霸王! 第223节

  除了江夏的六千驻军,还有驻扎在豫章沙羡的蒋钦所部上万步骑。

  孙策又从建康亲率一万步骑,与水师万人一同乘船抵达沙羡。

  一同随孙策抵达的还包括江东大量顶级名臣,从周瑜、吕蒙这种帅才,到赵云、朱桓、贺齐、徐晃这种良将,再到张辽、张飞、黄忠、甘宁这种勇冠三军的猛将,尽皆在军中听调。

  文臣方面贾诩、刘晔、虞翻、诸葛瑾、是仪等随军参谋,运筹帷幄,陈群、顾雍、张昭、张、步骘等能臣在后方统筹后勤,给馈粮饷。

  这一战,孙策精锐齐出,就是要摧枯拉朽的击溃刘表,绝不迁延形势,误天下之大势。

  所以孙策不仅仅出动了大量的精兵猛将,还抽调了极其壮观的载具。

  有楼船、艨艟、斗舰、赤马等战舰四百余艘,漕船、货船等八百余艘,合计舟师共计舰船千余!

  而更壮观的当属江东的战马,江东扫清袁术、吕布之后,就累计了战马六千余匹,如今跟幽州贸易大盛,商队从幽州带回来大量的骏马、驮马。

  严在亲自参与市马之后,牧监买马近六千匹,其中足以担任战马的良驹千余匹,驮马四千余匹。

  这一战,孙策出动了战马上万匹,驮马一万五千余,锱车八千余辆!

  豫章郡为了给这两万多匹马准备草料,仅是刍草就准备了一百三十多万束!军兵、百姓趁春耕之前,从四面八方以推车、走舸送往到军营当中!

  这也幸亏是在长江沿线作战,否则深冬腊月根本难以运送这么多物资。

  即便如此,作为江东士卒,在深冬出兵,军中也出现了瘟疫,士卒腹泻者数以百计。

  但好在孙策早就在军中设置了检校郎中和大量的医护女兵,三万六千舟师、步骑出动,军中的军医、兽医、医护人员高达四千余人。草药更是高达十八万石。

  孙策亲自下了军令,让检校郎中全力救护每一名染上瘟疫的士卒,不惜代价用最好的草药和物资救助。

  军中士卒闻令,无忧自己会被坑杀,因而有患疫者皆不惊惧隐瞒病情,纷纷主动上报,疫情虽然仍在反复,导致数千人减员,到了春耕之后,大军还是顺利开拔到了既定位置。

  只可惜周瑜亲自慰问士卒,安抚军心,也染上了疾疫,卧榻在后方西陵境内。这里靠近庐江,与周瑜故里舒县相隔不远,气候相近,适合调养他的病情。

  当然与他一同的,还有三千余染疫的将士,千余医护人员。

  而张昭、顾雍、陈群等人也终于展现经世之才,迅速从豫章、鄱阳、庐江、丹阳四郡抽调了两千余民间郎中,送到了西陵,参与医治疫情。

  在整个江东的戮力同心下,虽然有坎坷,但伐南郡之战,还是在正月正式展开。

第237章 第31大举进攻

  伐南郡之战,江东已经部署了接近两个月,所有军事部署皆已经非常清晰。

  孙策在江夏献祭三牲,誓师出征之后,大军立即分三路进军,猛攻南郡战略要地。

  大将太史慈督步骑一万,乘舟师沿汉江北上,直取南郡的北方重镇襄阳。

  孙策亲督步骑、舟师两万,沿长江而上,经洞庭湖而攻孱陵(即后来公安),切断荆州治所江陵同武陵郡的联系。

  自荆南三郡叛乱,南阳被曹操所夺,刘表就被迫放弃以襄阳为治所的形势。

  选何处为治所,一个重要的考量就是强敌究竟会在什么地方进攻。

  襄阳太靠近北方了,与南阳郡隔汉江而相望,是防御北方的重镇。但太偏离南方战场,不论是荆南的军队,还是江东的大军,一旦从长江沿线攻来,襄阳都鞭长莫及。

  所以刘表只能在时隔数年之后,将治所再从襄阳迁回江陵。从而稳固南方战线,同时巩固与武陵孱弱单薄而且随时可能断绝的联系。

  作为荆南四郡中,唯一还没有发起叛乱的郡国,是刘表最重要的后方腹地了。刘表派了自己最能征善战的侄子刘磐率军三千镇守在武陵郡的汉寿县。这里曾经是光武中兴后,整个荆州的治所。

  孙策攻打孱陵,的目的就是断绝来自武陵方向的袭扰。

  同时为了切断江陵来自其他方向的补给和援助,孙策派出了自己最信重的将领吕蒙督张辽、张飞、徐晃、甘宁等四名猛将,率最精锐的具装龙雀突骑和解烦军等步骑六千,从章山线出兵,向西分掠当阳、枝江、夷道等县。

