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现场一片混乱
种平处于漩涡之中,恰似木偶之于台面前,尚且不知长安幕后已是潮涌暗生。
吕布却已被推动,从背后谋划之人的棋匣中,被摆上了棋面。
贾诩既然使出毒计,便断然不会给吕布推托的机会。
当夜吕布受了郭汜之命,带着郭汜分派的千余人,出谷向着西处而行。他原先还有些暗自悔恨自己大意,着急赶路,这才不慎被郭汜所伏,待夜里出谷,他方意识到自己输得不冤。
这山谷南北狭长,中间宽阔,若是在山顶往下看,谷地恰似一个横着的“中”字,且两侧山壁光滑无比,只是在谷底微高处有些斜凸的岩石,想从谷底攀爬而上,是完全不可能的。
谷口一旦被堵住,军队只能往内部行进躲避,然而内部却又正是个“口”字形,没有任何遮蔽物,吕布在其中,正正好成了山上人的靶子,当真是避无可避,防无可防。
而想要出谷,要么就只能从两侧谷口而出,要么就只能找到贾诩用的那条小道。
前者两端谷口皆已被郭汜堵住,后者又太过隐密。
直到后面吕布询问了队伍中一个曾跟随贾诩,提前探索过此地的士卒后,才知晓那小道入口处乃在“中”字,“口”与竖底下相接的尾端。入口处极为狭窄,且又有乱石藤萝遮挡,如果不是耗时费力去搜寻,是决不可能察觉到此处有出口的。
哪怕吕布侥幸发现这入口,以他的身材,也是不可能进到其中的,更别提通过了。
吕布明白过来后,怛然失色,心中对贾诩忌惮不已。
贾文和当真是算无遗策,提前将这谷中连同附近都探寻了个干干净净。
连他被逼着按照计谋去屠村时,都还要当日跟随过贾诩的士卒来带领方向。
由此,他深深认识到谋士的重要性,心道若是再遇到这类智谋之士,一定要想办法诓骗一个到军中做军师。
最好是能找到个可以克制贾诩的,他日后方可安心。
因队中有不少郭汜手下,打着援助的名字行监察之实。自离了高陵,吕布马不停蹄赶往长安,愣是将原本三四日的路程缩短到了两日。
“文远,长安城外何时有了这许多的土丘?”
吕布望着不远处的长安城墙,满头雾水。
自己好像也就在前面打了几个月吧?长安的地貌变得这么快的吗?不仅树都没了,连地上都又是多出土坑,又是长出土丘的……这到底是发生了啥?
张辽想你都不知道我怎么会知道,我也没回来过啊?
“这……许是城中在修筑什么工事吧?”
张辽回忆起路上突兀空缺的树木,结合地面这明显是人力挖掘过的土坑,猜测道。
吕布只是随口一问,也并不在意张辽的答案,他将赤兔马脖颈上挂着的一圈被石灰腌过的人耳转了个位置,轻轻捻了捻手指。
司徒,布也是无奈之举,如今把柄已在郭汜手上,布不得不反啊……
他收敛心神,扯动缰绳,身下赤兔马嘶鸣一声。
“随我入城!”
呵。
我就知道,这是城中那人的诱敌之计。
张绣渡过渭水,带着麾下士卒驻扎于东门外,藏身于土丘,已有数日。
初时他也曾想过要想法子混入城中,与自家叔父联络,只是光抓了些百姓,也问不明白城中情况。
驻守城门的士卒中又有不少是自家旧部,若是自己或者麾下士卒进入城门时被检查出来,岂非是得不偿失?
因此张绣只是每日安排斥候警戒,不敢轻举妄动。
今日城门中突生变故,张绣惊疑之下,派出更多士卒守卫,一有风吹草动便来禀告。
吕布刚行至百米外,斥候就用地听感知到地面震动,知晓有骑兵到来,立刻赶回汇报张绣知晓。
张绣冷冷一笑,脸上一副“果不出我所料”之色,暗道:“那城中之人定然是早已预见将军从吕布处脱围,欲要反攻长安,故而设下此计,若我先前见着城门洞开,轻易进兵。”
“现在恐怕已被吕布汇合城中士卒前后夹击,做了那瓮中之鳖吧?!”
哼,到底还是我技高一筹啊。
张绣缩在土丘之后,眼看着吕布行至城门之外,勒马喝道:“移开城障!”
墙上李蒙用力将刀上尸体挑开,听闻吕布这一声喝令,手腕一抖,抓握不住刀柄。
“当啷!”
大刀与石砖墙面相击,发出清脆响声。
吕布?!
他怎么会这时回长安?
难道说,李当真脱困了?!
这也太过巧合了……难道我当真是乌鸦嘴不成?
此时李蒙尚未意识到,事出反常必有妖,这句话已然变成了现实。他只是再一次觉得,自己的一举一动,似乎早早便被人定下了轨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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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军师,布来了!
