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说别的,单说刚刚孙道长抱走的显微镜,大唐想做出一台来,至少还需要数年的摸索。
显微镜可能难着你们了,那就说望远镜,这玩意儿大唐现在可做得出来?”
都说文人相轻,其实哪一行都是一样。
再加上张二牛和阎立德代表的还是两个国家,所以两人在话语上,都不愿意吃亏。
当然,他两个讲的都是实话。
“说这些作甚?”段纶没兴趣掺和他们两人间的争锋,笑道,“之前殿下说将作监改良了原本的犁头,好像叫曲辕犁来着?
不知今日可否让老夫见见?
刚刚老夫来找张将作,张将作说这是大明王廷的最高机密,就是不肯让老夫一饱眼福啊!”
“那可不是!”张二牛当即就说道,“殿下当初交代过,此曲辕犁乃是造福天下百姓的利器,岂可轻视!”
段纶之所以还要来日月山,最主要的目的就是想见见曲辕犁。
如果真有如此神器,对于天下百姓来说,无疑又是一个福音。
“张将作说得在理,此乃国之重器,就连本王都不知道张将作将此重器置于何处。”李承乾在将作监看到段纶的第一时间就猜到了他的目的,不过他也不知道张二牛他们将曲辕犁做出来没有。
当初也是在浇河郡跟段纶吹牛逼的时候提了一嘴儿,虽然他马上就准备好了图纸送回日月山,但做没做出来,他是真不知道。
张二牛一听就明白了,当即笑道:“殿下说笑了,此物就存放在将作监,我将作监就在王城之内,还有宵小敢来行窃不成。”
“殿下!”段纶闻言,一脸急切地喊道。
李承乾点了点头,说道:“张将作,就将曲辕犁拿出来,让段尚书和阎将作也看看,毕竟是造福天下的事儿,我大明王廷,可不干那些敝帚自珍的事。”
张二牛闻言,这才摆了摆手,让人将曲辕犁给抬了出来。
还别说,这一年多来,张二牛举手投足之间,俨然已经有了几分官风。
不多时,一架经过改良后的曲辕犁就出现在了众人的面前。
段纶第一时间就凑了上去,阎立德也是不甘人后,两人瞪大个眼睛仔仔细细地打量着。
“先研究一番,看看有什么不会的地方,趁着人都在,赶紧问。”段纶说道,“这玩意儿不能全靠在大明进口,咱大唐得做出属于自己的曲辕犁来才行。”
这要是全在大明进口的话,那价格就高了啊。
阎立德都懒得搭理他,这事儿还用他说么?
“殿下,可否示范一番?”不多时,段纶问道。
光看是看不出个什么所以然的。
见李承乾点了点头,张二牛说道:“要示范的话去后院,刚好可以给们演示一下。”
说着,众人抬腿就走。
“不带过去么?”阎立德见大家都走了,没人管那曲辕犁,当即就问道。
“放心,后院还有。”张二牛说道,“我们在做这个之前,也要示范一番的。”
片刻之后,众人便来到了后院,好巧不巧的是,后院正在校正曲辕犁,或者说在计算曲辕犁的一些数据。
“殿下,将作。”正在忙活的工匠说道,“此物甚好,相比以前的犁头,至少节约了一半的人力!”
“真有如此好?”段纶说道,“让老夫来试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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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3章 卷五 语不惊人死不休
李承乾以前看过一个访谈节目,节目中,一个退下来的县领导曾说过这么一句话。
‘你想象不到一个地方的实权领导的权利能大到什么程度?哪怕只是昨夜做的一个梦,他都能给你实现了!’
虽然这话有夸张的成分,但这也说明了权利带来的实质利益。
这话要是放在以前,李承乾不信,但现在,他信了,真的信了!
当他有了医院这个构思之后,不过一天时间,日月山最繁华的长明大街上就多了一家医院!
这就是权利带来的便利。
当然,暂且也只是地盘有了,别说软件设施,就连硬件设施都不完整。
想要投入使用,还需要一段时间。
“殿下,普尚书求见。”就在李承乾筹备医院的时候,袁公公走了进来。
他也是东宫的老人了,当初来到日月山后,吴安还专门派人调查过他,通过调查后,他才继续伺候李承乾。
当然,他回到李承乾身边也是从浇河郡回来以后的事儿了。
“传。”李承乾闻言,点了点头,收好了手中正在做的计划。
“殿下。”普西偌施礼后说道,“大唐的段尚书刚刚到户部准备订购一百架曲辕犁,可这东西,微臣也不知道该如何定价。
开高了怕影响后续的销量,开低了又怕赔钱,主要是,微臣不知道这曲辕犁造价几何。”
李承乾笑而不语,什么不知道曲辕犁的造价几何,普西偌这是要权来了。
随着大明王廷逐渐走向正轨,大家对权利的欲望也是越来越大,这很正常,李承乾其实并不排斥。
为官嘛,谁还不想更进一步。
如今大明六部尚书都没满员,宰辅一职悬而未决,普西偌有此想法也正常。
虽然他清楚自己的能力确实有限,但他更清楚一个事实,那就是大明王廷真的缺人,至少短暂几年都是如此。
所以,趁着大明王廷开国之初,他是真想再进一步。
真要是再过几年,他想进一步都难。
“这样。”李承乾笑道,“底价百贯,不过一半得用粮食支付,而且,我大明王廷的曲辕犁,两百架起售。”
“这?”普西偌都呆住了,百贯?两百架起售?这当真是天价了!别说段纶,就连他都没想到,“段尚书怕是不会接受吧?”
