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话,李善长顿时问道:“船在哪!”
老宋道:“船在江边听着呢!”
闻言,李善长不敢耽搁,急忙便起身与老宋一同朝着停驻战船的江边而去。
当李善长在老宋的带领下来到停驻战船的江边,看着那江面上密密麻麻的战船时,脸上第一次露出了笑意。
心中那份惶恐,终于在此刻消散。
高兴的大笑起来。
当他看到那江边负责筹备战船的胡惟庸时,顿时整理了一下自己身上的衣物,朝着江边走去。
在来到那胡惟庸的身边时,顿时说道:“惟庸啊。”
听到李善长的声音,胡惟庸顿时转过身来,瞧着身后的李善长,立马便单膝跪地,拜道:“恩师!”
李善长笑着点点头,连忙说道:“起来起来,快起来。”
在那胡惟庸起身后,又问道:“这事是你办的?”
胡惟庸点点头。
李善长问道:“可我看这些船大多都是旧船,不像是新船哪。”
胡惟庸忙说道:“禀恩师,它们虽然不是新船,但却比那些新船还要好用。因为它们都经历过大风大浪的考验。”
李善长道:“那这些船都是怎么来的?”
胡惟庸再次拱手道:“恩师,惟庸斗胆禀报,鄙县在大都事限定的时间内不可能完成一百条战船的建造。”
李善长却笑着说道:“这个我知道。”
“所以,惟庸便发出告示,征召江海各处船舶,限五丈以上,告示上不提备战,而只说征召船舶运载石料木材,运往江下,凡应征船舶,每月给银五十两。”
“这是正常运费的五倍。之后惟庸把仅有的十几条船全部派出去拉石头,每船预付现银五十两。一旦他们杨帆,李珂一传十,十传百,各地的江船海船纷纷赶来赚取银两。”
听着胡惟庸的这个计策,李善长都忍不住的夸赞道:“好哇!”
而胡惟庸则继续说道:“恩师你看,这些大多都是海船,海船定比江船坚实,毕竟海浪要大过江浪,只需要将它们稍稍改动,便可当做战船来用。”
见胡惟庸将这些都给想好,李善长忍不住的说道:“真是太好了,老夫都不知道该如何感谢你这个弟子了。”
胡惟庸马上跪在地上说道:“惟庸能有今日,都是靠着恩师提携,做这些事情本就是职责之内,怎敢要恩师感谢。”
瞧着胡惟庸的神态,李善长连忙将他拉起,说道:“走,与我走一趟、”
胡惟庸看着身后的船只,不解的说道:“恩师要带我去哪?”
李善长高兴的说道:“带你去见大帅!我要郑重的将你推荐给大帅!”
说完,又是一阵的大笑。
大帅府。
书房内。
在李善长将事情告知了朱元璋后,朱元璋坐在椅子上,瞧着面前这个曾经有过几面之缘的胡惟庸,说道:“听你的口音,淮西人哪?”
胡惟庸忙说道:“属下祖籍凤阳,三河镇,聚贤屯。”
朱元璋闻言,乐了。
“聚贤屯?这就离咱家五十来里呀,咱一天就能打一个来回啊。”
说着,将自己面前的那碗水递给了胡惟庸,说道:“来,喝吧。”
接过朱元璋递来的水,胡惟庸也没有丝毫的犹豫,直接一饮而尽。
然后恭敬的将水碗还给了朱元璋。
还说道:“大帅,属下的父母乡亲,可都对大帅感恩戴德啊。”
可朱元璋却摆摆手,说道:“胡惟庸啊,这次你算是立了大功,而且功不可没,不过咱一直想问你啊,你这每条船每个月要给五十两银子,你们县衙里有这么多银两吗?往后,你咋办呢?”
