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飞一边点头赞同一边将手上的纸条重新写好,然后投入了光幕中。
〖张飞:赵大可千万勿要再瞎了眼。〗
汴梁殿中,赵匡胤磨了磨牙。
虽然知道张侯这是在好心提醒,但为什么读起来就是有点窝火呢?
而且完全不想道谢是怎么回事?
犹豫再三,赵匡胤伸手在石桌上写道:
〖赵匡胤:文皇帝之言朕自当谨记,引以为警〗
至于唐太宗说什么叫他陛下之类的想都不要想……毕竟谁还不是个天子了?
暂且将这些事抛到脑后,赵匡胤将注意力转移到光幕上去,随即便笑道:
“今日果有所得……这杨业,应当便是那刘无敌。”
赵普回想了一下此前看过的资料:
“刘无敌……便是那刘继业?”
赵匡胤点点头道:
“依朕所观,如今北汉可称凭借者唯二,一曰坚城,一曰猛将。”
“二者若除,则北汉自可不战而下。”
赵匡胤这么一说也令赵普感慨:
“北汉国君刘继元乃无能之辈,却有太原坚城阻我宋北上,还有战契丹得无敌之名的刘继业,真乃……”
事实上赵普觉得称这刘继元“无能”都属于赞誉了。
因为在刘继元继位之前,北汉能称凭依的,应该与四个。
猛将刘继业、猛将郑汉、坚城太原、吐浑军。
之所以现在仅剩两项,那就要问北汉国君刘继业了。
继位之后听信谗言斩杀猛将郑进,过了两年又与官宦合力阴杀吐浑军统帅卫俦,使得吐谷军的军心瓦解。
无怪乎南唐之事还没结束呢,官家已经在准备粮草军械为进攻北汉做准备,这确实乃千载难逢之良机。
“无妨,北汉非朕之敌也!”
赵匡胤异常肯定道。
他还记得那贞观君臣说的火炮。
火药制备不算麻烦,至于炮身他也寻工匠旁敲侧击问过,结论便是铸钟匠或许能做,过年前已经令皇城司搜寻熟手钟匠。
而且,即便这火炮难制,那也还能寻诸葛武侯问问怎么破城,他可是还记得去岁武侯送与后世的登临长安图。
长安与太原虽不能比,但那毕竟是诸葛武侯。
总之,如今面对北汉的太原坚城,赵大觉得自己祖宗们有的是办法。
郭进本就是猛将,而杨业的“无敌”之名也正是于雁门关大破契丹所得。
如此一来,只需攻灭北汉劝降杨业,那北伐取回燕云十六州便近在眼前了。
“议和苟安之事,必不复也!”
第537章 满川龙虎举
对于北宋诸事,李世民倒没有太多感触。
其中的考量也并没有那么多,单纯只是觉得这北宋的战争属实无趣极了。
亲临战阵,激勇破敌,高歌以贺凯旋,这是他所中意的战争。
动无遗策,一击中的,精兵行奇袭之胜,李靖的这般领兵之法他也同样赞赏。
而这两种战法,在那宋朝天子宰辅猜忌折辱武将且派监军掣肘的情况下,定然是无法施行的。
就如那杨业,老于边事又如何?动晓敌情有何用?忠烈勇武所托非人,以儿郎性命为注,最终只道一句可惜。
而无论是那真宗一朝大造天书封禅,还是岁币委和以代战,皆令他不齿。
故而简单慨叹过后,李世民也不放下手中的笔,左手拇指和食指略微捋了捋自己的虬须很是自得:
“朕的文采自是极好。”
长孙无忌笑眯眯赞同:
“后世那长安辞旧迎新之贺亦是用陛下所题之诗,足见陛下文采传千年。”
“陛下或可题文赋以赠后辈,想来足慰后辈。”
长孙无忌这个说法顿时让李世民有点心动。
此前后世提到失却《兰亭集序》这件国宝时,杜如晦便有促狭之言请他将宝帖送于后世。
当时虽只是戏言,但后来李世民确实还认真考虑过,毕竟此物虽珍贵但也不过是用来临摹观赏,但对后辈来说端得是意义非凡。
而且宝帖虽然珍贵,但若论效用,难当从后辈之处所得之万一。
但……这毕竟可是王羲之真迹,而且一旦送出那便是不可复得,那此时岂非临摹而赏一次便少上一次?
这种纠结的心情令李世民矛盾极了,但此时长孙无忌一说,李世民才骤然想到:
于后世而言,恐怕朕之真迹亦可作宝也,既如此不如干脆先临摹一贴《兰亭集序》赠送?
越琢磨便越觉得这个想法可行,李世民也不由得喜上眉梢。
《兰亭集序》这宝帖最终肯定还是会赠后辈以作酬谢,但不影响眼下将宝帖再多留一段时日。
【按理来说,北宋如此崇文抑武,漫山遍野都是士大夫们大展拳脚之地,怎么着也应该有一两个能拿出来夸夸的吧?