“放心好了,他会同意的。”李承乾笑道,“这种生意也就只能做一次,真要说起来,也就是曲辕犁事关民生,而大明王廷的生产力不够,否则,本王岂会便宜他们?”
普西偌有些似懂非懂,他不明白李承乾这话的意思,做生意,他确实不擅长。
不过李承乾这话倒是让他明白了,将作监,暂且可不是他能染指的。
对此,他倒也没有什么失望。
“那微臣告辞。”
“不急。”李承乾说道,“如今孙道长和巢医正两人正在忙着医院的建设,你和伊尚书也从旁帮衬着点儿。
不管是要钱还是要人又或者要做什么基础建设,户部和工部都要大力支持!
虽说生老病死是每个人都要经历的,但如果我大明有完善的医疗体系,哪怕是多救一个人,谁又知道那个人是不是我呢?
所以说,在医院这件事儿上,用点心,也费点儿心,明白么?”
“殿下放心。”说到这个,普西偌当即笑道,“在这一点上,微臣一定尽心竭力!”
他这话确实是发自内心的。
作为昔年普氏的部落头人,每年部落里都有人病死,那种无能为力的感觉,他至今记忆犹新。
在这一点上,他是无条件支持李承乾的。
这也是为什么,仅仅一天时间,医院的选址就有了结果的原因。
“下去吧。”李承乾闻言,摆了摆手。
等普西偌走后,李承乾又继续之前的工作。
既然要办一家领先于时代的医院,要做的准备工作有很多。
同一时间,使馆之中。
段纶看着阎立德研究昨天从将作监回来后凭记忆画出来曲辕犁的图纸,摇了摇头,道:“我怎么记得这里不是这样?”
听他这么说,阎立德将手中的炭笔一丢,道:“来来来,笔给你,你来!”
“不不不,还是你来。”段纶有些尴尬,关键是他不会,他要真会,还真就接过笔了。
“我来你就闭嘴!”阎立德说道,“术业有专攻,老夫当官不如你,但干这个,你真不如我。”
虽然嘴上抱怨着,但阎立德还是立马拿起笔继续。
其实这幅图纸他昨晚就画好了,毕竟当时的记忆是最深刻的,这会儿不过是在精修罢了。
段纶看他一脸认真的模样,也不好说什么,不过心里却是嘀咕着,论投胎,老夫不及你!
他这话也不是腹诽,说起来,阎立德的外祖父,还当过皇帝呢。
过了半晌,阎立德终于忙完了,拿着炭笔说道:“还别说,大明王廷在创新一道上,确实不是我大唐可以比拟的。
就说这炭笔吧,虽说不怎么好看,写的字也没毛笔劲道,但方便啊,最关键的是还便宜。
尤其是在绘画这些图纸的时候,确实是便捷了许多。
至于这曲辕犁,那就更不用说了,昨日老夫仔仔细细地研究过,要说这曲辕犁和以前的犁头有什么区别吧,的确是有。
但说到底,还是在以前的犁头基础上进行的改良。
说难么,其实真没那么难,但为什么我大唐做不到?”
“哎……”说到这个问题,段纶叹了口气,“还是思想的问题,故步自封太久了,说难听点儿,就是大家都懒了,懒得去研究了。
总想着吃老祖宗的老本,长此以往都是如此,岂能进步?”
“单单只是思想的问题么?”阎立德摇了摇头,道,“大唐的工匠什么待遇,大明王廷的工匠又什么待遇?
老段啊,你虽然是工部尚书,但你从来没有下去看看。
我大唐的工匠和大明王廷的工匠真的没法比!
说句难听的,我大唐的工匠都不如人家看门的一条狗!”
段纶不说话了……
他在日月山待了这么久,肯定也去了解过,自然知道阎立德说的话虽然有些夸张,但确实是客观事实。
在日月山,大家都抢着去工坊做事。
可在大唐,工匠是贱籍。
这就是区别。
而且,大明的工匠待遇放在大唐,能顶三个半!
“没办法。”段纶摇了摇头,说道,“大唐和大明的实际情况不一样,你也看到了,大明的作坊是可以盈利的,这一点儿,大唐是没法比的。”
“哼。”说到这个,阎立德冷哼一声,“你别告诉我大唐的作坊都是赔本赚吆喝,我知道有些作坊可能的确赔钱,但更多的作坊还是赚钱的。
真要是大唐的作坊都像你说的那样,满大唐的那些勋贵岂会往里面钻?
他们的钱有屎?”
“你……你……”段纶听他这么说,用手指着他鼻子,气得手都在抖,但半晌都没说出话来。
“你什么你。”阎立德才不管那么多,继续说道,“本来就是,大唐的工艺为什么停滞不前,还不是你们这些读书人不把工匠当人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