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元璋听后，变色微变:“受伤？你说是受伤？不是生病？”
御医赶紧点头:“正是。”
朱元璋憋着一腔怒火，声音都在发颤:“什么伤？”
“拳伤，那姑娘身子、骨骼等各地方都伤的不轻，应当是被歹人重伤，微臣等第一次来时，她差点没救过来。”
朱允似乎想起什么，道:“是大哥不让你们乱传的？”
两名御医忙不迭道:“是，是太孙殿下吩咐的，皇上饶命。”
朱元璋没有多说，冷冷的转头，对朱允道:“清宁宫！走！”
老爷子步伐迈的很大，朱允小跑跟上朱元璋，他甚至能清晰感知出来老爷子喷发而出的怒火。
朱允不动声色的跟在老爷子后面。
爷孙二人再次抵达清宁宫。
朱元璋冷如寒霜:“端敬殿！”
泛着杀气的目光，冷冷盯在廖镛身上，让廖镛心里一阵发毛。
朱允淡漠的看他一眼，便紧跟着朱元璋朝东宫正殿走去。
未几。
廖镛气喘吁吁进入端敬殿，忙行礼道:“皇爷。”
朱元璋盯着廖镛，语气平缓，一字一顿，清晰有力的道:“你告诉咱，你家大爷究竟啥病？说清楚点。”
廖镛忙不迭道:“回皇爷，太医诊断，好像就是身子疲倦，具体是什么，卑职……”
廖镛声音越来越小，他能清晰感受到盘桓在自己头顶上的怒火。
“是么？”
朱元璋冷笑一声，“你长本事了，手眼通天了，欺君罔上了！”
“狗一样的东西！当时咱杀你爷爷，就因为你爷爷动小心思！你也学会了？”
廖永忠是因为派儒生打探朱元璋的圣意，又和杨宪勾连，最终被杀。
廖镛听到老爷子嘴中的寒冷之意，顿时跪地匍匐:“皇上，卑职，卑职……”
“呵呵！”
朱元璋笑声十分狰狞，看了一眼朱允，道:“你去一趟锦衣卫，去将蒋叫来，让他多带一些人。”
“孙臣遵旨！”
朱元璋又盯着跪在地上唰唰做抖的廖镛:“好一个忠心的奴仆！你家大爷没少提拔你是吧？那你可知道，这个大明，咱依旧是这片天下的主！还轮不到他来欺瞒朕运！”
“既你想死，那朕就成全你！”
“朕在问你一次，东宫，究竟发生什么事了！”
疾风知劲草，板荡识诚臣。
廖镛始终没有开口辩解什么，只是跪伏在地，任凭朱元璋呵斥。
他闷声不吭，一句话不说，将头颅恭敬的触碰在地板之上。
朱元璋冷冷的盯着他，许久之后，独自端着茶水，自顾自喝着。
老爷子胸口有些起伏，很难言明此时他是什么心情。
复杂、失落、辛酸、怨恨等所有情绪汇聚在心头，五味陈杂。
他已经打算把江山交给朱坏了，但这一次，他深深感受到了张天的背叛。
往日和张天快乐的时光，被这次突来的背叛冲刷干净。
他很难想象，他亲手调养的江山继承人，竟会在欺骗自己。
老爷子还不知道清宁宫究竟发生了什么，他暂时也不想知道。
但他可以肯定的是，张天一定有非常大的事在背叛自己。
没过多时，朱允去而复返，随着朱允前来的，还有锦衣卫指挥使蒋。
外面脚步声，想来锦衣卫来了不少人马。
“皇爷爷。”
朱允走到朱元璋旁边，乖巧的站定，随即便一言不发。
朱元璋没有理会朱允，他只是盯了一眼蒋，道:“去查！”
“将廖镛带下去！清宁宫上下所有人都控制起来！”
“朕给你半炷香时间，757半炷香后来告诉朕。”
蒋没有嗦，简单的回答了‘是’之后，便挥手让锦衣卫行动。
廖镛被锦衣卫带了下去，清宁宫鸡飞狗跳。
唐塞儿也感受到清宁宫的变故，她本想趁乱逃走。
但她又怕给张天带来更大的麻烦，于是干脆任凭锦衣卫将自己抓去诏狱。
短短不到盏茶功夫，清宁宫的所有下人被锦衣卫悉数带走。
朱元璋似乎睡着了，斜靠在太师椅上，一动不动。