胡惟庸道:“禀大帅,县上确实没有这么多的银子,属下是这么想的,银子只给一次就行,但船却要扣下来做战船,如果战胜了陈友谅,大帅什么都有,何愁银子,若是战败了,就是金陵不保,将帅亡命,到那时,银两又有何用。”
“而且,这些船里大多数都是浙江开来得,是张士诚属地的船,这些船即使是战胜了陈友谅,也不必放归。全部编入水师,效命于大帅。”
听着胡惟庸的话,朱元璋一乐,说道:“说的好,说的太好了!”
“这样,胡惟庸啊,明儿起,你就搬到城里来,就住在礼贤馆。咱,咱封你为帅府参知,文四品,以后就协助善长管理金陵府的所有政务。”
听到这话的胡惟庸,喜不自禁,忙拱手道:“臣领命!谢大帅!”
说着便跪了下去。
而朱元璋在将他拉起来后,还说道:“从此以后啊,别叫咱大帅了,跟善长一样,叫咱上位!”
此时的胡惟庸还不懂这些,只是听着这话愣愣的点点头。
第一百六十一章:快去,快去请大将军啊!【求月票,求打赏】
倒是一旁的李善长,听着朱元璋说这话,心中一惊。
离开朱元璋的住所后,胡惟庸一脸高兴的在一旁扶着李善长的胳膊,与他走在大帅府中。
同时还听着李善长给他介绍这大帅府中的事情。
“这就是帅府大堂了,后面是内眷居住,那片屋子啊,就是中书省坐在,看好了,离大帅是近在咫尺啊。”
不过,说到这里时,还是叹了口气,说道:“不过如今中书省的具体事务只有金陵府周边的,原本大帅麾下的地盘除了安丰路外都是中书省处置,可如今大将军回来了,大帅已经将全境的政务交由他一体节制。”
“所以如今这中书省其实就是个府衙。”
一旁的胡惟庸听着这话,似乎对此早已知晓,说道:“恩师,那大将军为何能得大帅如此信任啊?连境内所有的政务都交给他来做了。”
面对胡惟庸的询问,李善长的脸色也是有些凝重,说道:“说实话,你没有见过这位大将军自然是不清楚,可我确实与他了解颇深,此人的手段可谓卓绝,表面看似一切都随心而行,可内里却对一切都了如指掌,此可谓胸有成竹。”
“除此外,就连我也不得不佩服此人,面对种种险境困局,常有化腐朽为神奇之举,还有那理政之能,也是非凡,那安丰路曾经是什么样,你我都知道,可如今呢,仅一域之地,便可满足整整一个行省人口的粮食产量。而且还在快速的增加。”
“短短三年的时间,便将整个安丰路打理的紧紧有条,百姓安居乐业不说,在满足温饱的同时,已经开始朝着富足而去。若没有往日与此人的恩怨,说实话,连我也不得不佩服这位大将军啊。”
说完后,看了看四周,又道:“不过啊,大帅之所以对那大将军如此的信任,除了大将军本人确实才能不凡外,还有另外的原因。”
“几次相救大帅于为难便不说了,巧的是,这位大将军竟然还是大帅夫人失散多年的亲弟弟!”
说到这里,李善长长长一叹。
如今他想到齐衡,便感觉心里压了一块石头一般,难以挪动。
而胡惟庸显然也知道些齐衡的事情,可是对齐衡是朱元璋小舅子的事情,却压根不知,惊呼道:“大将军竟然跟大帅还有这么一重关系?”
李善长点点头:“这事当时大帅说了,不让对外面多说,所以知道的人并不是太多,基本都是军中的高级将领,所以你不知道也是正常的。”
听着李善长的话,胡惟庸的脑海中在不断的思考着。
不过,在说完此事后,李善长便缓缓的说道:“算了,这件事你知道就好,也不是什么要紧的事情,不要随意对外面说就是了。”
说到这里,李善长还扭头看了看身边的胡惟庸,一边走着一边笑着说道:“惟庸啊,你知道你今天最大的收获是什么嘛?”
