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贾政这会心潮澎湃,感觉自己又行了,压根就没拒绝的想法。
三兄弟只是短暂的商议了一会上下疏通谋职的事,转眼便说起了贾蓉来信之事。
原来是贾家在金陵的族人惹下了大麻烦,怕是有不少弹劾贾家的奏章已经在来京的路上了。
贾家在金陵老宅还有十二房的族人,这些人中有不少眼红京城八房特别是宁荣两府嫡支的富贵,被有心人挑唆,勾结江南豪绅,私通海匪,行那走私海贸之事。
而且与去岁侵犯两浙的倭寇不清不楚,被人检举到了主持平倭的钦差文廉处,逼得贾琏不得不快刀斩乱麻,当着金陵十二房族人的面砍了七人才止住了金陵物议。
当然,这事儿肯定不会就这么轻易了了,贾蓉的信中有说,金陵城有不少人在暗中串联,打算借助此事攻击京城贾家。
便是宁荣两府再受二圣器重,光是一个私通倭寇的罪名,就足以让平倭一战中立下大功的贾琏、贾蓉名声扫地。
至少两浙之地,已经有不少流言在冲击刚刚担任龙禁卫金陵镇抚使的贾琏了。
贾敬说完了这些,提出了自己的打算。
只见敬老爷不屑的笑了笑说:“这背后少不了甄家的功劳,我打算亲自去一趟金陵,去会一会咱们的老朋友。”
贾赦心有顾忌,不怎么放心。
他说:“若是以往,敬大哥去一趟也好。可如今江南正乱的厉害,我担心有人会铤而走险……”
“无妨,此次南下,我会去宫中求一闲差,而且琏儿执掌江南龙禁卫,安全上不会有太大的问题。”
贾敬看起来已经有了十足的把握,胸有成竹的说道:“家族如那树枝,该修剪还是得修剪。琏儿和蓉哥儿不好处置,那便由我这个老族长去好好整顿一番。”
……
给贾政谋取浙江提学官的事儿既然提上了日程,贾家自然是付出了最大的努力。
便是贾政自己,也开始联络友人,为其张目。毕竟这等清贵官眼馋的人不少,更何况是江南繁华之地,惦记的人就更多了。
也许是政老爷在会英楼维护国朝尊严,“指挥”侄子贾琮依律惩治不敬天朝的高丽王世子李明舒一事传开,向来在仕林中没多大名声的荣国府政二老爷,突然名声大噪。
端午前的最后一次大朝会中,不等李明舒喊冤,便见工部营缮清吏司员外郎贾政,与同僚工部营缮清吏司郎中崔思彤、工部屯田清吏司员外郎杨麟、国子监司业李逸伦等十三位官员弹劾高丽国主、济州郡王世子李明舒以及礼部主客清吏司郎中高同顺。
李明舒的罪名很简单,藩国世子僭越称孤道寡;于天子脚下殴打大夏勋亲、皇妃之父,并持刀抗法即为大不敬之罪。
礼部主客清吏司郎中高同顺,掌会同馆之责,对李明舒毫无监管,致使抵京藩臣带着护卫奴仆招摇过市,难逃怠政之罪。
言语间屈膝如奴,半点天朝官员之风骨都没有,哪堪礼部要职。
而且贾政根据侄子的建议,在大朝会上冲着高家开了一重炮。
“臣闻高同顺出身太原大族高家,其族主营辽东、高丽商事,岁入数十万两白银不止。高同顺面对李明舒如此卑躬屈膝,臣不得不怀疑高家有私通藩国,卖国求利之嫌。”
“臣冤枉……”
扑通一声高同顺就跪在了大殿之上,他也没想到贾政会在毫无证据的情况下弹劾高家私通藩国。这罪名要是坐实了,高家九族都不够砍的。
他家虽然跟高丽有不少生意,可他昨日去保李明舒根本不是为了自家的生意,而是有别的原因。
贾政转身看向跪在地上的高同顺,冷笑一声问道:“太祖高皇帝开国二年便定下了规矩,藩国臣属抵京,入驻会同馆后,出入皆由禁军保护,其护卫奴仆不得轻易外出,更不可于京城持械。高大人,昨日李明舒的护卫差点就拿刀把本官给杀了,请问你掌管会同馆,这条规矩你是不知道还是刻意忘记了?”