  只要能将这三县攻破,江陵将彻底成为一座孤城。北有吕蒙的精锐大军,南有孙策在孱陵的两万舟师、步骑。其孤城一座,江东大军可四面围攻,毕其功于一役。

  而吕蒙也是的确不负孙策的厚托,他去年就已经加冠,正是壮勇冠三军的年纪。又在军中多年如一日的研究、学习兵法,其临机决断,盖可谓天下之杰也。

  他就属于那种极有灵性的将领,对兵法、军谋有着千古名将所独有的天赋,任何兵法都能迅速掌握,且举一反三。运用之妙,存乎一心。

  他能够在无数将领中脱颖而出,成为武庙七十二名将之一,绝不是浪得虚名。

  所谓“鸷鸟累百,不如一鹗”,说的就是他这种能征善战的绝世良将。

  其他人打不赢的顽固敌军,他至则可破。其他将领攻不破的营垒,他奋武必克。

  他统帅着孙策麾下最精锐的六千步骑,出兵之际,朱旗绛天,甲光曜日,气壮山河。

  大军一路高歌猛进,抵达当阳,便猛攻城池,一战而破。

  吕蒙尽屠城中守将数十人,又复挥军南下,在江陵城的眼皮底下,渡过了南漳水,直取枝江。

  激战三日,甘宁先登上城,率死士夺

  下城门,徐晃所部解烦军鱼贯而入,击破敌军,斩敌守将习祯。

  当阳、枝江这两地虽然有名,但委实不算什么兵家要地,尤其当阳,因为刘备和虎豹骑之间的当阳之战而非常出名。但其实只是刘备被追上后,迫不得已的迎战。但凡当阳有点地势险阻,刘备也不至于被打的那么惨,仅与诸葛亮、赵云等数十骑而走。

  这种寻常郡县,刘表在其中亦未驻兵多少,可是到了夷道县,形势顿时一改!

  刘表在这里派出了他最亲信的大将蔡瑁都督李严、王威、霍笃、吴巨、蒯越、庞季等数十名将领,率步骑五千余,在这里严防死守!

  这里山高水阔,又城高池深,乃是荆州扼守西方的门户,南郡的军事重镇。

  夷陵之战因陆逊的反击在夷陵而闻名,事实上吴蜀交战的壁垒就是在夷道境内,这里才是陆逊对抗刘备的防线所在。

  正是东吴大家孙桓率军五千死守在了这里,才死死的挡住了蜀军兵锋。

  当时刘备东征,军众甚盛,弥山盈谷,孙桓投刀奋命,与陆逊戮力,备遂败走。孙桓斩上兜道,截其径要。刘备逾山越险,仅乃得免,忿恚叹曰:“吾昔初至江东京城,孙桓尚一小儿,而今迫孤乃至此也!”

  这里的确是遏险控要的军事重镇、兵家要地,刘备数万之众,攻之尚不能克,吕蒙要打下这里自然也是极其艰难。

  可这里又是江东大军势必要拿下的兵家必争之地,夷道不攻破,从南郡西部、武陵西部的物资、军队就可以经夷道水路,源源不断的送往江陵。

  从夷道至江陵之间是一片坦途的黄金水道。

  李白的朝辞白帝彩云间,千里江陵一日还,虽然有些夸张。

  但从夷道至江陵,顺流而下真的连一日都用不上。

  夷道不拔,江陵就无法完全围困,从上游而来的水运补给、兵士援军,将源源不断的壮大江陵守军。

  甚至围城的江东大军主力,舟师舰船都有可能被上流的火船所突袭,导致大军主力受创,水寨被毁。

  所以伐南郡之战展开之后,未及十日,吕蒙就亲自督精锐大军将夷道团团围困。

  最精锐的解烦军猛攻城池三日,亦未能站稳城墙,吕蒙脸上已经覆盖了一层寒霜。

  随军的参军从事顾悌对吕蒙说道:“吕中郎,城中情况错综复杂,守军或许不下万人。蔡瑁统军数千死守,同时还有霍笃、吴巨等荆州大族各拥数百部曲,助战守城,仓促间怕是极难攻克。”

  顾悌字子通,是丹阳太守顾雍之弟,自幼便聪敏有才学,以孝悌而闻名郡中。

  他是吴县顾氏出仕州郡的典型代表,自吴郡安稳,教化大兴以来,顾氏有上百名子弟通过科考,出仕郡县。

  对他这种世家子弟,吕蒙格外礼遇,凝眉说道:“顾从事亦是世家大族,对如今夷道形势如

  何看待?”

  “夷道形势?”顾悌没明白吕蒙言下之意。

  吕蒙走到营帐前,眺望远方激烈交战的城头,说道:“夷道城尤有军士万人,此当真合乎人情民意?”

