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启奏陛下,臣有本奏!”
大殿内的吵杂声瞬间停滞,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这名年轻官员身上。
刘恒微微抬眼,目光凛冽。他沉声说了一个字:“讲!”
“臣户科给事中杨汝廉,弹劾荣恩伯贾赦、及其子龙禁卫千户贾琮,带领荣国府十余亲兵家将,披坚执锐,于京城宵禁后纵马驰骋,私闯民宅,殴伤国朝郡王……”
杨汝廉一连弹劾贾赦与贾琮三大罪,一口气说完后双手捧起一份折子,高呼道:“荣国府世受国恩,贾赦、贾琮却明知其行为有违大夏律法,却依旧横行无忌,理当严惩。臣请圣裁,以正律法严明,以护国朝威仪!”
“臣附议!”
杨汝廉的话音刚落,文官的队伍中就有人出列支持。
紧接着陆续有七八个人走了出来,皆是躬身说道:“臣附议!”
随着附议杨汝廉弹劾的人数越来越多,奉天殿上的议论声也越来越大。
有人偷偷看向站在武勋前列的南安郡王世子霍安,却见其一脸的悲痛,嘴角却有若隐若现的偷笑。
“呸!”
大殿上突然出现的唾弃声再次将众人的目光吸引,只见武将队列中走出一名皮肤黝黑的中年武官,骂骂咧咧的来到大殿中央。
“臣牛继宗,弹劾户科给事中杨汝廉,有大不敬之举,君前失仪……”
杨汝廉都惊住了,拱手反问:“牛伯爷,下官何时有大不敬之举?又何时有君前失仪之事?”
却见牛继宗呵呵一笑:“今日早朝时,本伯看到你入奉天殿时,左脚踩到螭陛上了!”
螭陛又称御路,乃各宫殿中轴线上台基与地坪以及两侧阶梯间的坡道,御路雕刻成祥云腾龙图案,以示皇帝为真命天子之意。
这御路只有皇帝才能使用,严格来说,杨汝廉若真的踩到了御路之上,的确是大不敬之举。
可杨汝廉苦思半天,真没想起自己早前有过如此不敬之举。这是污蔑,镇国府与荣国府同为开国八公,世代交好,这是再给荣国府出气!
他压制着心中的恼怒,沉声说道:“牛伯爷,下官向来恪守礼制,从未有过逾越之举。您若要弹劾下官,还请拿出证据来。这莫须有的罪,下官不服!”
却见牛继宗呵呵冷笑:“贾赦重伤昏迷,贾琮病重在家休养,圣火光明教的刺客你不关心,揪着些许小事狺狺狂吠不止。杨汝廉,你是觉得贾家今日没人上朝,觉得荣国府没人撑腰好欺负不成?”
正说着,大殿外突然传来平淡却也冰冷的声音:“谁说荣国府没人撑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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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8章 朕给贾恩侯撑腰
冬日的朝会,卯时初入殿,天刚蒙蒙亮。
大殿内的君臣尽数朝殿门门看去,只见久不临朝的太上皇刘济,身着十二团龙服,在大太监戴权和一队羽林郎的护卫下来到了奉天殿前。
原本吵杂的奉天殿瞬间鸦雀无声,紧接着便见戴权往前一步,高呼道:“圣人驾到,众臣迎驾!”
刘恒在短暂的惊讶后,早已起身往丹璧下走去。
他快步来到大殿门口,躬身道:“父皇万安,您今日怎么有空过来?这天寒地冻的,若是有吩咐让人来传儿臣便是……”
“朕不来此,怎会看到这么好的一场大戏?”
刘济冷眼扫视了一圈群臣,由刘恒扶着往跨过门槛走进大殿。殿中文武各回队列,整齐划一的躬身拜下。
“臣等恭请圣安,万岁万岁万……”
“朕不安!”
呃……
这位执掌大夏五十年的太上皇,硬生生将群臣的请安问礼给打断了。
在异常的寂静中,刘济在儿子的搀扶下登上丹陛,坐在了龙椅上。
“夏守忠,给你主子搬把椅子。”
天无二日,人无二主。可今日的奉天殿有两位至尊,刘济需要用强势的手段来泻去心中的愤怒,只好委屈一下皇帝儿子了。
等皇帝坐在龙椅边上,刘济冷漠的看着大殿内的文武官员,冷哼一声。
“圣火光明教都杀到京城了,尔等口中的恭请圣安,朕只觉得异常刺耳!”
“臣等万死……”
“万死?好啊,那尔等就去菜市口排队,十八年后咱们君臣再在奉天殿上相聚,探讨一下孟婆汤的味道如何?”
刘济呵呵冷笑,一双凌冽的眼睛将殿中臣子的表情看得一清二楚。
他突然点名:“顺天府何在?”
“臣,顺天府尹何迅之,拜见圣人!”何迅之手持芴板,出列应道。
“数百乱匪齐聚京城,顺天府竟然一点异常都没察觉,朕要你有何用?”
