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又在山打根和工业园区考察一番后,直接在山打根买下了一条街正规划中的,只修好路那种。
不得不说,做为投资人,国舅确实非常有眼光。那条街就位于未来的山打根的主干道旁边,哪怕作为辅街,将来伴随着山打根的繁荣,地价房价也是难以估量的。
而眼下那些地皮都是其实廉价的。
在得知这个消息后,李毅安只是微微点头,并没有说什么。
有什么好说的,当外公的给外孙买条街,当爹的还能说个“不”字吗?
但是很快更豪横的消息传来了,国舅要在那条街建一栋大厦。
“原来不仅仅只是一条街啊!”
感慨之余,李毅安不得不承认,自己的这个便宜岳丈,确实很有眼光。
好吧!
对于这样的大投资商,总归是要欢迎的。
千头万绪的工作,每天都牵绊着李毅安很多精力,进入新的一年后,婆罗洲的建设显然加快了许多,毕竟,伴随着基建的速度的推进,那些堆积在突尼斯设备,终于可以运回婆罗洲安装了。
虽然船队仍然需要绕道澳大利亚才能抵达婆罗婆,但建设的速度总归是在不断的推进之中。在大多数时候,李毅安的工作都是的在查看工程进度,
现在的他,与其说是一个统治者,不如说是公司老板,最关心的事情,也就是投资,毕竟,婆罗洲的未来在于工业化。
这天晚上,在翻看最后一份船厂建设进度报告之后,李毅安这才有时候放松一下,所谓的放松,就是看看报纸而已。
这年月的娱乐活动太少了。
拿起了桌上的报纸,尽管秘书处有专门的简报,但是他还是喜欢通过报纸来了解外界,在这个时代,报纸差不多是一手信息来源,虽然有人为加工的东西,但大致能够对外界,对民众的生活以及想法有一定的了解。
这些报纸中,不仅《华报》以及《南洋时报》之类的大报,还有《阳城日报》这样的小报纸,和往日一样,李毅安是先看小报,再看大报,为什么如此?
因为大报都是公办,难免有歌功颂德的文字,而小报上这样的文字就少了不少。
突然,报纸上的一篇报道,让李毅安的眉头一皱,脸色变得很是难看。“特约茶室丧尽天良!”
从文章里看去,只见文字激昂的很,简直就是在战斗,直指特约茶室以茶室之名行妓院之实,指责长官公署不顾妇人尊严,以残害妇人之实,公然支持商人开设妓院。语言犀利的很,充满了战斗力,只差没说公署设立公娼了。
哼了一声,李毅安便把报纸一收,直接拿起办公室上的电话。
“接新闻处!”
十几分钟后,新闻处的丁长捷就来了,一进入办公室,李毅安就问道。
“阳城日报上的新闻看了吗?”
李毅安头也不抬的问道。
“看过了。”
下意识的,丁长捷就明白李长官指的哪篇报道。
“你怎么看?”
“卑职……”
想了想,丁长捷便说道。
“卑职以食色性也,这也是人之常情。那位江记者如此扣帽子,实在是太过了。不过,李长官,这人素来以找噱头为名,在国内就是如此,那篇《熊本暴行录》就出自他手。”
所谓的“熊本暴行录”指的是军队不仅将熊本市无差别夷为平地,甚至还发生了大量的暴行。
原本李毅安就对此事极其愤慨,这让本就极其生气的他,怒声道。
“正义乎?报复乎!就是报复怎么了!第六师团有三成的人都来自熊本,他们能在南京搞大屠杀,我们报复一下怎么了!”
李毅安厉声厉色的说道。
“他去过南京采访过幸存的同胞吗?去熊本采访过前线的将士吗?报复!不报复,为什么去那里!”
深吸一口气,李毅安说道,
“原本我只以为,这样的人只是为了扬名,现在看来,这样的人是无耻!对熊本妄加评论,对我们这里也是!”
李毅安抬起头说道。
“了解过为什么设立特约茶室吗?知道特约茶室的侍应生都是什么人吗?知道她们的服务对象是什么人吗?”
接连几个反问之后,李毅安怒声说道。
“逼良为娼……他去采访过吗?让他说说,里面有哪一个是被逼的!”
李毅安之所以这么生气,就是因为这句话公署为求捐税纵容奸商逼良为娼。
这个帽子扣的,李毅安怎么可能不生气。
“从三宝颜到山打根,我到了的第一件事,就是监督妓院,院里的华裔女子必须无条件放良,而且禁止华裔妇人从事此业,逼良为娼,逼谁了?”
