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常遇春却立马说道:“你甭老徐达徐达的,凡是好的器械,你都给他了,你偏心哪你?”
面对常遇春的话,朱元璋无奈的说道:“好好好,打败了陈友谅,首先将就你,行了吧?”
常遇春则说道:“定了?”
朱元璋道:“定了定了。”
可看着朱元璋那为难不情愿的模样,常遇春则再次确定道:“真定了?!”
朱元璋道:“定了!”
常遇春这才缓缓坐了下来:“这还差不多。”
不过,话刚说完,便又说道:“对了,还有个事。”
听到这话,朱元璋立马急了:“你有完没完?敲诈勒索啊你?”
可常遇春这次却没有理会朱元璋的话,反而脸色郑重的说道:“明天冲锋的时候,你要守在这儿,哪儿都不能去,就在这儿指挥全局。”
说到这里,常遇春叹了口气,说道:“临出来的时候,齐兄弟和嫂子再三叮咛我,知道了吗?”
听着常遇春的话,朱元璋什么都没有说,将脑袋扭到了一旁,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金陵城。
大帅府。
原本正在负责水师训练的汤和,突然急匆匆的闯进了帅府大堂中。
随后气喘吁吁的看着齐衡问道:“齐兄弟,出什么事儿了?”
就在十几分钟前,汤和突然听到一名传令兵说,齐衡那里有十万火急的事情,要他赶过去。
若是在平时不管有什么事儿,也不至于如此的焦急。
但汤和还是比较了解齐衡的。
若无大事,齐衡绝对不会突然的召他回去。
况且在军中“十万火急”这个词儿可不是随便用的。
一旦用了,便真的是有什么大事将要发生。
最重要的是,如今无论是朱元璋,常遇春还是徐达,皆有重要的军务。
一旦真的出现什么不好的事情还真不好解决。
而齐衡看着面前焦急的汤和,直接说道:“前线来报,脱脱十五万大军围困小明王,是脱脱故意设下的陷阱,专门引诱大哥前去。”
气儿还没有喘匀的汤和,在听到齐衡这话的一瞬间,顿时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议的看着齐衡惊呼道:“什么!”
似乎早已料到汤和会有这样的反应,齐衡没有丝毫惊讶的说道:“按照时间估算,如今大哥应该已经抵达了犄角岭,这个时候派人前往报信已经不可能了。”
“唯今之计,只有立刻派出大军前往犄角岭营救,方才能有一线生机。”
从平日的表现来看,汤和虽然是朱元璋是他们兄弟之间,除朱元璋外心眼儿最多的。
可如今再听到朱元璋和常遇春深陷重围,随时可能命丧当场,汤和二话不说直接喊道:“别犹豫了,我带人去。齐兄弟你留在这里照看好家。”
看着汤和转身就要走的动作,齐衡却一把将他拉住。
“骑兵已经全部被大哥他们带走,你现在要怎么去?等你到了,黄花菜都凉了。”
听着齐衡的话,汤和也明白他说的有理,却忍不住心中的焦急,说道:“那怎么办?我们现在就这么干等着?”
齐衡看着有些焦急的汤和,也没有生气,直接说道:“刚刚徐大哥那边也传来消息,说张士诚那里的动静不对,不像是防守的架势,恐局势有变,询问我对策。”
“我在想,大哥刚刚率军走了没两天,张士诚那边就有了变化,这速度也有些太快了,而且那张士诚向来用兵慎重,他怎么敢在这个时候突然的表现出进攻的架势?”
“难道就不怕我们先调回头来打他,让陈友谅坐收渔翁之利吗?”
