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在宛城核对战功时,黄忠说自己的斩获没有蔡瑁,后来只当是死于乱军之中了,没成想在这里见到了。
“那这个我便带走,定为你表功!”张飞承诺。
闲话少叙,张飞带着蔡瑁继续上路,路上闲着无聊倒是喋喋不休问清楚了。
晚上逃命迷失了方向,后来被乱兵裹挟,思来想去决定房陵借兵请功折罪,结果就是被刘封给捡了。
问清楚之后张飞就没啥兴趣了,引得蔡瑁心态有点失衡:
“我乃荆州蔡氏,可助玄德公平定荆州!”
张飞不耐:
“卖主求荣之辈还如此聒噪?荆州已复,毋须彼辈。”
心中则是忽然冒起一个想法:
蔡瑁于荆州,一为望族二掌水师,如今望族陨灭,水师还不如江陵,要这蔡瑁何用?
到了汉中后还不待张飞歇息便被庞统找上门:
“翼德定带了云长表功之信,事不宜迟,当速速送与主公。”
张飞自然没意见,不过一起出发时从怀中摸出另一封信:
“这是徐军师写给庞军师你的。”
看着庞统专注看信,张飞左右一扫才看到庞统还带了个文士。
“庞军师,这位是?”
那文士气质温润,还颇有闲心的给张飞行了一礼。
“他啊?”
庞统扫了一眼,浑不在意道:
“俘虏。”
“打哪儿抓的?”
张飞好奇。
“不是我抓的,宪和先生抓到,差马超送回来的,哦对了……”
庞统从书信中抬起头笑道:
“其名,司马懿。”
张飞登时间凶光毕露:
“这便是那晋宣帝?”
事关重大,因此张飞声音并不大,但司马懿还是被张飞的态度吓了一跳,心中不由得哀叹连连。
同时心中一直在回忆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但结论是,他应当无懈可击才对。
出使马超前一切都很顺利,但马超那个风度翩翩的幕僚听到自己名字酒杯差点洒了。
当时司马懿就觉得不太对,想借机走脱找韩遂庇护。
但可惜还不待提出要求,半夜马超亲随就破门而入将自己绑了塞入袋子里。
再从袋子里出来时见到了庞统,同样也是听了自己名字后啧啧有声围着自己打量了好几圈。
这个张飞又是这样,甚至为了不惹事他还折节下交主动见礼,但跟庞统说了两句话之后便又是一副择人而噬的态度对着他。
一时间司马懿心里既恐慌又茫然:到底是哪里出了差错?
庞统笑着阻止了张飞的想法:
“光幕既称孔明宿敌,将其带回成都,由主公和孔明定夺便是。”
“其人在此,既无族亲也无曹军,能有何作为?”
张飞一想倒也是这个道理,不过随即张望了一下:
“军师不把弟子带回去给诸葛军师看看?”
庞统登时大急:
“什么弟子?哪来的弟子?”
张飞哈哈大笑,也不管庞统的气急败坏,主动引马上前,西出阳平关。
而后面司马懿则是小声与同为俘虏的蔡瑁问话几句后惊讶出声:
“荆州丢了?”
看着蔡瑁一脸的生无可恋,司马懿也重新安静下来。
也许,这刘皇叔处也是个出处?毕竟他为曹贼效力也并非真心。
而且这么一想的话,刘皇叔是不是也是听了他的才名,故而如此掳人?
毕竟听闻其人于荆州三顾求一英才,既如此,自己是不是也要拿乔一下?
一时间司马懿简直有了顾影自怜之感,先是曹操,再是刘备,这些人怎么就不尊重他本人意见呢?