  “死守夷道,城中占有地利,然可有人和?”

  在顾悌思考期间,吕蒙继续说道:“刘表近岁以来,连战连败,损兵不下四万。荆南之叛,更削弱其势。”

  “然如今南郡境内,夷道尤有军兵数千,江陵城内重兵不下万人,襄阳城中亦有徒附者数千。”

  “以此而计,南郡仍有两万军队!岂非穷兵黩武?”

  顾悌随即反应过来。刘表手中尤在的南郡、武陵两郡,已经是不堪其负!

  武陵郡疆域虽广,但人口稀少,即便在大汉最巅峰之时,人口亦不过二十五万。

  经过叛军肆虐、武陵蛮入侵,武陵郡能掌控的人口和耕田,未必能比中原一个户籍过万的大县。

  可以说,刘表完全是在以南郡一地,支撑他的军势。

  此形势就像当初江东完全是以吴郡一地为支撑,方才开疆拓土,打下大片疆域。

  若是能屡战屡胜,将大片郡国纳入麾下,当地的世家大族自然是乐于支持,因为新纳的郡国中大量的官职、财富都将被吴郡的士族所占据。

  比如顾雍为什么能担任丹阳太守?还不是因为他们追随孙策而受益。

  如果不开疆拓土,吴郡这些士族怕是最多也不过是一郡吏而已。

  可这种资助一位诸侯的事情,本来就是高收益、高风险。

  孙策若是在与荆州的战事中,屡战屡败,折损了四万来自吴郡的子弟军兵,然后又穷兵黩武,继续在吴郡境内征兵备战。

  怕是吴郡这些大族一定暗流汹涌,阴谋诡谲,发起叛乱了。

  而刘表如今的形势恐怕还要更不堪,他是外部四面受敌,屡战屡败。内部威望扫地,士族生怨。

  在这种情况下,他尤穷兵黩武,拉出来两万余军队,怎么可能不招致怨愤?

  顾悌作为世家大族,再清楚不过,果断说道:“以刘表之举措,固然有守荆州名义,亦必然导致大族利益受损,必有士族豪杰暗自怨怼。”

  “吕中郎莫不是是想联络城中豪族举事?”

  吕蒙点头,说道:“我此前破城,数屠守将,即为今日。大军围而后降不赦,城中守将有几人愿为刘表而死?”

  顾悌眉头紧蹙,问道:“吕中郎是欲以围三缺一之法,迫敌震怖而逃?”

  吕蒙一脸的肃杀,说道:“并非如此!我欲挖沟堑三层,将城池团团围困,日夜猛攻。一战克定夷道局势。”

  顾悌深吸了口气,不可思议的问道:“如此岂非兵家之大忌?城中见已然被困,恐城破被戮,必拼死而战。”

  此时全身浴血的大将徐晃从前线返回,他是解烦军都督,亲赴矢石,参与攻城,身上两层重铠已经矢集如猬,但依旧

  猛气咆勃。

  他亲手拽下甲胄上的箭矢,对吕蒙说道:“我以为吕都督之法可行,城中守军箭矢疲软,刀剑不利,非精兵也。固有死战之心,亦难免震骇之意。”

  吕蒙和徐晃对视一眼,见其战意果决,当即说道:“有徐中郎之言,我知解烦军破敌必矣!”

  吕蒙随后看向城墙上凋敝的守军旗帜,和萎靡不振,完全没有士气如虹模样的守军,凛然说道:“刘表穷兵黩武,屡败之后,无暇休养生息,复又征兵两万,如何能够不受其影响?”

  “两万士卒!如此规模,即便江东之势,亦不可猝得。刘表何德何能,可以军势如此?”

  “以我断言,城中皆徒附之士而已,一群乌合之众,无所倚凭,闲整之时,尤能据守,临危之际,剑戟加身,则必人心思异。”

  “我江东士马殷盛,剽悍善战,以威加之。其必惶惶,震怖而思生机。”

  这便是吕蒙的临阵决断,形势不同,完全不拘泥于兵法。

  如果城中是近万精兵,吕蒙无论如何也不会选择团团围困。夫一人必死,十人不能当;百人必死,千人不能当;千人必死,万人不能当;万人必死,横行天下。

  城中守军要是训练有素,拼死而战。吕蒙他就算率六万大军而至,亦未必能克。

  可城中的守军是什么水准?是从刘表从各地强征来的青壮和各地豪强的部曲。

  这些人肯为刘表力战而死?

  而且南郡守军可不止夷道这数千人,整个南郡守军有近两万人!

  这个规模,绝对是异乎寻常的。

  没有任何诸侯,能够仓促间拉起来这么多部队而不受影响。

  以孙策之强盛,步骑、舟师加起来亦不过五万余众。

  以曹操之残暴,又占据中原,大兴屯田,广开水利,麾下军队亦不过七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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