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仁轨谢绝了侯君集想要亲自拿绳子的好意,乖乖骑在马上。
只是让刘仁轨不适应的是,一路上侯君集总是若有若无的打量他,就在刘仁轨想要发作时,侯君集终于问道:
“正则可懂军伍?”
刘仁轨一脸嫌弃,怎么就称呼表字了?咱们有这么熟?
不过还是认真答道:
“曾为息州参军,军阵之事略知一二。”
侯君集面对刘仁轨嫌弃的表情,倒也不介意,而是悠悠道:
“老刘啊,我若是说你将来能成名将,你信不?”
刘仁轨认真看了一眼侯君集道:
“国公,下官如今不过二十有九,如何担当得起‘老’字?”
至于名将什么的,刘仁轨不予置评,只觉得心中对于大唐国公的看法碎了一地。
怎么似乎脑袋不是很好用的样子?
侯君集也是满脸疑惑,为啥听到光幕称呼自己老侯时还挺亲切的。
结果用此法和刘仁轨拉关系却没啥用呢?
陈仓与长安相距三百多里地,即使侯君集快刀斩乱麻没有在陈仓耗费时间,但也不可能当天往返。
故而第二日李世民在批了半个时辰的奏折后,方才见到了刘仁轨。
看着比自己小两岁的刘仁轨,李世民兴致很好,打算好好拉拢一下。
故而大唐皇帝在刘仁轨拜见过后,便亲切的拉着刘仁轨的双手道:
“朕若言说正则有名将之资,正则信否?”
刘仁轨努力挣脱了一下,李世民手劲太大根本挣不脱。
于是他只能回看那潞国公侯君集:
你们串通好的?
这大唐天子好像也不太正常了!
刘仁轨的表情实在是太明显,但李世民也不会多说什么。
如今他也明白过来,说一千道一万,最终都需甘露殿内看一看。
因此只是挥手告诉刘仁轨要在长安等到十月,十月之后再决定去留,在此之前在
侯君集心下颇不以为然,一不做二不休,实在不行到时候他可以亲自动手将其绑入甘露殿。
反正都是为了这刘仁轨好。
……
建安十六年,成都。
因为雍凉如今局势并不紧要。
所以需要主持汉中事务的法正先行,张飞则是留下来等待与子龙带着亲部一起北上。
依然还是东门万里桥,只不过送行的人变成了刘备和孔明,以及成都大姓们。
“子龙千万保重身体。”这是刘备的叮嘱。
“子龙需对骑兵战法娴熟,切不可恃勇武拼杀。”这是孔明的嘱托。
“这赵将军真要走了,不回来了?”这是彼此小声议论但难掩激动之色的成都大姓。
但是在被一脸冷色的陈到扫了一眼后,成都大姓们看了看陈到身后一样满面煞气的亲卫,明智的选择了噤声。
如今已经一年过去,再怎么不服的大姓如今都已经称得上服服帖帖。
大姓名下的田产被这刘皇叔按照人丁数重新强行丈量,多年积累的仆役部曲也被削减大半。
如今即使想要做点什么,无地无部曲的情况下,也属于有心无力。
而且有聪明的已经主动抱住了刘备的大腿,若是真能追随这位刘皇叔再兴汉室,到时候谁还在乎那些田地?
只不过对他们来说,征田产,散部曲,都是这赵云上门请他们“主动配合”,既有积威,也有积怨。
因此如今见赵云终于要离开,也是狠狠松了口气。
赵云自然是没这分自觉的。
依次认真给刘备和军师行了一礼之后,赵云再次冷冷一眼看的成都大姓们情不自禁往后退了半步。
随后赵云扬声道:
“主公保重,军师保重,云去也!”
说罢一抖缰绳,轻夹马腹,头也不回朝着北方驱策。
一旁的张飞也大笑一声,朗声道:
“俺老张下次回来给军师带一只雍凉嫩羔羊,军师就等好吧!”