而在成都城中,李老丈简直抑不住自己的笑意。
荆襄的大战还远远没传到这里,李老丈只是为自己英明的决策而开心。
如今已是七月,成都农田大丰收,而在缴纳了刘皇叔的田赋后,家家户户都有不少的盈余,甚至容器都不够了。
陶罐陶缸的价格都随着丰收上涨了不少,供不应求。
这波丰收带动了周边郡县的流民更是往成都迁,李老丈曾经买的地段较差的位置如今也炙手可热,单单宅价都涨了近三倍。
而且在小太学的女儿还与他说,刘皇叔已经决意分流成都的新百姓,将其分润至成都周边的郫县、繁县、江原等地,尽力开发成都平原。
李老丈是有见识的,他只觉得这成都将来,大有可为。
且大郎糖坊的差事颇为顺手,顺利的话今年当个小管事也不是不可能。
二郎游手好闲,静不下心做差事,但不知怎么颇受那小寡妇青睐,李老丈索性已经不想管了,寡妇就寡妇吧,不管成不成,治治二郎这惫懒的性子也成。
至于小娘,哦不,李姝……李老丈一边想着一边揭开了蒸瓮,随即大怒:
“李姝!你怎地又拿了三个肉饼,是不是要偷偷带给那姓狐的!”
屋外的李姝不复之前的弱气,一边拿着小竹篮逃出家门,一边头也不回道:
“那小郎君父母都不在了,全靠大父供养。”
“咱家能帮就帮一帮嘛。”
李老丈追到院外呆愣半晌,摇头叹气回去。
心中感觉怅然若失。
第248章 三辞三请刘玄德
才华横溢,家境贫寒的少年。
父母双亡,大父抚养的郎君。
狐笃的故事并不复杂,但已经足够令李姝上心。
而且狐笃为了求学,他与大父两人从阆中赶赴成都。
一老一少,既不能做差事也无良田耕种,全靠狐笃的大父从阆中带来的钱财过活。
但随着成都的愈发兴盛,这些钱财已经略显拮据。
故而李姝便时常帮衬一下,与狐笃走得也愈近。
而今天的狐笃显得心事重重,甚至都没有嘲笑李姝送他肉饼用的拙劣借口。
“有人在万里桥见到了张将军,听说在荆襄大胜曹军。”
万里桥东边一座今岁新造的桥,大且宽,名字乃是玄德公亲手所题,据说是希冀成都的俊才都能由此桥出发,行万里汉土,走华夏四方。
故而无论是入蜀还是出蜀,不少人都习惯去上面走一走,就连张飞庞统也不能免俗。
狐笃面带憧憬,少年人总是免不了向往功名马上取阶上受封侯的事迹。
李姝也面带喜色:
“爹爹要是知晓定然开心。”
看着少女干净的面容,狐笃却忽然间有点患得患失了,低声道:
“若是玄德公把曹贼从兖州赶走,李姝你是不是就能……回家了?”
李姝歪头想了想,咯咯笑道:
“是不是想要我爹爹就在成都住下不走了?”
狐笃眨了眨眼睛,扭头专心看书本,不过悄然间却觉得耳朵有些发烫:
“某只是随口问问…”
随即强行扭转话题道:
“今日有诸葛先生的课,不知会给我们看些什么?”
李姝抿嘴一笑也不追问,很是配合的跟狐笃说起来此前课程的好玩儿之处。
诸葛先生十日才有空上一次课,但每次课程都分外有趣。
比如第一次上课时带来了一个很大的磨秋(跷跷板),只是这个磨秋一边长一边短。
本该严肃的课堂变成了磨秋的游戏,而就在玩闹中,诸葛先生与他们讲了《墨经》中的本、标、权、重等概念。
第二次上课带来了一个名贵的玳瑁,诸葛先生先是讲了玳瑁吸褡的典故让学子们好奇。
随即让学子们依次用绸布擦拭玳瑁,亲眼看着自己的头发被玳瑁吸了过去。
第三次上课则是干脆挪到了夜晚,点燃的蜡烛,戳了小洞的纸张,颠倒的烛火影子,这些也让学子们大开眼界。
这些课程,有时候诸葛先生说得清,但大部分会坦然承认自己也不懂。
诸葛先生只是告诉他们,学无止境,既要敬重先贤,但也要补先贤遗阙。
这样的课程,有些人只觉得好玩儿,也有些聪慧的隐隐看到了一个更广阔的天地:
并不只有经学是学问。
不过很快,等着诸葛先生整活儿的学子们被遗憾告知:
今日诸葛先生没有空闲,课程改为算学。
学堂中顿时哀嚎一片。
但诸葛先生注定听不到他们心碎的声音。
小太学前面的成都府衙中,司马懿略有不自在,抬头看着厅内各种打量着他的意味不明的视线,决定主动出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