而李毅安生气的原因,并不仅只是如此,而是某些人高高在上的姿态。
“现在婆罗洲有四十万正值壮年的单身汉,在没有解决女人的问题之前,他们是有需要的,非要站在道德的高度去指责这一切,就是鸡蛋里挑骨头,就是不知民间疾苦!”
在山打根和所有的南洋城市,妓院都是一种再正常不过的存在,因为存在着大量的单身华工,这种被官方认为合法的机构,有其历史的必然性,也满足无数单身华工生理上的需求。
李毅安能做的是什么?
解救其中的同胞,建立检查防疫制度,同时严禁同胞从事这一行业,为了规范管理,才弄出了“特约茶室”加以掩饰,而里面的侍应生都是外国人,大都是菲律宾女子。
“作为记者,不能追本溯源,看到问题的根本,反倒是为一己之私,不惜歪曲事实,蛊惑他人,实在是无耻至极!”
深吸口气,李毅安抬起头,直视着丁长捷,问道。
“自己老婆孩子热炕头的不说,甚至心里还寻思着找个洋学生,对普通老百姓何种吹毛求疵,这样的人,该怎么处理?”
……
处理一个人很简单,但是处理一件事情却很困难,丁长捷前脚刚离开后,劳工处成济德又过来了,上门的第一件事,就是直接了当要求必须确保“特约茶室”的经营。
“李长官,这关系于数十万,甚至未来数百万劳工的福祉,请公署妥善处理茶室一事。”
成济德之所以这么紧张,是因为他担心公署会下令关闭茶室。
“放心吧,茶室关不了,现在是,将来也是,但一定要做好登记和防疫工作,同时,还有绝对禁止有同胞在茶室里工作,任何一家茶室,一经发现,无论是否逼迫,就必须以逼良为娼的严加处理,没收其经营以来全部所得,总之,一句话,茶室可以有,但是绝对不能有我们自己人。”
至于外国人……就是过来捞金的而已。总要给广大东南亚妇女一个就业渠道吧,当然了,将来当个菲佣、越佣、缅佣什么的,还是可以接受的,毕竟,等到婆罗洲发展起来之后,总需要廉价外劳的。
“那卑职就放心了。”
在成济德长松口气的时候,李毅安却长叹道。
“可是我放心不下啊!现在是四十万单身劳工,将来呢?是上是百万,是几百万,茶室是可以喝茶,但是生育呢?一个国家没有生育率,那来的什么将来!”
268.第268章 婆罗洲的未来(第四更,求订阅)
268.
婆罗洲和其它的任何一个地方都不一样。
这时土地广阔,人口稀少。
想要发展,就必须要引进大量的移民,毕竟,无论是种植园经济,还是工业经济,都需要大量的人力。
但是引进移民只能解决一时的问题,想要从根本上解决问题,还是要依靠自多繁衍。
如何繁衍人口?
这个问题看似复杂,实际上一点都不复杂,甚至可以说简单的很,无非就是男人和女人组成家庭,然后生育子女。
说起来简单,可实际上却并没有那么容易,从历史上来说,下南洋的唐人绝大多数都是男人,因为唐山的传统思想,就是男人闯四方,女人在家中教育子女,而这也意味着,婆罗亚引进的移民和过去一样,大多数都是男人。
即使是为了保证性别平衡,通过给夫妻两口子加薪的方式,使得三分之二的移民是夫妻,但仍然有三分之一的光棍汉。
这么多光棍汉,不仅是潜在的隐患,还将针影响到婆罗洲的未来,因为光棍汉是无法繁衍后代的,将来的婆罗洲必定会在经济上取得长足的进步,甚至可能成为发达成达国家,但如果不能解决这个问题,一切都是空谈。
最后,等到这些移民老去的时候,婆罗洲很有可能陷入劳动力与人口不足的困境。
人口不足,相比于什么工业啦、农业啦,这才是婆罗洲现在和将来的所要面对的最大危机。
人口,直接关乎婆罗洲的将来!
“如何增加人口,如何确保我们的人口越来越多?”
