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是贾琮与黛玉一同长大,他都快怀疑这幅画是黛玉自己画的了。
岛津久山还在斟酌词句,黛玉却已经提笔书写了。
这幅画倒是挺不错,黛玉总感觉有一种莫名的熟悉,好似那画上的景象曾在梦里出现过。
以至于熟悉的让她根本不用思考,脑中直接崩出了一首诗。
“谢飞飞满天,红消香断有谁怜?
游丝软系飘春榭,落絮轻沾扑绣帘。
闺中女儿惜春暮,愁绪满怀无释处。
手把锄出绣帘,忍踏落来复去?
柳丝榆荚自芳菲,不管桃飘与李飞。
桃李明年能再发,明年闺中知有谁?
……”
诗篇很长,黛玉写着写着心中隐隐作痛,似乎这首诗是在写自己,让她难以理解自己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
直到身旁突然出现了熟悉的气息,落笔间抬眼一眼,果然是贾琮正站在她的身旁,冲她微笑。
心痛顿去,黛玉正好写完了最后一句。
“一朝春尽红颜老,落人亡两不知!”
“诗很好,但林姐姐今后别写这么悲戚的诗了。”
贾琮握住了黛玉的手,提笔在诗稿中补上三个字:葬吟。
“林姐姐觉得,这个题目怎么样?”
黛玉回握贾琮的手,黛眉微扬,笑应:“最适合不过了。”
……
高台上的岛津久山总算有了思路,刚提笔准备开始书写,却见一名丫鬟手捧诗稿走上了高台。
“奴婢拜见曾大儒、雒大儒,见过诸位先生。我家县主已经写好了,请诸位一观!”
月票推荐票
今晚就先更到这里,明日继续,晚安。
第326章 两份圣旨天和地
黛玉在书写这首《葬吟》时,或许是感情融入的太深,抛弃了平日里稍显内敛端庄的簪小楷,反而以行楷书写,尽抒其意,更显才女风采。
曾、雒两位大儒一下子就被黛玉的那首行书给吸引了,等读了两句诗后,这才异口同声的惊呼一声,忍不住站了起来,由曾大儒高声吟诵起来。
“谢飞满天,红消香断有谁怜?
游丝软系飘春榭,落絮轻沾扑绣帘。
……
明媚鲜妍能几时?一朝漂泊难寻觅。
开易见落难寻,阶前闷杀葬人。
独把香锄泪暗洒,洒上枝见血痕。
杜鹃无语正黄昏,荷锄归去掩重门。
……”
“这……这……这……今年落颜色改,明年开复谁在。年年岁岁相似,岁岁年年人不同。林县主是为这幅葬图补全了一个故事,而且是写尽了红颜薄命,让人读之忍不住落泪,写夷?写人矣。”
老孺惊叹,台下也是鸦雀无声。
中原历经前朝百年腥膻,诗词不及往昔,甚少有初唐歌行体长诗。
不想今日从一少女笔下再现,曾大儒与雒大儒现在已经懒得理会呆呆持笔不知所措的岛津久山了,他们将目光转向了贾家的包厢,有一种想要冲上去收徒的冲动。
“可惜啊,可惜啊……”
可惜林氏女怎么就是个女孩子,要是个哥儿多好。他一定要找上门去,将其收入门下,继承自己的衣钵。
曾大儒连连叹息,雒大儒却眼疾手快,将那份诗稿抢到手中,卷起来就塞到了怀里。
“雒老头,你干什么?还不赶紧将诗稿交出来,老夫还未点评呢,大家都等着比试的结果呢!”
“你个老狐狸,还想骗我。就这首诗还用点评?比试?比试什么?倭人能写出这首诗的一成水准,老夫就算他赢!”
“那也不能由你收着,交出来,交出来,老夫还没记全……”
“哎、哎、哎,说话归说话,别动手动脚啊!”
雒大儒一边拨开曾大儒伸过来的手,一边避到一旁。正好看到岛津久山持笔发呆,墨滴滴落浸染了雪白的纸张。
他眉头一皱,鄙夷的来了一句:“年轻人,林县主的这首诗你也听到了,你若是觉得能比得上林县主的水准,你就继续。若不能,还是趁早下去好好研读诗书吧。”
“老夫记得林县主如今不过豆蔻年华,岛津久山是吧,你连一个小姑娘都比不过,还敢叫嚣与永丰伯比试?老夫都不敢在永丰伯面前说比试诗词。”
曾大儒顺势以言辞为刀,捅了岛津久山一刀,一把扯住雒大儒的衣衫,直接扑了上去。
两位大儒为了一张诗稿当众“扭打”起来,什么比试评判,早就忘到犄角旮旯去了。
台下的众人这才反应过来了,顿时哄堂大笑,纷纷起哄起来,还有人当场设下盘口下注,丝毫没有理会进退两难的岛津久山。
两位六十多岁的大儒在高台上争得面红耳赤,还是雪雁又捧着一份诗稿走了过来才保全了他们的友谊。
“曾大儒、雒大儒,县主又写了一首诗,请两位大儒品鉴指教。”紫鹃手捧另一份诗稿缓缓走上高台,自豪的笑道。
“指教不敢当,老夫也就是占了个年纪大,林县主的文采直追前唐,倒是让老夫今日大开眼界……”
雒大儒美滋滋的将怀中的诗稿收好,轻推了一下曾大儒:“别说废话了,还是欣赏林县主的诗词才是正经。这位姑娘,请!”