的确有这条规矩,高同顺也清楚的记得。
可这条规矩早就在百年时光的侵蚀下,慢慢被人遗落在了犄角旮旯里吃灰,藩国臣子来京朝贡,每每来朝都会带着不少护卫来保护贡品,入京后只要不犯事,礼部哪里会去管这等小事。
可规矩就是规矩,只要被人提起,就是过不去的坎。礼部的官员纷纷脸色一白,厌恶的看向了跪在地上的高同顺。
他们虽然不满贾政没事找事,可高同顺管理不善导致李明舒狂悖无礼,才是祸根之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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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2章 辽东策
李明舒昨日被贾琮狠抽了三十鞭,面色苍白,站在藩国使臣的队列中,摇摇欲坠。
他带伤上朝,原本的目的便是想当着满朝文武的面来喊冤求同情,可没想到今日的大朝会是这样的情形。
随着贾政等人的弹劾,朝中文武不约而同的出班弹劾高同顺,便是礼部的人也站在了贾政一方。
礼部自尚书到各司主事,凡是有资格上朝的,此时无不想着,这种令礼部蒙羞的废物,还是罢黜为好!
想我礼部,便是一个六品主事出使藩国,那也是上国天使,何曾有过向藩国王世子卑躬屈膝的时候?
大夏立国至今,礼部使臣当机立断废过的藩国国主就有好几个,凡上国天使莅临,国主亲迎、王宫宴饮,哪一个藩国不是战战兢兢?
高同顺,礼部之耻也!
高坐龙椅上的刘恒突然起身,冷哼道:“高同顺,罢职为民。李明舒僭越,念其朝贡不易,禁足会同馆,礼部责人教导其《大夏律》及国朝礼制。”
高同顺当即瘫倒在地,任由大汉将军将其拖了出去。原本有不少人想替高同顺求情,可在看到铁青着脸的皇帝,一个个都闭上了嘴巴。
李明舒就更不用说了,这会已经清晰的看出了大殿中的形势,只得跪下领旨,半点多余的话都不敢说。
“工部营缮清吏司郎中崔思彤、工部屯田清吏司员外郎杨麟、工部营缮清吏司员外郎贾政,临危不屈护国朝威严,各赐文房四宝一套、鲜果五品……”
“荣国府贾琮,虽有护国威之举,然其非有司之官,擅行司法事,杖十以示惩戒。”
刘恒威严的目光落在李明舒的身上,冷声问道:“李明舒,朕的处置可还合理?”
扑通一声,李明舒额头的冷汗如同下雨一般,跪地拜下:“陛下圣明!”
“圣明不圣明,你心里有数就好。尔国之国书朕看过了,大夏无外嫁之公主,更无以国土为陪嫁之旧例。前朝故事,绝不会在朕的大夏发生。收起尔国的小心思,但有一兵一卒越过鸭绿江,高丽国就不必存在了。”
刘恒扫视殿内,帝王威压压得群臣喘不过气来。
高丽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敢写这么一封国书过来,怪不得皇帝今日火气这么大。
“太祖高皇帝既然定下了规矩,那便依制施行。礼部,朕给尔等一日时间。明日起,京城不许再有类似的事情发生。”
说罢,刘恒拂袖而去,夏守忠一甩手中浮尘,高呼道:“退朝!”
端午节前最后的一次大朝会,彻底点燃了京城百姓的民族自豪感。
当然,高同顺的名声是彻底臭了。
别看高家在太原有着赫赫盛名,可被贾政扣上了私通藩国的帽子,便是一国宰相都得被扔臭鸡蛋烂菜叶,更何况昨日会英楼外有不少人吃瓜围观,这事儿被各种传言加持之下,早就传遍了京城。
被扔出宫门的高同顺连一刻都没敢停留,钻进马车就往城外跑去。
一路北行,在距离燕山脚下的一处庄子里,他终于算是有了喘息之机。
“顺子,你怎么这会来了?”
一名白须老人在美姬的搀扶下,来到了书房,惊讶的看向在书房中焦躁踱步的高同顺。
只见高同顺烦躁的看了一眼那美姬,不安的说道:“三爷爷,侄孙有要事禀告……”
“你先出去,爷一会再去找。”
那白须老人在美姬的臀部轻轻一拍,看似丝毫不慌张,一直等美姬走出自己的视线,这才关上房门,坐回主位,冷声问道:“发生了什么事?”
高同顺苦涩的长叹回道:“侄孙今日大朝被人弹劾,如今已经被罢职为民……”
“什么?怎么会?”