朱允也不敢离开，只是乖乖的陪在朱元璋身旁。
他此时心里有些激动，有些快意，有些兴奋。
他能清晰的感受到老爷子全身散发的怒气和失望。
当初他给予张天多厚的期望，现在就会有多么大的失望！
老爷子现在还在龙位上坐着，最是忌讳储君瞒着自己，在背后搞小动作。
权力被分享，朱元璋不怕，朱元璋就是打算将权力都给张天。
可他气愤之处在于张天有许多事在瞒着自己，他弄不清楚张天的目的，这让他有些惶恐，有些害怕。
他一直立志于带着张天走向一个正统的阶级统治者。
可现在，他忽然觉得，他亲手调教出来的江山继承人，似乎并不是和自己一条心，似乎两面三刀。
这让朱元璋心里仿佛被什么堵住了一样。
老爷子就靠在太师椅上，面上没有一丝丝表情，但心思却一点点沉下去。
他实在不清楚，张天究竟在瞒着自己做什么。
所以他只能等，等蒋那边给自己一个答案。
不知过了多久，朱允也不知道自己在皇祖父身旁站了多久。
就在朱允以为朱元璋睡着了的时候。
门外，一阵脚步声忽然打破了宁静。
朱元璋缓缓睁开眼，直到这个时候，朱允才发现，原来老爷子并没有睡着，刚才一直在闭目养神。
蒋如鬼魅一般出现在端敬殿，不等老爷子开口，他便道:“启奏皇上，卑职查出来了。”
朱元璋嗯了一声，脸色阴沉如水，淡漠的道:“你说。”
蒋声音很平淡，仿佛再陈述一件和自己一点关系的事都没有。
“卑职对廖镛动了刑，廖镛是条汉子，没有开口。”
“不过府上几名丫鬟倒是开口了。”
“殿下府上多了一名婢女，是那名婢女受了很严重的伤，卑职查看之后，赫然发现……她是春和宫的婢女，叫宁沐雯。”
朱元璋忽然一愣，“春和宫？”
“人呢？带上来！”
蒋点头，对外道:“带过来！”
而后，几名锦衣卫将唐塞儿押解进端敬殿。
朱元璋看后，冷冷的道:“果然是你。”
唐塞儿知道事发，也知道可能会牵连张天，焦急的道:“皇爷，有什么事冲我来，是我挟持太孙殿下的。”
朱元璋认真盯着唐塞儿，盯了许久，沉声道:“你配吗？”
“你配挟持咱的大孙吗？”
言语间皆是嘲讽。
张天是什么性子什么伸手，朱元璋比谁都清楚。
谁能挟持他？天下家谁又有这个本事？
唐塞儿闭口不言。
朱元璋自嘲的笑道:“你说说，你究竟什么来路，潜在春和宫是什么目的？现在为什么又跑来东宫？嗯？”
唐塞儿依旧一言不发，和廖镛的反应如出一辙。
朱元璋忽然哈哈大笑:“好！大孙果然培养出一批衷心耿耿的人。”
朱元璋厌恶的看了唐塞儿一眼，又对蒋道:“廖镛应当知道事情的始末！”
蒋有些为难，道:“皇爷，卑职给其用了许多刑罚，此人嘴巴实在太严实，再狠辣的酷刑都挡过去了。”
第424章 454坏事多多
朱元璋冷冷的笑着道:“没有事，他家里不还有一位高堂祖母吗？”
“你去告诉廖镛，他如果尽忠，咱杀了他高堂祖母，他如果尽孝，咱饶他全家一命。”
蒋面颊微微抽了抽，忙道:“臣遵旨！”
等蒋走后，朱元璋又看着唐塞儿，淡漠的道:“你看，廖镛是忠心的，对咱大孙是忠心的。”
“他一定不会说出来事情的来龙去脉，你信吗？”
“所以咱会杀了他高堂祖母，因为咱大孙，年逾花甲的老人会死。”
“而这一切，都因为你。”
“要么，你说，要么廖镛的祖母全家皆死！”
唐塞儿不敢置信的抬头，定定的望着朱元璋。
“放肆！”
朱允指着唐塞儿大声叫道:“无礼的贱婢！”
唐塞儿没有理会朱允，依旧看着绝情的朱元璋，她忽然笑了。
“皇帝就是皇帝，在这一点上，张天比不上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