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是将这一切都交给婉清去做了吗？历届上水书院、文斗场所都是宋婉清来布置的，从来都没有过意外，这次怎么……
一时间，宋渊明竟不知如何解释。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二楼上的宋婉清站在了窗口，居高临下道，“诸位，肃静！文斗场所不是我父布置，而是我布置的。”
刷！
随着她话声的响起，无数道目光都落在了她的身上，义愤填膺。
“宋姑娘，你是大业第一才女不假，可你不能因为这样就歧视我们这些武将啊……”
“对，文人为江山社稷付出心血不假，但我们也是抛头颅、洒热血，对朝廷以命相护啊，你不能搞歧视！”
“此事上，你若不给出我等一个合理的解释，我等便只能向陛下请命，严惩你了！”
面对众多武将的质问、以及业皇的审视，宋婉清却只是幽幽一笑，“诸位不必如此气恼，摆在你们面前的并非只是普通的琉璃器皿，而是特供陛下和群英阁内之人享用的美酒莫等闲！”
“那些琉璃器皿不过是他的盛具！”
此言一出，学渊殿再度沸腾。
“什么？这些琉璃器皿竟然只是莫等闲的盛具？”
“可一个最为普通的琉璃器皿都要卖到千两之上的价格，这酒用琉璃装，价格岂不是得过千过万？谁喝得起？”
在众人的疑惑下，宋婉清继续解释，“诸位，我说过这酒只供陛下和群英阁中人享用，若是这两者需要，每斤莫等闲便是十两银子，一坛两斤便是二十两银。”
“二十两银子，不但能够得到一坛只应天上有的美酒，还能得到一套琉璃器皿，还不值得吗？”
宋婉清的解释成功的堵住了众人的嘴，二十两银子别说是买酒了，就算是只买这些琉璃器皿中的一件都值了！
只可惜，人家的话说的很明白，这酒只供应当朝陛下和群英阁内的文人。
普通人想买怕是不能了。
见众人沉默，宋婉清继续道，“原本除了陛下和群英阁的人外，其他人是喝不到莫等闲的，但今日两朝文斗，亦是莫等闲问世之时，我这才特拿出些许，供诸位文人品鉴，至于各位武将没有，那是因为莫等闲酿制困难，数量有限，今日又是文学的主场，故而，只能委屈各位大人了……”
“不过区别对待是不存在的，各位大人面前放的茶水都是上好的雨前龙井，想必各位大人心怀宽广、百纳海川，断不会为了一坛酒，为难小女子。”
这一席话，成功的熄灭了众人的怒火，雨前龙井确是好茶，不光价格不菲，还产量极低，只有皇亲贵胄才能喝到，宋婉清为了操办此番文斗，费了不少的力气啊。
就在众人沉思之际，宋婉清又抛出了一个重磅消息，“今日之后，此酒千金不卖，唯供陛下和群英阁内人享用，除非，陛下厚赏……”
这一番话，更是将莫等闲的逼格拉到了最高，千金不卖，只供陛下，寻常人想喝需得陛下厚赏……
这酒真的有那么好吗？
当时就有人坐不住了，“宋姑娘，这酒真有你说的那么好？”
“我等自不会因为一坛酒去为难你一个女子、晚辈，不过我们总能向那些文臣才子讨要几杯尝尝吧？”
一众武将接连发问。
宋婉清微微颔首，“当然，如果他们愿意给的话。”
顷刻间，那些武将都盯向了与自己交好的文臣。
那些文臣起初还答应的好好的，在他们眼中九州最好的酒，也不过是西夏的霸王醉，他们不信此酒能比西夏的霸王醉还好，就算是分给朋友些也无碍。
于是，一楼再度恢复了方才的和睦。
皓月阁内，业皇的眉头却是久久未能舒展，“宋太傅的女儿方才说这酒只供朕和群英阁内人享用，可为何朕这里没有？”
“潘权，你提醒下。”
潘权领命，对着对面窗口的宋婉清道，“宋姑娘，陛下这边的酒也还未上，你是不是忘了？”