就在这里等吧。
种平好不容易找到个稍微干净些的地方站住脚,环顾四周,确认没有行人后。以一个无比豪放的姿势跨出右脚,踩在石块上,弯下腰将下裳撸起来,仔细察看。
他今天穿了一件蚕青交领曲裾深衣,外面披着玄色外袍,即便是沾上了淤泥,不凝神去看也是看不出的。
种平用力搓了搓袍角处的泥点,余光瞥见木屐跟部粘着许多水藻,顿觉头大如斗。
要是被老爹看见,恐怕又得被叨叨什么“君子亲亲而仁民,仁民而爱物”了。
这两个爱物也不是一个意思啊……种平腹诽着,忍不住又想吐槽:“‘凡祭服穿舄、朝服穿率、出门穿屐。’这规矩到底是哪个鬼才提出来的,要遇到下雨天,穿木屐不得踩一脚泥?”
看看天色,应当也快到晨时了,我站在这里好像还挺明显的。听牛叔说几个月天为着城中修城墙的事情,城门侯下令巳时后百姓方可进出城门。
现在街上都是没有什么人的,老爹肯定能一眼就看到我吧。
等等……种平茫然地左右张望,是我的错觉吗?怎么好像听到有好多人在喊什么,还有马蹄声?长安城内可以纵马的吗?
就在他发蒙之时,疾驰杀入城中的吕布也是十分不解,事情到底是怎么变成这样的呢?
我用着贾诩的计策,分明是稳操胜券的啊?瞧瞧,带着“杀灭郭汜军”的功绩入长安这样的名头,又这样的兵容,城内守将根本不可能怀疑啊?
按照贾诩的说法,长安经过张济樊稠之乱,看见我前来,那必定是箪食壶浆以迎。
到底是哪里露出了破绽?为什么我喊了一句“移开城障”后,城墙上那些士卒就跟疯了的一样射箭?
到底是怎么回事?难道是贾诩故意坑我?不可能啊,咱们现在不是一条绳上的吗?
到底是哪里露出了破绽?
贾诩啊贾诩,你给别人出谋划策的时候,也没见你失过手啊?
(贾诩:身上莫名其妙中了一箭)
吕布百思不得其解,难道说,是我演技太差,可我就说了一句话啊……
同样心中疑惑的还有张绣和李蒙。
李蒙与王方为了谋划今日,暗地筹谋已久,无论是对城中军队的掌控还是对张济的忽悠都十分到位,明明是万无一失的计策,可谁他娘能想到自己那乌鸦嘴真的说啥中啥。
吕布竟然真的让李给跑了,还恰恰好在他起事的这一天到达长安。
这说出去谁信啊?!这可是吕布啊,吕布啊!他居然会在李身上失手?
李蒙想不通,他甚至这其实是怀疑吕布和李串联起来在演他。
张绣也尬住了。
等等,吕布不应该在是和城中兵将配合实行合围之计埋伏我吗?为什么他们反而打起来了啊?
这是在演戏吧,一定是在演戏……日,骗不过去了,这是真打啊!所以其实城中人并没有看破将军的计策,那我这些天的心理活动……
小丑竟是我自己?!
三个人难得陷入了同样的人生怀疑之中。
难道说,世上当真有如此巧合之事?
吕布想着反正自己背反之事已被看破,一不做二不休,不如直接攻入城内,再与后面郭汜大军汇合,强兵镇压之下,也不怕朝中大臣多说什么。
再现义父荣光,吾辈义不容辞!
城上李蒙靠着墙,口中满是苦涩,吕布来势汹汹,若说没有准备他是不信的。
自己这般缜密的谋划,若说有人能看破,那必然是少府。
怪不得我总有一种被人操控的感觉……原来是少府啊,那没事了。
现在虽然用箭抵挡了吕布片刻,可他们刚刚与守城士卒战过一场,且城门校尉上任后,不知是何等心思,将先前种平布置的防御措施一概弃用。
城墙之上,压根没有没有多少箭矢可用。
城中起事的大多是曾跟随过董卓的西凉兵,知晓吕布的赫赫威名,不仅被这突然的来袭震慑,又都以为是朝中官员早有准备,自己这些人的叛乱之举,尽在那些大官的掌握之中,个个方寸大乱。
现在想要去关城门,已然是来不及了。
吕布见机可趁,当即命令高顺领着陷阵营以城障为盾,瞄准城门士卒,在前牵制,不给城内人一丝关闭城门的机会。
果然,不出半个时辰,李蒙等人箭矢用尽,吕布手中画戟一挥,权作令旗:“随本侯入城!”
“吾等愿降,吾等愿降!”城中士卒见败势不可挽回,个个放下武器,跪地请降。
“城门校尉何在?”
吕布骑在赤兔马上,威风凛凛,他倒要问清楚,自己是哪里露出了破绽。
那些西凉士卒一时面面相觑,张口结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