曾大儒跟防贼似的护在缓缓打开的诗稿前,警觉的眼神随即满是惊艳。
雒大儒也差不多的情况,怔怔的诵读起来。
“三月香巢已垒成,梁间燕子太无情!
明年发虽可啄,却不道人去梁空巢也倾。
魂鸟魂总难留,鸟自无言自羞;
愿奴胁下生双翼,随飞到天尽头。
侬今葬人笑痴,他年葬侬知是谁?
试看春残渐落,便是红颜老死时;
一朝春尽红颜老,落人亡两不知!
天尽头,何处有香丘?
未若锦囊收艳骨,一净土掩风流。
质本洁来还洁去,强于污淖陷渠沟。”
啪嗒~
噗!
两位大儒还未点评,一旁的岛津久山刚刚听完了雒大儒的吟诵,猛然笔落高台,脸色瞬间煞白无比,随即就是一口鲜血从口中喷出,染纸如墨,甚是骇人。
“岛津君……”
“二哥……”
台上的倭人乱成了一团,在岛津久山吐血倒下的瞬间,曾大儒长袖一甩就盖在了紫鹃捧着的诗稿上。
岛津久山喷出的血迹沾染了他整洁的儒衫,可他的心思却全在黛玉的新作之上,根本顾不上别的。
“差点污了我的诗,差点就污了我的诗!”
老孺碎碎念,台下的人却纷纷不满的高呼起来。
“快快将林县主的诗稿交出来,我等还未抄录完呢。”
“就是就是,林县主的诗可不是你们两人的私有之物,此乃我大夏之瑰宝!”
群情激奋啊,方才在台上岛津久山有多么的嚣张,现在的台下就有多么的自豪。
林县主用两首诗气得岛津久山吐血晕倒,压的在场所有倭人连提笔的勇气都没有了。
台下已经有人忍不住跑到了两位大儒跟前,两眼发绿虎视眈眈……
“哈哈哈哈哈……”
包厢中的太上皇满意的哈哈大笑起来,拍着太师椅的扶手对刘恒说:“林海之女果然不负朕望,赏,必须重重的赏。”
赏什么合适呢?
刘恒也很满意黛玉用诗词狠抽岛津夜郎的效果,正要说赏赐诗书典籍,却突然换了一个赏赐。
“父皇,您说儿收个义女怎么样?”
……
说好的三场比试,第一场诗词赛,就因黛玉突如其来的两首诗压得倭人连笔都不敢提。
高台上的评委不知该如何定胜负,还是皇帝老爷傲娇的说十人对阵十人,已经定了平手那就是平手,这才勉强算是打平。
可黛玉的出手似乎击碎了倭人的信心,数术比试时,从西洋偷学的倭人出了好几道数术题目,均被国子监的才子计算了出来。
反倒是国子监的监生出题,十道中有八道倭人学子抓耳挠腮只在纸上留下一滴墨点。
当一个倭人学子突然在台上疯魔了一般,大喊什么西洋新学,大夏人如何会解,圆周率大夏人怎么会知道。
国子监的监生被这人的疯魔样子吓了一跳,听清他的言辞后,很想甩出《周髀算经》、《九章算术》去打他的脸。
最后想了想,算了,跟这群矮矬子计较什么,有时间还不如去欣赏刚刚抄录的林诗呢。
三场比试,倭人已经是一平一负,压力瞬间给到了武比这一边。岛津久美是个聪明人,一看己方士气低迷,便说其兄岛津久山昏迷不醒,她心忧兄长不能专心今日之宴,提请改日再比第三场。
礼部得了圣意恩准,允了岛津久美的请求。待倭人退去时,整个稀音楼都欢呼起来,午宴摆上时,往贾家包厢祝酒之人就没断过。
最后还是贾琮与黛玉商量后,两人携手登上高台,回敬众人一杯,方是给贾家众人求得了一时的安逸平静。
不过这平静也只是暂时的,众人刚回府不久,林县主两诗镇国,将寻衅倭人气吐血的消息就传遍了京城。
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的说法本就深入人心,黛玉两首诗词的传唱,很快就让满京城的才子佳人双眼冒着精光,往荣国府不要钱的撒帖子。
曾大儒与雒大儒好不容易抱着诗稿跑回了家中,门槛差点没被踩破了,天天有人去拜访欣赏。
就连往日黛玉与家中姐妹作过的诗词都被有心人翻了出来,还有商家刊印成册,摆在铺子中售卖。
当然,随着黛玉才名广传,暗地里也滋生了不少流言蜚语。比如《葬吟》中有一句“一年三百六十日,风刀霜剑严相逼。”就有人说是黛玉暗指贾家苛待孤女,借机表达她的悲戚哀怨。
还有人又拿早些年传的“金玉良缘”说事,随即就被贾琮打上门去,用拳头教他好好做人。
两日后武比打得很惨烈,但也很提振大夏勇武之气。
像是英国公府、承恩公府等一等武勋家的有志男儿,以十场全胜的成绩轰动了整座京城。
英国公张岳之孙,国子监监生张启光吟诵着诗歌,一人力克四名倭国剑道高手,名传京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