白须老人震惊的站起身来,等高同顺一五一十的将整件事情讲述出来,脸色越发的黑了。
房中许久的寂静让本就烦躁的高同顺难以忍受,他偷偷看了眼脸色变换的白须老人,试探性的问道:“三爷爷,如今怎么办才好?”
嘭!
只见这白须老人抄起桌上的茶杯就狠狠砸在了地上,冷哼道:“你立刻回京,去告诉李明舒,他要的东西咱们可以给,但有个要求他必须答应……”
……
贾琮之前已经被撸了除羽林郎将之外所有的官职,没资格上朝。
不过这挨板子的事终究逃不过,被大汉将军从荣国府拎去了宫中,当着满朝文武并各藩国使臣的面,打了十板子屁股……
“我没法做人了,太丢脸了!”
“辣么多人看着,被扒了衣服打屁股,这让我今后还怎么在京城混?”
“圣人老爷您说说,陛下这么做,不是拿我当人样子做给那么藩国看吗?”
“今日要是不补偿我,我就赖在宫里不走了,不走了!”
贾琮哀怨的在皇极殿撒泼打滚,从正殿的这头滚到那头,又从那头滚回来。
虎威大将军、臂纹身金渐层,还以为小铲屎官这是在跟它玩,跟着在正殿中滚来滚去。
刘济这些日子在御医的针灸拔罐灌药下,麻木的半边身子终于有了缓解,已经能慢慢挪动了。
这几日心情大好,微笑着看着小胖子在殿中闹,看戏似的笑道:“庭杖又不是光着屁股打,这不是还有里衣嘛。再说你一个小孩子,要什么脸面?”
嘎?
贾琮一下子被老爷子给挤兑到了墙角,愣神许久。
小孩子就能不要脸了?呃……不过好像他之前一直拿小孩子做借口,干那些不怎么要脸的事。
正当他想刻意撇开这个话题继续打滚时,却见一双大腿堵住了他的视线。
抬头一看,不怒自威的皇帝老爷正似笑非笑的盯着他看:“继续,朕看看朕的御猫是怎么撒泼打滚的。”
呃……
您都这么说了,那我就继续?
贾琮眼睛一闭,又开始在地上滚来滚去,嘴中还哇哇叫了起来:“我不管、我不管,我又没做错,为什么要打我板子?”
呵!
刘恒顺着圣人老爷,坐在左首的太师椅上,两位至尊就这么任由两只猫在地上打滚,议论起了高丽国书的事。
“让龙禁卫的探子查一查,高丽国内到底出了什么事。他们怎么敢打和亲的主意?还敢提国土陪嫁?真当大夏是前朝?”
老爷子冷哼道:“若不是国朝无暇北顾,光是这封国书,就够朕御驾亲征,灭其国度宗庙了。”
“不用啊,我去,我去,不必圣人老爷御驾亲征……”
“滚去打滚!”
刘济瞪了一眼从地上爬起来双眼亮晶晶的小胖子,笑骂道:“大夏还没有沦落到让一稚童是打仗的份,不是要赖在宫里不走了吗?继续!”
“不了不了,我觉得我已经长大了。”
贾琮嘿嘿一笑,拍了拍身上的衣服的褶皱,恭敬的向二圣拜下:“臣已经长大了,可以为圣人老爷与陛下分忧。高丽国胆敢肖想天朝公主,觊觎大夏国土,臣愿领一偏军,踏平高丽,灭其国,毁其宗庙!”
嗷……吼……
御猫嗷嗷叫,大猫也跟着吼了一声,似乎在为其助威呐喊。
可惜两猫都还奶音未除,二圣皆是哑然失笑。
老爷子摆摆手,示意其乖乖坐下。
“老四,高丽既然敢打辽东的主意,这背后肯定有什么算计,不可能是心血来潮。”
刘恒点了点头,招来夏守忠,令其禀报最近有关辽东的事情。
只见夏守忠取出一个小本本,翻开后念了起来。
“元三年四月,海西女真部发生叛乱,喜中卫、考郎兀卫、翰多伦卫三卫为争夺海西女真汗位发生大战,翰多伦卫指挥使多哈伦勾结朵颜卫,偷袭喜中卫,夺得汗位。”
“八月,多哈伦的使臣来京请求敕封,使团有人秘密前往东平郡王府,中秋宫宴,多哈伦的使臣献宝,圣人……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