在会议室里,李毅安看着在座的几名公署的官员,
“今天会议议题就只有这么一个内容。”
参加会议的有劳工处处长成济德,有垦务处的田永哲,还有教育处赵锐,以及保安局的丁恩,看着他们,李毅安说道。
“想要增加人口,不仅仅只是移民,也不只是一对夫妻生多少个孩子,而是确保每个劳工都能找到一个媳妇。”
提到“每个劳工找到一个媳妇”时,李毅安特意加重的语气,继续问道。
“我这里有一个数字,以北婆罗洲为例,在过去的半个世纪中,大约引进了24.5万华工,其中约有5万人死于疾病,还剩下大约19.5万,而这些劳工中,回国的仅只有5万人,也就是说,至少有14万人华侨留在了婆罗洲,而根据我们的统计,目前北婆罗洲一共只有5.6万户,18.7万人,除了这些年本地生育的青少年之外,其中还有约一万多是嫁给华人的土著女子!那么问题来了,扣除本地生育,大约只有不到8万人是第一代移民,那么剩下的六万去那里了?”
说话的时候,李毅安拿出了几张照片,是墓地的照片,一块块墓碑上都写着方块字,书写着逝者的籍贯、年龄。
“他们都因为没有子嗣,最后等到年迈失去劳动力时,在贫病中死于会馆里。”
作为“会党”根源的各地会馆并非没有任何作用,它还有一个养老的作用,其实很多华侨之所以加入会党,还有一个目的,为了老有所养,他们年青的时候,每个月向会馆交几毛钱或者一块钱的会费,等到年迈体弱,没有能力劳动时,就会住进会馆,在会馆里养老,身后由会馆把骸骨送回家乡安葬,在这个时候会馆扮演的就是养老院的角色。
之所以如此,是因为不是每个人都有机会挣到钱衣锦还乡,衣锦还乡的永远都是少数,甚至就连骨灰都没办法运回国,只能埋葬于异乡,埋葬在会馆设立的义冢里。
从这一点上来说,会馆是有积极作用,让老弱的华侨老有所养。这也是为什么,李毅安一边严禁结党,一边允许会馆存在的原因。
对于“义冢”在座的诸位并不陌生,实际上,在山打根扩建时,就碰到过“义冢”挡路的事情,最后是李毅安定下了“不惊扰先人之灵”的决策,修改了计划,当然,这仅仅局限于华侨义冢而已。
“所以,今天请你们过来,就是希望大家群策群力,想想,怎么解决劳工媳妇的问题,如果不解决这个问题,这种事情依然会上演,我们不可能永远源源不断的从国内引进移民,最终还是要靠自己,靠移民的自我繁衍。”
把问题抛给大家后,李毅安向后靠在椅背上,等着他们献计献策。
他为什么会特意提到华工的问题,因为数字太触目惊心差不多一半的华工,就这么消失于历史长河中,
“如果我们不能解决媳妇的问题,那么,“义冢”将来只会越来越大,而人口问题呢?也会越来越严重!”
“嗯,这个问题不太好办。”
成济德说道,
“卑职在主持劳工处后,曾经到会馆里走访过,从会馆主持和老华侨那里得知,其实他们也曾想方设法的解决女人的问题,通常都是买,但是买……总归是有限的,国内男多女少是现实,女人除非是走投无路,否则又有谁愿意卖身到海外。”
其实有一点,成济德没说,那些买来的女子有不少都沦为娼妓相比于嫁给华工,会党更愿意把女人变成摇钱树,甚至还会强抢华侨的妻子到妓院,这又是会党恶的一面,这也是为什么李毅安严禁茶室里出现同胞的原因,就是为了从根本上杜绝这一切。
“嗯,”
点了点头,李毅安并没有说话,而是看着他们,等待着他们给出的解决方案。
很快众人就是你一言我一语的说了起来。
“卑职以为可以设立纺织厂、成衣厂之类的工厂,从国内专门招募女工,从根本上缓解性别比,我们的薪水在国内还是非常有竞争力的!”
“对,这是从根本上解决问题。”
“招女工,虽然不好招吧,但招到总比招不到要好。”
“还有,这些工厂或者女工的宿舍,都要离男工的不太远,多制造一些接触的机会……”
很快大家的建议就被一一采纳了,其实这些工作一直都在做,只不过没有被列入专题,现在不仅成了大家讨论的重点,而且以后还会成为劳工的中心工作,总之,就是要尽可以平衡性别比,从而保证生育率。
等到大家的建议都说个差不多之后,李毅安看了一眼丁恩,一直以来对丁恩他都是非常信任的,甚至将他放到保安局局长的位置上,便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