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们两人一思量,除了许敬宗就没个敢开口的了,谁都知道枪打出头鸟的道理,谁敢开这个头?
长孙无忌也不着急,他一脸笑眯眯地看着众人,也不说话,就这么等着。
过了片刻,崔明远抬起头说道:“宜早不宜迟,就明天吧!反正如今各个工坊也都步入了正轨。”
“明天是不是太早了?”一听崔明远这话,杨刺史站不住了,要不要这么着急?
崔明远笑道:“那依杨刺史看?”
他又不傻,这明显是长孙无忌在等这些人表态,许敬宗一个人独木难支,他自然要来帮着添一把火。
至少得让这些人开口。
真要是明天,呵呵,那指不定手忙脚乱的。
杨刺史被这么一问,也是摇头无语,终究还是没这些家伙的心眼儿多啊。
不过既然他被拉下水了,其他两州官员他自然也不会放过,当下便对孙刺史问道:“不知孙刺史怎么看?”
我怎么看?我心里有一万句干你老母不知当讲不当讲……
虽然想是这么想,但孙刺史还是一脸笑意地说道:“明天确实太早了。”
到了这会儿,大家也都弄明白了,长孙无忌这是在逼着大家表态。
可他们有什么办法呢?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当即,在许敬宗、崔明远还有褚遂良的引导下,众人还真就商议了起来。
不多时,众人就商议出了一个结果。
三日后,洮河商号开业!
这也意味着,三日后,他们正式挑战大明工坊的权威,也意味着,他们正式向李承乾开战!
“既然如此,那洮河商号便在三日后开业。”长孙无忌闻言,立马说道,“这几日,诸位可以先暂缓手里的公务,动用诸位所有的人脉,将能邀请到的商队,都请到桃源县,洮河商号便要在桃源城广迎天下客商!”
听到长孙无忌的话,众人都是一惊。
这是要和李承乾在商业一道上,刚正面啊!
不过他们倒也能理解长孙无忌的想法。
毕竟桃源作为大明王廷出口的第一站,本就云集了大量商贾,如此一来,他们也要省不少事儿。
当然,堵在大明的门口,截大明的客商,不管是从效果还是威慑力来说,也是最显著的。
不得不说,长孙无忌这个老狐狸,要么不做,可一旦做了,还真就是把事情给做绝了。
“对了。”长孙无忌继续说道,“之前大明那边有意和我们大唐在桃源开放一贸易口岸,之前老夫公务缠身,倒是无暇理会,索性也都在三日后一并处理了,届时诸位可别忘了共襄盛举才是。”
好家伙……
众人又是一惊,长孙无忌这是要打李承乾的脸啊!
他们想不明白,长孙无忌这么做到底有什么好处?
别忘了,那家伙可是的亲外甥!
至于么?
不过长孙无忌都这么说了,众人又如何好拒绝,当下拱拱手,道:“吾等定当见证此番盛景。”
长孙无忌笑而不语。
接下来,众人一边聊着个中细节,一边吃吃喝喝,酒宴也就这么结束了。
等回到郡守府之后,长孙无忌当即命人前去日月山就贸易口岸的相关事宜做最后的协商。
其实也不用协商了,别说大致的条条框框了,就连一些细节,其实双方都商议好了。
就差长孙无忌点头了而已。
而贸易口岸的地址,就是当初被士族否决了的榷场,可以说,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这也是他敢说三日后能一并处理的原因。
至于其他人,别看他们在酒桌上喝得都是五迷三倒的,可一回到各自的府邸,一个比一个清醒。
没办法,今天的事儿,太出乎他们的意料了,当下,众人都在思索着未来的对策。
而于此同时,尉迟敬德也终于到了洮河郡。
按理说,他早该来洮河郡上任了,不过薛延陀那边大战在即,他一时半会儿也走不开,而且,那可是灭国之功,真要他在关键时候退了下来,那他心里肯定也有芥蒂。
当然,最主要的原因还是如今的西北无碍,早一天晚一天,差别不大。
再说了,就算如此,洮河两州又不是没有军队!
真发生了什么未料之事,周边的州府也有援军火速驰援。
“他娘的,又要和长孙这个老狐狸共事了。”刚扎营下来,尉迟敬德就骂骂咧咧地说道,“今后怕是要帮这老狐狸背不少黑锅了……”
对于长孙无忌,他倒是不怕,就是这老狐狸做事不敞亮,他不喜罢了。
“大将军,我们这一声招呼都不打就来了,会不会有什么麻烦?”听到尉迟敬德的抱怨,麾下亲兵问道。
“能有什么麻烦?”尉迟敬德疑惑道,“老夫来上任难道还要他长孙无忌同意不成?难不成老夫这官职是他长孙无忌授予的?”
他当然不是这个心思,只是麾下这般问,他只能这么说罢了。
“之前让你派人打听消息的回来没?”
“已经回来了。”
“那还不让他给老夫说道说道?”尉迟敬德无语道,“老夫走马上任,不得先了解一下洮河郡是个什么情况?”
第535章 卷五 都是为了打脸
作为洮河郡的行军总管,尉迟敬德还是很负责的。
甭管他对长孙无忌有多大的意见,但对于李二的安排,他却是没有任何的抱怨。
之所以不声不响就来了,也是想替李二盯着点儿长孙无忌。
别忘了,这家伙可还有个爱揭人短的好习惯。
只要抓到别人的错处,这家伙会毫不留情的直指出来,也正是这个好习惯,搞得尉迟敬德和长孙无忌、房玄龄这些人关系‘好’得不得了……
“洮河商号?工坊?”听之前来打听消息的亲兵说完近日洮河郡的情况后,尉迟敬德笑道,“长孙无忌这老狐狸,还真是下得去手啊!”