在赵云的带领下,三百亲兵也同样跟上,这支骑兵如残云翻滚,很快便消失在远方。
看着转瞬间便消失的一行人,刘备没多少失落之色,只是笑道:
“看来健儿们皆迫不及待北归矣。”
孔明认同的点点头:
“唯有北归,方能肆意驰骋。”
他看的清楚,从荆州起,赵云便是逐渐陷入了困境中。
收荆南四郡时赵云与麾下受地形所限,便是化骑为步。
而等到暂居公安时,后世的分析与关羽的选择无不说明,荆襄胜机在水师,亦无赵云用武之地。
这种情况下,刘备入蜀,赵云极力请战跟随。
从夷陵道入江州,再从江州到成都,路并不好走,但赵云从未说过什么。
并最终在阆中的方寸之地觅得战机,一战正名。
子龙之刃,正利也!
刘备大笑:
“吾等非那僖宗,成都虽好,然曹贼可不会跑到此时来与我决战。”
“吾等北归之日,亦不远矣。”
孔明颔首认同。
打理成都是为了稳固后方,如今一年多过去,民殷而内库足,百姓商学之风渐起。
如今已是十一月,去岁垦荒在成都南种下的甘蔗皆已收获,糖坊产量节节攀升。
这已称得上兵马未动商路先行,产自成都的赤糖和珍品雪糖以及蜀锦,或顺着船只东下去江陵,或被放置在马背上送去汉中,或是被蛮人们点头哈腰的拿各种东西来换取,运往南中。
孔明和刘备都觉得,只需再忙上两三个月,此地便可令一得力之人为太守镇之,萧规曹随即可。
而他们注定是要北上,去与那曹贼争一争中原归属的。
于是在这份默契下,成都的建设节奏悄然加快。
趁着如今的农闲时间,此前便计划好的,令成年百姓识字的字塾也提上了日程。
李老丈听着女儿李娴的自述尤自不敢相信:
“我家小娘成讲席了?”
李娴红了脸:
“那诸葛先生才能称讲席呢,我不过是教人识字而已。”
第304章 君子刘阿斗
父亲的激动李娴倒也是明白的。
但对她来说,不过是教人认字而已,算不得什么。
如诸葛讲席一般,那才是有大学问的吗,而且:
“教人识字还有月钱补贴呢,一月能拿四百钱。”
李老丈豪气一挥手:
“四百钱而已,不要亦可,重要的是让小娘当讲席!”
李娴脸色微微发烫,没好意思说当时根本没考虑那么多,完全是看狐笃报名,才脑袋一热将自己名字也写了上去。
激动罢,李老丈才想起来:
“小娘哪日上课,到时爹爹给你捧场去。“
李娴脸色微窘,旋即便笑道:
“诸葛讲席让我去与造纸坊的女纸工们教字,那里爹爹可去不得。”
“造纸坊?”
李老丈念叨了一下,目光移到一旁,李家二郎赶忙将嘴里一口饭菜咽下道:
“俺也是听总管说,从明岁起,造纸流程与造纸规范会写成书册。”
“到了那时,识字也要列为考核,能通读范册才能评匠,能背诵者方能做管事和主管。”
“想来就是因为此事,小妹才要入纸坊做讲席。”
一旁的李家大郎点头道:
“糖坊亦是如此。”
这个条例对他来说反而有利,因为本就识得一些字,小妹入了小太学后,他晚上也会与小妹请教,点灯练字。
他们家本就略有家资,如今有薄田,且大郎二郎都在工坊做差,故而晚上倒也不会去计较灯火钱。
李老丈捋着胡子不由得有点庆幸先见之明,还好当初听闻有机会便毫不犹豫将小娘送去读书了。
南边那条街的孙婆子整日炫耀自家女儿成了绣娘后月钱丰厚,如今看来有什么用?
想要出人头地,终归还是得读书!
李家二郎此时也凑过来:
“晚上小妹也教我多识几个字呗?”
还不待李娴作答,李老丈便拧起眉头:
“就你这惫懒的性子,便是多识两百字又如何能做管事去祸害坊里?”
“有这功夫,还不如早日将那钱寡妇娶过门,给咱李家续一脉香火,才是正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