果然，如叶沐辰所料，陛下竟然真的让人催促了。
好奇心真是一个可怕的东西！
宋婉清心中感叹，面上则笑吟吟的道，“潘公公，陛下的酒并非是忘了，而是特供天子的酒又怎么能与寻常人的一样？陛下的莫等闲需用九龙坛，玉龙樽盛放，如此才不负陛下的身份。”
说罢，宋婉清轻轻的拍了三下手掌。
啪啪啪。
随着掌声的落下，一道光柱自上照耀而下，一条布满鲜花的藤蔓缓缓下降。
在藤蔓编制的横板上，一坛莫等闲和几个玉龙樽被摆放在其上！
有花灯的映衬，九龙坛流光溢彩、而上金龙栩栩如生，玉龙杯也布满祥云龙纹，处处昭显帝王身份。
在两朝所有文武的注视下，这九龙坛和玉龙樽被降至皓月阁的窗外。
业皇看着眼前比西域进贡的琉璃还要精美、还要匹配他身份的绝世器皿，龙颜大悦，“好！好一个莫等闲！好一个九龙坛和玉龙樽！宋婉清果然不辱我大业第一才女之名！朕心甚悦，宋婉清，你说吧，你想要什么赏赐，今夜，朕通通允你。”
有业皇此话，莫等闲的滋味究竟如何，其实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这琉璃器皿得到了业皇的喜欢。
而想得到这琉璃器皿，要么加入群英阁，要么得到业皇的赏赐。
宋婉清这么做的目的，是意在壮大群英阁啊……
敖丕廷、二皇子，以及佑安王一众人等的面色都有些不好看了。
宋渊明却是倏地松了口气，原来这一切都是婉清提前准备好的，这丫头真是的，有什么也不提前告诉他，害得他白白胆战心惊了。
唯有彦长霖唇角噙着一抹了然的笑，他了解宋婉清这丫头，当然不相信如此噱头会是宋婉清搞出来的，这一切一定都是他那好贤弟、叶沐辰在操纵！
那日，他不过是提醒叶沐辰天下文人皆喜酒，可以用这酒来收拢些文人，但却没想到叶沐辰竟然能想出如此绝妙的主意……
今夜之后，莫等闲的名号怕是要享誉大业了。
那荒废已久的群英阁怕是也要崛起了！
彦长霖早已品过莫等闲的滋味，没有如那些没见过世面的朝臣一般震撼，他直接打开了酒坛，倒了一杯，豪饮起来。
而宋婉清，向着业皇行了一个万福，道，“陛下，其实今夜的一切并非是……”
宋婉清想告诉业皇和天下人，莫等闲和琉璃都是出自叶沐辰之手。
可，雅间内，叶沐辰却一把握住了她的手腕，对她摇头。
她瞬间明白，叶沐辰并不想暴露。
于是，她莞尔一笑，“陛下，小女子身为大业子民，能够为陛下分忧，是我的荣幸，不需要任何赏赐！”
“那怎么行？有功不赏，朕这个做皇帝的岂非是太过吝啬？这样吧，看你已到适婚之龄，朕帮你物色一门好亲事……”业皇说着，目光看向了一楼处的二皇子帝凌渊。
业皇一直都想平衡太子帝凌天与二皇子帝凌渊之间的势力，眼下帝凌天已有彦长霖、国子监，和朝中一众文武拥护；若能让宋婉清和帝凌渊成婚，太傅府就算再怎么不愿，也将被推到二皇子一侧，替他平衡太子的势力。
一方势力不过于壮大，只手遮天，朝堂才能平稳。
眼看，业皇就要开口了，宋婉清连忙道，“陛下恕罪，此事就不劳您挂心了，婉清已有心仪之人。”
“哦？”闻言，业皇眼底有几分不悦，声音也冷冽了几分，“你的心仪之人可是太子？”
太子经常给太傅府送东西，对宋婉清百般追求，这些自然不会逃过业皇的眼睛。
业皇正值壮年，他总觉得，他还没死，太子就这么明目张胆的拉拢势力，未免有些太不把他这个皇帝放在眼里了。
一楼处的太子帝凌天显然没有猜到业皇的心思，他望向宋婉清，一脸的鼓励，他多希望宋婉清能点头。
如此，他就能让太傅府站队，麾下再多一员大将。
至于大业历代国母都出自于慕容家一事……他也早有了对策，待他日后荣登大位，就封宋婉清和慕容家的小姐为平后，设两宫皇后。
