉是懂治水的都司,但到底有几分本事,就不得而知。
如果连自己画得如此清楚的简图都看不明白,那被罢黜也不是没有原因。
许元德立马会意,这是殿下要考校朱辉这老小子。
也不再说话,笑着将唐梓昱在理事府画的图纸递给了朱辉。
“这可是殿下亲手所画,你可得仔细看看!”
叮嘱了朱辉一句,许元德便不再言语。
朱辉满腹疑惑,双手接过许元德递过来卷纸。
放在桌面上缓缓摊开,朱辉便看了起来。
很快,唐梓昱和许元德两人便发现朱辉皱起了眉头,随后又闭目思索。
唐梓昱和许元德只是静静看着他,没有出声打扰。
片刻过后,朱辉没有理会二人,径直走进了茅屋,拿出笔墨纸砚。
一边仔细看着唐梓昱图纸上的注释,一边在纸上写写画画。
只是图纸上如鬼画符一般,唐梓昱和许元德看着是一头雾水。
朱辉没有理会两人诧异的神情,时而闭目思索,时而挥笔疾书。
只不过脸上的神情却是越来越激动。
莫约一个时辰,唐梓昱百无聊赖四望,正对着吐着舌头的大黄狗扮鬼脸。
“许长史,这图真的是殿下所画?”朱辉神情激动地问着许元德。
这种造福万民的水利技术,他实在是不相信,是一个平日里只知道吃喝玩乐的王爷能够画出来的。
如果不是在水利事业上浸淫数十栽,是不可能有这样先进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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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你可愿意
唐梓昱听他这么说,心里十分高兴。
能够说出这番话,说明朱辉在水利上不仅有真才实学,而且对于当下昱地的民情也甚是了解。
“朱辉,这些问题,你暂且先放在一边。”
“如果本王让你执掌这项水利工程,你认为应该在何处开建?”
朱辉沉吟片刻,拿起笔在另一张纸上画了出来。
“殿下,罪官来这滨州城已三年有余,承蒙许长史不弃,以戴罪之身巡查六州水事。”
“这三年,罪官的足迹已经遍布六州多地,水域走向虽不能说了然于胸,但也知晓七七八八。”
很快,图纸上跃然呈现出了许多如同毛血管一般的河流。
其中最大的一条便是滨兀江,只是和六州的河流并不相交。
“殿下,许长史,你们看。”
“滨兀江从滨州码头往下,流经瓦楞山脉,然后经西南边境,最后入海。”
“瓦楞山中段,有一处地势平坦,江水流势平缓。”
“在这里可以修建殿下图上的鱼嘴及飞沙堰,至于那个瓶口,挖穿瓦楞山便是。”
“罪官认为,这个位置十分合适引江水入昱地六州。”
“只要挖穿瓦楞山,开凿出一条人工河道,与滨州的小通河相连,再通过小通河组成的河网,滨兀江水就能够进入昱地六州。”
“当然,昱地六州的主干河道需要全部拓宽挖深,才能够进一步为六州之地分出更多的支流。”
“如此一来,昱地六州将不再惧怕干旱,甚至曜日年都能够有足够的水源灌溉良田,不至粮食绝收。”
“甚至,要是能够说服靖王,这滨兀江水还能够进入靖王封地,福泽千万百姓啊!”
朱辉指着画出的草图越说越起劲,干瘦的脸颊也因激动红润起来。
唐梓昱看着眼前的朱辉,自己看来真是捡到宝了。
三年时间,竟然用双腿丈量了昱地六州的水域。
不得不说,许元德可真是干了一件好事。
“其实,想要挖穿瓦楞山,也不是没有方法,除了用人工生挖之外,还可以用火药开山炸石。”
“这样一来,就能够节省许多时间!”
“朱辉,你是说放烟火的那种火药?那个能够用来开山?”许元德一愣,他完全没有想到朱辉竟然会这么想,便忍不住摇了摇头。
“你还懂火药?”听到朱辉这么说,唐梓昱眼前一亮。
这踏马是真人才啊!
无论哪个时代,都有聪明之人,只要点拨一下,这思维就能够放飞自我。
听到唐梓昱这么问,朱辉讪讪一笑。
“殿下,罪官不懂火药,只是罪官的家乡盛产烟花之物,曾经还为朝廷做过贡品烟花。”
“以前有人不小心失火,存放烟花的仓库被毁于一旦。”
“刚刚罪臣便想到,既然烟花误烧能够有如此威力,是不是能够用来开山裂石?”
“胡闹,且不说能不能开山裂石,这烟火制作复杂无比,而且很难控制,用来开山,那将会用多少银子,得不偿失啊!”
许元德连连摇头,忍不住反驳。
唐梓昱经过交谈,知道珑夏的火药还很原始,配比还没有统一。
而且仅仅是用于制造烟火,连烟花都谈不上。
买得起烟火的人及其稀少,所以懂的人并不多。
“许长史,你说错了,朱辉的这个想法,其实也是我的想法。”
“如果不采用火药开山裂石,光靠人工,那得挖到何年何月去?”
朱辉闻言,面色大喜。
“殿下也认为罪官此法可行?”
“只是这火药可不便宜!”
说完之后,朱辉不好意思地笑了,右手情不自禁地挠了挠头。
“是啊,殿下,就算这法子真的可行,那不菲的银钱,可不是我们能够承受的!”
如今理事府才刚刚有点钱,虽然查抄了郑家,到底能够搞回来多少还不清楚。
“你们多虑了,这火药远远没有你们说得那么夸张,本王自有法子。”
作为资深的军迷,小时候就在军区大院自制过黑火药,差点没被大人给打断腿。
“朱辉,本王让你以戴罪之身,行掌六州代都司之职,为昱地百姓修建这水利工程。”
“只要你能够完成这项水利工程,你就是昱地六州的都司,你可愿意?”
“罪官蒙殿下不弃,纵是粉身碎骨,也一定会将这项福泽千秋的引水工程修筑完善!”
朱辉激动地赶紧跪下,表明心迹。
一种难以言喻的感动充斥全身,眼角微微湿润。
多少年了,终于有明主看中了自己的才能。
只要这项水利工程修筑成功,谁又能再说朱辉是一个尸位素餐的饭桶!
“朱都司,你可得好好保重身体,殿下要你完成这项工程,可不是让你玩火药搞得粉身碎骨!”
“哈哈哈!”
“许长史说得是,罪官定不会辜负殿下的期望!”
唐梓昱见状,满意地站起身来。
“既然如此,朱都司就收拾一番,入滨州城理事府,着手起草水利项目的计划,尽早给我审阅。”
“这件事,本王就全权委托与你。”
“是,殿下!”朱辉拱手行礼,微微思索,忍不住问道。
“殿下,昱地贫瘠,听说王府都快没银子了。”
“咱们,还有钱来修这个水利工程吗?”
要是没有银钱,自己再有本事,光靠一个人也搞出来这么大的一个工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