听着齐衡的话,汤和紧紧的皱起了眉头。
“所以我猜测,元廷脱脱可能与张士诚在暗中达成了某种联系,虽然还不清楚到底是什么样的约定,但对我们绝不是什么好事。”
“很有可能那张士诚会率军真的开始全力进攻金陵,一旦我们这里的兵力被抽调去救援大哥,可能大哥救不到,还因此而造成兵力空虚的情况,让那张士诚有了可趁之机。”
面对齐衡的分析,汤和不由的问道:“齐兄弟,你向来足智多谋,你说现在这局面该怎么办,我听你的。”
齐衡点点头,道:“首先,大哥是一定要救的,但不能用金陵方面的兵力,一旦金陵方面的兵力有抽调的动静传入张士诚的耳中,他绝对不会放弃这么一个覆灭我们的机会。”
“第二,为了防止那张士诚真的被脱脱灌了什么迷魂汤而做出惊人之举,我的意思是朝徐大哥那里增兵,同时,派遣一直一万人左右的大军,穿着元军的衣服通过长江直奔张士诚的腹地,给他们造成一种元军偷袭的假象,以此来破坏张士诚与脱脱之间可能存在的某种约定。”
“当然,如果他们没有约定,也可以通过这样的方式给张士诚制造压力,迫使他不敢进攻我们。”
汤和没有任何意见,点点头,却还是主动的询问道:“那大哥呢,大哥那边怎么办?”
听着这话,齐衡长长出了口气,说道:“从金陵抽调兵力前往营救不现实,为今之计,只有从安丰路抽调兵力,通过水路加速行程,这样或许能够赶得上。”
汤和对齐衡的计策没有任何的怀疑,直接说道:“我去!”
齐衡却摇了摇头,说道:“不行,汤大哥,如今金陵周边的兵力你最熟悉,而安丰路的兵力我最熟悉,所以,张士诚那边,还需要你去应付,朝徐大哥那边增兵的同时,暗中偷袭。”
“至于大哥那里,我去。”
可汤和却一口否决道:“不行,那脱脱五十多万的大军,而且还是在野外,齐兄弟,不是哥哥不相信你,而是你从来都没有打过这种死仗,你不知道其中凶险,还是交给我吧,而且整个金陵城周边的局势还需要你统筹。”
然而,齐衡却坚定的摆了摆手,说道:“汤大哥,听我的,你对我的部下都不熟悉,以寡敌众如果率领的还不是自己最熟悉的军队,想要成功的几率更加渺茫。”
“至于金陵周边的局势,洪都城那边暂且还出不了什么问题,陈友谅也不会放弃洪都而直攻金陵,暂且可以放心。张士诚那边,有汤大哥你的增援,想来那张士诚也不敢死战。”
“只要陈友谅和张士诚不出什么问题,金陵城便出不了什么大的问题。”
看着齐衡坚定的目光,汤和沉默片刻后,说道:“齐兄弟,那救大哥的事情就靠你了。”
齐衡点点头。
随着与汤和之间商议完,齐衡也没敢耽搁,直接将那刘伯温叫了过来,让他暂时统领整个金陵城的军政事务。
没办法,如今所有人基本都前往了各处,金陵城中也就只剩下一个李善长和刘伯温。
相比于刘伯温,李善长身边有胡惟庸,又被军中士兵当做淮西的自己人。
指不定会出什么幺蛾子,所以稳妥起见,也只有交给刘伯温这个毫无根基的人合适一些。
当刘伯温听到齐衡主动召见自己时,刘伯温还惊讶了许久。
不过,还是很快便从那帅府中书省内走了出来,朝着帅府大堂而去。
带着满脑子的疑惑,刘伯温恭敬的来到了齐衡的面前,拱手拜道:“刘伯温,见过大将军。”
听着刘伯温的话,齐衡缓缓转身,随后直接将事情的来龙去脉给他又说了一遍。
听着齐衡的话,刘伯温还以为齐衡是要让他给出主意,便说道:“大将军,如今危局还是在北面,大帅毕竟是义军主帅,他若出了什么事情,便是天大的事情。”
“至于南面的张士诚,倒是不用那么担心,此人生性多疑,不见兔子不撒鹰,虽不知这一次为什么这么积极,但只要稍加针对,相信他自己就会退兵的。”
对于刘伯温的话,齐衡不置可否,说道:“我找你不是为了这些,一会儿我就要亲自率兵前往北面,要你来,就是要你坐镇金陵城帅府,临机处置全境所有事务。”
刘伯温一愣。
稍加思虑后便说道:“要论这坐镇中枢,大将军去找善长兄不是更好吗?”