有慕容家，太傅府，及国子监支持，他的皇位坐的一定要比大业朝历任帝王都稳，他也才好大展拳脚，铸造一个名传千古的盛世！
但，宋婉清的反应让他失望了，“不，陛下，小女的心仪之人并非皇亲国戚，而只是一个普通人，他既无名，也无官身，甚至，小女至今对他还是单相思……但小女已经立下宏誓，今生非他不嫁！”
业皇眉毛微微一扬，但得知宋婉清心仪的并非皇亲国戚，心中的警戒瞬间消散，语气也温和了不少，“是何人竟然能让太傅独女、大业第一才女，如此青睐？”
众人也皆好奇。
太子帝凌天死死的盯着宋婉清，不相信这世上有人能比的过他堂堂太子。
宋婉清双眸含羞，偷偷的瞄了一眼身后坐着、并未曾在人前现身的叶沐辰，道，“陛下，小女之事在两朝文斗前不值一提，还是请陛下和蛮荒使团都尝尝这莫等闲，然后回归正题，开始文斗吧！”
业皇这才想起，今夜的主题是两国文斗，他微微颔首，“太傅之女果然识大体，既如此，便如你所愿！”
“朕，来尝尝这酒……”
第206章 文斗开始
业皇话毕，潘权便要去拿九龙坛和玉龙樽为他倒酒。
但业皇阻止了潘权，“朕自己来。”
这九龙坛和玉龙樽实在过于精美，栩栩如生，尤其是那九条金龙就像是要飞出来了一样，以至于业皇根本不舍得让潘权碰。
他亲自斟酒。
酒杯还未近眼前，浓郁的酒香便已四溢，这让业皇龙目一惊，九州最好的酒是西夏的霸王醉，可都没有如此浓烈的酒香，这莫等闲确实并非凡品啊！
若能将这莫等闲大肆酿造，作为皇室生意贩卖九州，必然能大赚一笔，大业朝的国库也必将充盈！
不过，可惜的是宋婉清说此酒产量极低，也就是不能量产，并不适合他用来圈钱。
业皇好不容易才将心底这些打算摒弃，将玉龙杯放至唇边，轻抿一口。
刹那间，满口生香，浓烈醇厚，回味绵长。
这酒，就好似琼浆玉露。
哪怕是业皇，也从未饮过如此好酒。
一杯饮下，业皇陷入了酒香中久久不能回神。
而看到他已饮下杯中酒，大业和蛮荒的那些文臣才敢倒酒，品味。
这一品，他们也皆如业皇一般，被莫等闲的美味震撼。
哪怕是这些自恃才高八斗，满腹墨水的文人也找不出合适的词汇来形容莫等闲。
就连蛮荒公主义渠明月也是满脸震撼，她一直以为大业羸弱，酒都如水一般寡淡，却不想大业朝能有如此好酒，浓烈醇香，比她蛮荒的烈酒还要烈！
于是，整个学渊殿陷入了前所未有的寂静中。
这可把那些没有品味到莫等闲的武将给急坏了，看陛下和这些文臣的反应，这酒确实不一般。
于是，他们纷纷开始催促与自己交好的文臣，“宋大人，这酒到底怎么样啊？你都品过了，快给我也倒上一杯尝尝？”
“对啊，我也要品品这酒是否真如宋婉清说的那般好。”
那些文臣回过神来，但却一改先前的大度，死死的护住了面前的莫等闲，“不行，这酒如此绝妙，今日之后，若非陛下厚赏，我等就再也喝不到了！我不能给你。”
“就是，这酒我要带回去，留着每日用膳时，小酌一口。”
“此酒一出，天下诸酒全部黯然，陈大人，抱歉，我也不能践行承诺，让你品味此酒了！”
在场所有文臣几乎同时反悔，不愿再将自己的莫等闲分享出去。
这可气坏了那些武将，“宋大人，不带你这样的，身为一朝重臣，你怎么能言而无信？”
“就是，你们这些文臣不是最重诚信、风骨，怎么能言而无信？”
然而不论那些武将骂的有多难听，那些文臣全部都当做没有听到。
最终，还是业皇恋恋不舍的将自己那坛莫等闲分给了众人，才平息这场纷争。
蛮荒那边也是同样的情况，由义渠明月贡献了自己的莫等闲，换来了那些武将的安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