胡惟庸想了想说道:“觐见了大帅,胜任了帅府参知。”
李善长道:“嗯,这当然不错。但并不是最大的收获。”
胡惟庸一愣:“哦?那惟庸就不清楚了,请李公教诲。”
李善长笑笑说道:“你最大的收获就是从今天开始,可以称大帅为上位了。”
胡惟庸不解,不明白的问道:“这大帅和上位的称呼还有什么讲究嘛?”
李善长道:“这中间大有讲究啊。我只告诉你一条,只有跟大帅过命的兄弟,义子才有资格称他为上位,整个金陵城里,叫上位的人也不过二十个。”
说着,李善长还提起刘伯温,说道:“知道刘伯温吧?”
胡惟庸马上回道:“自然知道,鼎鼎大名,如雷贯耳。”
可李善长却道:“可就他,也只能称大帅而不能叫上位。大帅也从来都不纠正他,这里头啊,大有内涵哪。当然了,刘伯温也有自知之明,并没有随意改口。”
胡惟庸恍然。
不过,却突然对着身边的李善长说道:“不过,其实在学生的心中,今日还有一个最大的收获。”
这话说出口,反倒是李善长愣了。
“哦?什么收获?”
面对李善长疑惑的目光,胡惟庸却突然跪在了地上,对着面前的李善长说道:“今日能重回恩师的身边学习,是惟庸最大的收获。”
闻言,李善长顿时大笑一声,随即将那胡惟庸给扶了起来。
“起来起来。”
“有你这句话,我也就安心了啊。”
可就当他们逛完了大帅府准备前往礼贤馆给胡惟庸安排住所时,朱元璋的书房外,突然来了一名士兵,在禀报后走了进来。
“大帅!大将军命我给大帅传句话,大哥要求办的事,办妥了。”
正坐在椅子上的朱元璋,在听到这名士兵的话时,顿时眼珠子一瞪。
惊喜的说道:“真的!”
那传令的士兵绕绕头,道:“大将军是这么说的,小的也不知道。”
可朱元璋却忙对着那士兵摆了摆手,自言自语道:“不会错不会错,既然是军涛让你传的话,就绝对不会错。”
说完,转过头看着那传令兵说道:“大将军人呢?”
士兵道:“在江边等着呢。”
朱元璋二话不说,直接一挥衣袖,说道:“走!快带咱去瞧瞧!今儿还真是个好日子啊,什么喜事都挤着来了。”
可刚走两步,瞧着自己这一身的衣服,便又嘱咐道:“这样,你还是等等吧,咱去换件衣服。”
说完,转身便朝着里间走去。
很快,当朱元璋换上一身得体的衣服与那士兵高兴的走出书房朝着帅府外走去时,恰巧碰到了那逛完大帅府准备前往礼贤馆的李善长和胡惟庸。
李善长远远瞧着朱元璋脸上的高兴劲,便不由的笑道:“上位,今儿是有什么喜事嘛?这么高兴?”
朱元璋显然也没有想到会碰见他们,直接说道:“喜事,大喜事啊,既然你们都在,那正好,跟咱走一趟吧,去瞧瞧咱那大将军给咱带来什么惊喜。”
说着,也不管李善长他们的一脸疑惑,便乐呵呵的朝着帅府外走去。
很快。
随着李善长和胡惟庸憋了一肚子的疑惑,直到他们来到那停靠船只的岸边时,翻过眼前的山头,正巧看到了那岸边停靠的船只。
只一眼,那胡惟庸便和李善长傻愣在了原地。
江边密密麻麻,几百条战船,火炮弩炮应有尽有。
那战船的个头也是七八丈高,比那陈友谅所谓的混江龙也是不逞多让。
不仅是他们,还有他们身边的朱元璋。
在看到这一幕时也傻了眼。
从他交代齐衡到现在,连一个月的时间都不到。
可如今,在自己的面前便是整整数百条的战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