齐衡眉头一皱:“刘伯温,我现在没有时间跟你废话,难道你真的不知道我为什么不找李善长吗?”
闻言,刘伯温急忙告罪。
“行了,事情给你说清楚了,这里就交给你了,我给你临机专断之权,但是要记住,只要在我离开这段时间不出任何问题,等我救了大帅回来,自会为你庆功,明白吗?”
齐衡这话既是画饼,也是警告。
意在告诉他刘伯温,不要玩自己的小聪明,老老实实将事情处理好。
刘伯温很清楚齐衡话中的意思,立马说道:“谨遵大将军之命。”
听到这话,齐衡便不再多说什么,正要起身朝着堂外走去时。
身后的刘伯温却突然开口道:“大将军。”
随着齐衡回头,刘伯温这才说道:“这一次大帅遭遇只怕是凶多吉少,大将军兄弟情深,自当亲自前往营救。不过,在下斗胆猜测,此次大将军若再立大功,这救命之恩,只怕就是催命之符了。”
听着刘伯温此刻赤裸裸的话,齐衡深深瞧了他一眼,转身便朝着堂外走去。
看着齐衡一个健步便翻身上马的姿态,刘伯温此刻站在大堂门口长长一叹。
“如此贵人,若有朱元璋三分狠辣绝情,这天下又有谁能与他争锋。”
对于齐衡此去的目的到底是作秀还是真救,刘伯温不清楚,但他很明白,这一仗打完后,整个义军内部的势力局势恐怕就会出现不一样的变化了。
不如,如今的局势再如何变化,对于他刘伯温而言都没有太大的关系了。
朱元璋一次,齐衡一次。
如今这义军的两大人物,对于自己的态度都不是那么的好。
没有一个将自己视为心腹。
想到自己曾经的骑墙之举,如今也是万般悔恨。
可事情已过,纵是悔恨也是无用了。
金陵城外。
早已经在江边等待了许久的郑光祖,已经提前准备好了船只。
同时安丰路境内的韩钦也在收到齐衡的命令后,率领着手下的大军朝着山东方向赶去。
与齐衡一样,都是乘坐着快船,以最快的速度赶往。
隆平府。
张士诚的府邸内。
依旧是美女在怀的张士诚,看着身边的弟弟张士信,说道:“放心吧,不会有问题的。”
可张士信还是有些耐不住性子的问道:“大王,那朱元璋可不是好惹的,之前我们不是已经定下了要在陈友谅与朱元璋大战之时再动手吗?如今为何提前了?现在动手,万一那朱元璋调转矛头攻向我们,岂不是给那陈友谅做了嫁衣?”
面对弟弟张士信的追问,张士诚也是有些烦躁了。
“我说了,不会有问题,就不会有问题。你只知道那陈友谅可能坐收渔翁之利,但你可知道,如今那朱元璋连自身都难保了吗?”
张士信闻言顿时一惊。
“大王,你这话的意思是......”
面对张士信的疑惑,张士诚这才得意的说道:“早前我与那元廷宰相脱脱有过书信,此番朱元璋那主子小明王被他们围困在山东犄角岭上。”
“本王与脱脱料定那朱元璋必然会为了救援小明王而亲自犯险,那脱脱已经在犄角岭四处布下重兵,那朱元璋不来也就算了,若他真敢去,绝对是有死无生。”
“而且本王从金陵城那边也得到了消息,朱元璋已经在得到消息的第一时间便率领着人马赶往了山东。”
“此番,那朱元璋是插翅也难逃了。而那金陵城中一旦得知朱元璋身死的消息,必然军心大乱,到时候,我湖州部署的大军便可趁机而入,赶在那陈友谅之前将金陵拿下!”
听着这话,张士信一脸的震惊。
“大王,这个消息可属实?”
张士诚眉头一皱:“自然属实,若非几经查探,我又怎会在这个节骨眼上出兵。”
听着张士诚笃定的话,张士信也只好默认。
第二天一早。
山东犄角岭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