但很可惜,北宋士大夫的武功水平不能说是一无所有吧,只能说是一文不名。
现代有研究宋史的学者言语相当讽辣,称北宋的文官集团有强烈的自欺性,也就是非常喜欢骗自己。
而这种心态的形成,如今一般认为是形成于真宗时期。
咱们此前说过真宗大造天书祥瑞上泰山丢人现眼的事儿,封建时代的史书往往为尊者讳,将这件事定性为“佞臣作乱君主失明”。
但咱们现代不用管它皇帝算老几,说实话无论是天书还是封禅皆规模浩大,若没有整个中枢系统的配合,宋真宗和一两个佞臣基本不可能成事,所以这件事实际上是真宗和士大夫的一次媾和造神。
天书封禅当中的自欺属性,当时献策的王钦若说的非常明白。
“城下之盟,古所深耻,非天表瑞贶……不足耸狄人而掩兹丑”
由此可见真宗时期的士大夫很明白:澶渊之盟确实非常丢脸,那咱们干脆弄出来天书吓吓辽人顺带遮丑吧。
后来刘娥临朝称制把天书都送进真宗坟墓里,这才终于止住了这桩闹剧,但北宋士大夫的自欺之风已然刹不住车了。
另外不可否认的是,从仁宗一朝开始,北宋的士大夫秉承着“内圣外王,承当天下事”的人生信条,基本都有很强烈的建功意向。
宋夏战争爆发,当朝的士大夫翘楚如韩琦、范仲淹、夏竦、庞籍、文彦博都赶赴前线,都是急于建功立业心态的体现,但可惜都没什么用。
狄青曾私下说过,军旅之事,非所任也,算是这位底层出身的将军对于北宋文武问题非常一针见血的评价,但没人会在意他的意见。
对于一干士大夫的领军成果,《儒林公议》记载的很清楚:
“庆历初,夏寇方盛,陕西四路并任儒帅,久而未有成功。”
“叛扰累年,官军频败”,并直言官军“一战不如一战”。
结果,在边境防线一直向汴梁推进的情况下,难有建树的士大夫们自欺欺人的被动再次生效,大后方先是流传出了西夏并没有战心的说法:
“无以延州为意,今小范老子腹中自有数万甲兵,不比大范老子可欺也”
后来更是直接开香槟:
“军中有一韩,西贼闻之心骨寒;军中有一范,西贼闻之惊破胆。元昊闻而惧之,遂称臣。”
但实际上这种话听听就得了,实际上宋夏战争咋样谁还不知道?
梅尧臣赋《故原记》,苏舜钦写《庆州败》,范雍的《纪西夏事》中更是清楚承认了因轻敌招致的大败。
而大着舌头说“大凡用兵,当先置胜败于度外”的韩琦在好水川一战全军覆没,被累试不第后投西夏当了国相的张元嘲讽“夏竦何曾耸,韩琦未足奇。满川龙虎举,犹自说兵机。”空余笑谈。
对于宋夏之战,李焘修《资治通鉴长编》时只说儒帅们“好谋而少成”。
明朝史学家言语更直白:宋人高自夸诩,毁誉失实。
王夫之这个喷子则是差不多追着骂人:种氏外无将,中枢内无策,狄青名声初显不足挂帅,夏竦范雍都是废物,韩琦范仲淹虽然忧国忧民但真不是这块料啊。
第一次宋夏战争的主役有三,其中仅有最初的三川口之战勉强算是宋夏平手,后来的好水川之战和定川寨之战都是大败。
而双方的第一次议和跟北宋关系也不大,主要还是辽夏关系恶化,李元昊为了避免两面受敌,从政治角度选择接受北宋每年给予的岁币和开放榷场,达成了第一次议和。
某种意义上来说宋夏战争中,士大夫们确实发挥了不可替代的作用:
要不是士大夫们变着花样被吊起来打,李元昊也不至于这么优哉游哉的对北宋议和条款挑挑拣拣。】
汉长安府内,张飞嘟嘟囔囔:
“俺可算是知晓后辈谈及这宋时缘何多有怒其不争之意了。”
“这宋之外战,实属……拉胯之至。”
总听后辈念叨,张飞干脆也将新词现学现用。
从应朝廷之诏平黄巾起至此已然二十几年,张飞觉得如今自称宿将应该也不算过分,对战事应该也算是见多识广了。
而且拉胯的战事也并不是没见过,比如那唐安史之乱的开端,名将不死战于沙场反而被斩于营中已经足够令人唏嘘了。
但此时看这北宋之战绩,张飞不禁连连摇头,追加评价道:
“这儒帅若想救宋,不如去投辽或是投夏,那北宋或能得一二喘息之机。”
“翼德!”刘备声音略微提高了一点道:“勿要作此闲言。”
不过这般更多也是作个样子,毕竟如今对那赵大也不算陌生,这样说话终究是有背后议人之嫌。
张飞微不可查的撇撇嘴,端起杯子将茶水一饮而尽:俺还不稀得说呢。
庞统呆呆看着光幕,随后扭头与孔明确认:
“我记得……这澶渊之盟,应是宋胜辽败?”
旁边鲁肃也好奇靠过来,他光幕看得少对其还不太清楚,见状孔明点点头,用小尺点着身后的地图,捎带着讲解确认道:
“根据后辈所言,辽军北下兵围汴梁,群臣皆惧已在议迁都南逃之事。”
“幸而有宰辅相拦请宋皇亲征,最终结澶渊之盟,每岁贡币,约为兄弟之国……”
“如今想来,应是辽难破城,宋亦难退敌之态,久守则辽必失去,因而算宋胜也无错也。”
庞统沉默,摇摇头道:
“我还以为宋人不知何谓城下之盟也。”
“更未闻以胜而定城下之盟者。”
几人皆点头赞同,法正更是敏锐察觉到时间点的相近,顺理成章推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