“臣万死!”
何迅之毫不犹豫就跪了下来,拜服在地。虽说觉得自己也很委屈,可他连半点委屈都不敢道。
因为他很清楚,此时的太上皇正值最愤怒的时刻,再硬的脖子也扛不住羽林郎手里的刀。
“哼!死一次就够了!”
刘济略过何迅之,将目光转向武将这边。
相比文臣,武将这边的问题更大。不说别的,那群乱匪手里的制式弓弩,让他心惊。
“京营节度使王子腾!”
“臣在!”
王子腾在得知贾赦重伤之时,有过庆幸,但紧接着便是汗毛竖起,警钟大作。
果然,他这个京营节度使,要出来背责了。
他躬身拜下,迟迟未听到太上皇的声音。
许久之后,才听到太上皇冷声道:“你还记得当日朕将京营大印交给时,你如何跟朕说的吗?”
王子腾再拜:“臣当日立誓,誓死护卫圣人,不让宵小惊扰圣驾!”
“呵!那你做到了吗?”
刘济冷冰冰的话在大殿中回想,王子腾只觉得后背已经被冷汗浸透。
他当即跪下请罪:“臣万死,请圣人降罪!”
“万死、万死!他万死,你也万死!”
刘济狠狠拍打了一下龙椅的扶手,大怒道:“朕赐你们官职,给你们权柄,是让你们给朕说万死的吗?大夏京师,天子脚下,竟然让乱匪刺杀大夏王侯、袭击我朝文武,耻辱,天大的耻辱!”
圣人一怒,整座奉天殿都电闪雷鸣一般,没有人还敢站着。文武百官纷纷跪下请罪:“臣等万死,请圣人治罪!”
刘济冷漠的看着跪在大殿中的群臣,握着扶手的手背青筋暴起。
“杨汝廉!”
“余辉中!”
“赵明贤!”
“刘沧海!”
……
随着刘济一一点出几人名字,方才弹劾贾赦父子的十余名官员皆是打了一个寒颤,颤抖着身子走出了各自的队列。
只见刘济鄙夷的看了这十几人一眼:“身为朝廷命官,一不能为民做主,二不能上阵杀敌。乱匪都杀到京城了,你们却揪着一点小事饶舌,中伤朕的大将,你们到底是朕的臣子还是乱匪的臣子?龙禁卫何在?”
“臣在!”
“曹久功,将这些人押入诏狱,仔细审问!”
扑通!
随着刘济的圣裁处置,杨汝廉等人纷纷瘫软在地。
“臣冤枉……”
“圣人、陛下,臣冤枉……”
“世子救我!”
“世子救命!”
……
曹久功扫了一眼瘫在地上的杨汝廉等人,冷冷一笑,躬身向刘济拜下:“臣领旨!”
“霍澜!”
刚刚被龙禁卫拖出去的人中,有好几人喊出了世子救命。群臣的目光早就落在了跪在勋贵列队中南安王世子霍澜的身上。
刘济冷冷喊了一声,霍澜浑身一个激灵。
他拜服在地:“圣人,臣冤枉,臣与那些人并不熟悉!”
刘济真是被这蠢货气笑了:“朕有说你什么吗?朕是想让你听一封弹劾的奏疏。”
只见刘济给戴权打了一个招呼,便见戴权从袖子中取出一本奏疏:“臣女林氏,恭请圣安!臣女舅父荣恩伯贾赦、未婚夫婿龙禁卫千户贾琮,昨夜因故前往梁园寻找二舅父工部员外郎贾政,期间与南安郡王霍安发生冲突……乱匪袭杀赴宴诸君,荣国府不顾自己安危,舍命救下数十名宾客……反观南安王府,先有堵门之举,致使十余名武勋贵戚丧命当场,又于危难时,背刺同僚……臣女外祖母荣国夫人闻凶晕厥、舅父昏迷不醒、未婚夫婿重病在床。阖府上下,竟无一人能入朝喊冤,请二圣为我贾家主持公道。臣女不得不僭越上书,恭请圣人垂怜!”
“臣有本奏!”
“臣有本奏!”
“臣请圣人做主,南安王府欺人太甚!”
“臣父死的冤啊,请圣人为臣做主啊!”
……
“肃静!”
叮!
钟罄之声在大殿上响起,吵杂的文武皆是凛然肃立。
刘济起身后站在丹陛之上,怒斥道:“知道当朕看到林如海九岁的女儿,跪在寒风中请朕为她、为荣国府做主时是什么感觉吗?”
“朕感觉有人在用巴掌打朕的脸!”
“臣等万死!”
“呵呵!”
刘济冷笑着看着大殿上跪着的文武百官,悲凉的说道:“尔等除了会说万死,还会说什么?贾代善死了,可朕还活着。他为朕挡了多少次刀剑,朕就替他的儿孙撑几次腰。”
咯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