他虽然是个武夫,但并非一个莽夫。
除了居功自傲爱揭人短外,政治头脑还是很清醒的。
还别不信,在原本的历史上曾发生过这么一件事儿,说李二和唐俭下棋,争论了起来,李二当即大怒,便把唐俭发配到了潭州。
谁知即便如此,李二仍是余怒未息,便对当时在场的尉迟敬德说:“唐俭轻视朕,朕想要杀他,你来为朕做证,说他言语冒犯了朕。”
尉迟敬德当时见李二怒火冲天的,便知道他小心眼儿又开始了,当下也就答应了。
可第二天上朝,李二再提起这事儿的时候,尉迟敬德却磕头道:“臣实在没有听说。”
李二多次追问,尉迟敬德依旧不改说法。
这使得李二勃然大怒,把玉梃都砸碎在地上,可朝会之上群臣皆在,李二又无法为此而治罪于尉迟敬德,只得拂袖而去。
最终,这事儿等李二气消了后,也就不了了之了,唐俭也没枉死,尉迟敬德甚至还因此得了赏赐。
从这就看得出来,尉迟敬德,虽是一个武夫,但并非一个莽夫。
所以这会儿他听麾下亲兵一说,立马就明白了长孙无忌的打算。
对此,他倒是不意外,站在他们的立场上,忠于的对象只有一个人。
“大将军,我们要不要现在派人知会郡守府一声?”亲兵说道,“毕竟我们已经到了,眼看着就要接掌军营了……”
尉迟敬德闻言,笑道:“你以为长孙无忌那老狐狸不知道老夫到了?等着吧,明天之前,那老狐狸一准儿亲自来访。”
说到这里,尉迟敬德摇了摇头,叹了口气,“老夫就服他们这点儿,明明恨你不死,但在弄死之前,礼节是一点儿不带差的。
那感觉就像他站在你跟前,情深意切地对你劝说道,请你上路一般。
虚伪,真他娘的虚伪!”
虽然嘴上这么说,但尉迟敬德知道,这就是自己和长孙无忌等人的差距。
而在郡守府上,长孙无忌正在和长孙福聊着尉迟敬德。
还别说,真让尉迟敬德猜对了,他还没扎营,长孙无忌就获悉了他已经到来的消息。
“郎君,吴国公此举可有什么深意?”长孙福问道。
长孙无忌不屑地摇了摇头,道:“这老匹夫能有什么深意,无非就是想抓住老夫的错处罢了。”
“当真是可恶!”长孙福闻言说道,“想他堂堂吴国公,却仗着自己的微末功劳,四处揭人短处,哪有国公风范?”
听他这么说,长孙无忌笑了笑,说道:“那你就错了,纵使是老夫,也不能否认他尉迟敬德的功绩。
不管是大唐立国,还是陛下登基,他尉迟敬德都立下过赫赫战功,这个,谁也不可否认。
而他之所以居功自傲,四处揭人短处,也是他自保的一种手段。
说到底,他功劳太大了,要是再和群臣都和和气气的,你让陛下怎么想?
这老匹夫,就是故意的。”
说到这里,长孙无忌倒是笑了,笑得很满足,“这样也好,老夫也需要这样一个对手,不管是对他,还是对老夫,都是好事儿。
安排一下,明日老夫亲自去迎他上任。”
他们两个算不上敌人,甚至连政敌都算不上。
但彼此之间的默契,还真是没得讲。
至于今日酒宴上为什么没告诉众人尉迟敬德已经到了,自然也有他的深意。
次日一大早,长孙无忌便动身去了城外尉迟敬德临时扎营的地方。
“还真让大将军说对了。”当尉迟敬德的亲兵看到长孙无忌来的时候,也是对尉迟敬德崇拜得不行。
当下在恭迎了长孙无忌之后,就转身去通知尉迟敬德。
“他微服来访的吧?”尉迟敬德笑道。
“大将军如何得知?”亲兵一愣,他正好奇为什么没看到长孙无忌的仪仗。
尉迟敬德昨夜也深思过,当下便说道:“这老狐狸,看样子是来探老夫的口风来了,走,头前带路。”
等长孙无忌看到尉迟敬德的时候,一副满面春风地笑道:“敬德兄千里赴任,怎就不提前知会老夫一声,老夫也好为敬德兄接风洗尘不是?”
听到长孙无忌如此虚伪的话,尉迟敬德忍着想吐的心思说道:“老夫怎敢劳烦辅机老弟?这不刚刚结束了薛延陀的大战,就匆匆赶来了么,毕竟耽误这么久,老夫也怕有负陛下所托啊。”
虽然背地里,尉迟敬德很不齿这种当面一套背后一套的行为,但官场上就是如此,当下,尉迟敬德就将长孙无忌请到了自己的中军大帐,笑道:“昨日老夫来得匆忙,倒是错过了入城,只能在这城外扎营,让辅机老弟见笑了。”
“哪里的话。”长孙无忌说道,“敬德兄日夜兼程,星夜而至,当是吾等楷模才是。”
互相吹捧了两句,长孙无忌便直入正题了。
“对了,敬德兄应该也了解过浇河郡如今的情况了吧?”
对于这一点儿,长孙无忌毫不怀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