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赵征和解晋，坐在马车上，整整是耗费了两个多月，才到了燕地北平城。
连新年，都是在马车上过的。
时间，也就来到了开明九年春。
......
“两位大人，可让小王好等啊！”
燕王朱栎早已接到了消息，站在了北平城的城门口等候。
“燕王有礼了！”
赵征与解晋自然也下车回礼。
人群中，赵征抬头后，就瞧见了那么一个黑衣的光头和尚。
而人群中的这个和尚，此刻也在看着他身后的白色旗帜。
燕王朱栎察觉出了两人的异样，解释道。
“哈哈哈，赵太傅，这是父皇为我指派的佛学僧人道衍大师，小王遵父皇令，每时每刻，都将大师带在身边。”
“原来如此，本官见过大师！”
赵征自然顺着燕王朱栎的解释，又给道衍行了一个礼。
“赵太傅也信佛？”
在步行回王府的路上，燕王朱栎找着话题就与赵征开聊。
“下官不信佛，下官信道。”
赵征微笑着回答道。
“信道？”
这可把燕王朱栎给尴尬住了，佛道争香火，自己这是把天给聊死了啊。
“燕王不必多虑，下官只信一点道，下官更相信的是，唯物之道。”
赵征没让燕王朱栎继续尴尬，给他解了围。
“唯物之道？是墨家吗？”
燕王朱栎比起其父皇朱重八，明显多了许多学识，都不用赵征过多解释。
当然，这和皇帝朱重八对这些藩王的教育是分不开的。
“可以这么看。”
赵征没有打算再解释，可燕王朱栎却还没有准备放过他。
“赵太傅带着的这幅旗帜，就是当初中原王做的那道旗帜吗？”
“是的，其上原本的圣旨已经被下官换成了这一次出使九边的圣旨。”
赵征回头，也看了一眼身后的旗帜，颇有感慨。
也正是这个话题，让黑衣道衍终于可以插入话来。
“阿弥陀佛，赵府先辈之事迹，天下闻名者，无不伤心落泪。”
“旗布为白，背绣稻穗匠锤，正缝圣旨，也颇有一番神圣之意啊！”
这黑衣道衍明显话里有话，在诈赵征。
但赵征也正好想看一看，这黑衣道衍，现在究竟把燕王朱栎洗到了哪一步。
所以，他就假装不懂，反问黑衣道衍。
“道衍大师说的神圣之意是什么意思，这张旗帜，乃我赵府先辈的意志，后辈自当顺应。”
“只是却少了几分智慧，只举旗，未懂意啊。”
两人之间的对话，看起来正常，实际上，却如剑客决斗一般，都已经把手放到了剑柄上，只等待对方露出破绽。
“小僧冒昧，倒是好像猜到了中原王的一丝用意。”
“敢问大师何解？”
两人言语上的交锋，已经到了犹如剑客拔剑的地步。
“小僧不敢妄解，只是一猜，中原王举白旗，应是为民举义也。”
“应该犹如小僧一般，是在寻找着什么真理吧。”
这话一出，赵征还没有反应呢，让在前面带路的燕王朱栎，反而先脚步一顿。
赵征看在眼里，一切懂了。
“哈哈哈，道衍大师果然是圣僧，不过，下官这个晚辈也不清楚啊。”
“哈哈哈，赵大人谦虚了。”
两人相视一笑，一切都在不言中。
只是这黑衣道衍，此刻心里想的燕王朱栎。
而赵征，却想的太子朱。
“若能得到赵府助力，待紫微星陨落，伴星夭折，北方贪狼入主必成！”
这是黑衣道衍的想法。
“若太子朱即位，必先斩此妖僧！如此，日月的未来，除了蓝羽外，将多一个可封狼居胥的征北大将军！一个堪比李善的治世能臣！”
这是赵征的想法。
......
第85章 蓝羽哭坟
......
“赵太傅，解尚书，请就在小王这府上，好好休息一下吧。小王这王府，前身是元大都，得父皇赏赐而来，平时反正也空空荡荡的。”
“临近小王封地的鞑靼各部落、女真、和高丽，小王都已经派人前去通知了。”
燕王府原为元大都，在豪华程度上，只差了京城几分。
“这......恐怕不合礼数吧？”
礼部尚书解晋觉得有些不妥，毕竟他们接的是出使的任务，结果却在自己的地盘等着人家上门。
他只能看向赵征，听他的决定。
“解大人，本官倒是觉得并无不妥。”
“咱们可千万别辜负了王爷的好意，要知道这大都里，可有许多值得研究的典籍。”
赵征搂上解晋的肩膀，对他诱惑道。
果然，一听见有许多值得研究的典籍，解晋双眼一下子就冒出了光芒。
燕王朱栎也在一旁笑着打配合。
“是极，是极，这大都内的典籍啊，那前元皇帝只顾收集，却根本就研究不懂其中的奥妙。”
“饶是许多原本都被搬回了应天，但小王这府内除了拓印件，还是留有不少孤本的。”
“解尚书若感兴趣，吩咐一声下人便是。”
解晋听到这里，不止眼睛放光，连呼吸也重了几分。
对他这种学究人来说，没有什么，比典籍更重要的了。
如果有，那就一定是，典籍孤本！
于是。
激动得脸红脖子粗的解晋，直接就把出使一事给抛到了脑后，跟着燕王府的下人离开了。
现场终于就只剩下了赵征、燕王朱栎，以及黑衣道衍，三个各怀心思的人。
“赵太傅，请！”
“燕王殿下请！”
三人一同进入了正堂内。
待侍女上端上好茶果盘后，几人才终于进入了正题。
“小王猜想，父皇让赵太傅和解尚书出使九边，建立茶马互市，是南边就要开战了吧？”
朱栎不愧是朱栎，嗅觉很是灵敏。
“燕王殿下慧眼。”
赵征竖起了一个大拇指，只是下意识的，却还是看向了一旁的黑衣道衍。
没办法，光头实在是太耀眼了。
“当不得太傅的智慧。”
“其实小王有一点没有想明白。”
“那就是父皇的圣旨上，说赵太傅亲自举荐了小王，共同出使九边，为此，太傅甚至拒绝了我的太子大哥。”
“小王担忧，比不上太子大哥的智慧，会让太傅失望。”
燕王朱栎也不知道是不是提前得了黑衣道衍的提醒，在与赵征的谈话过程中，把自己的位置放得很低。
当一个有本事的人，展现出自己的傲气，会让人觉得理所应该。
当一个有本事的人，还虚怀若谷，那更会让人钦佩。
所以无论燕王朱栎现在是不是真心的，赵征听着他的话，都感到了无比的舒服。
“燕王殿下谦虚了。”
“人各有长处，太子在处理国事上，自然当属第一。”
“但是守边疆，及带兵打仗上，燕王殿下才为诸王之首！”
赵征带着笑意回夸道。
一旁的黑衣道衍是怎么想的他不清楚，反正燕王朱栎表面上是高兴了。
“太傅所言过了，我二哥三哥，他们的军事才能，都在小王之上。”
“不过当下嘛，小王也确实有些喜事，想与太傅一同分享。”
燕王朱栎拍手示意，让手下拿上来了一份归附文表。
“小王前不久才在蓝羽将军的帮助下，平了北元的一波敌军，不曾想，那女真的朵颜部落被吓到了，直接递交了归附文表。”
“想必能为此次开通互市，起到几分帮助。”
赵征接过归附文表，说不激动，是假的。
这可是前世大名鼎鼎的朵颜三卫，没想到自己这只蝴蝶，一不小心就见证到了这一个历史。
“燕王殿下果真威武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