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看到一身太监服的潘权,那些围观者纷纷闭上了嘴巴,此人是位公公?一定是陛下要他来公布文斗结果的!
哼,他们马上就要知道真正的文斗结果了!
此赌,他们必赢!!!
他们一副势在必得的模样。
但,下一秒,潘权说出的话,却让他们瞬间如遭九雷轰顶,如坠寒冰地狱……
“今夜上水书院两国文斗,万民关注,陛下特让咱家来宣布文斗结果,以安万民之心:今夜文斗,我朝获胜!”
我朝胜了……
这在以往绝对是件天大的喜事,值得普天同庆,可现在,上水书院外、这些围观的人群中,却根本无一人展露笑脸,更无一人欢呼喝彩。
甚至,有的人当场流下了泪水,呜呜,他为了能够多赚点钱,可是押了一千两银子赌惊鸿公子取胜的,可胜出的却是大业,那他这一千两银子岂非是全都输光了?
还有人的当场昏厥,他看这场赌局毫无悬念,千载难逢,遂将全部能动用的现银都押了进去,这下完了……
顷刻间,上水书院外乱作一团,大多都是在惋惜自己的银子。
而潘权看着眼前众人的反应,一头雾水,这是怎么回事?叶沐辰赢了上水书院文斗,避免了蛮荒对大业发动战争,这不是一件好事吗?
这些百姓怎么个个都一副痛不欲生的模样呢?
就在他满腹狐疑之际,叶沐辰和宋婉清一左一右的从书院内走了出来。
看到二人的第一时间,鲁有莽就欢天喜地的跑了过来,对叶沐辰道,“叶少,你实在是太厉害了,提前料定了能赢那洛惊鸿,就让我在这里开设赌局,你是不知道,我赚了多少钱……”
鲁有莽说着,从怀中掏出了一大摞银票。
这些银票的厚度一只手都握不过来。
当然,这也仅仅是冰山一角,在鲁有莽的身后还放着一个硕大的包裹,里边全是沉甸甸的银子,重到饶是力大无穷的鲁有莽也拎不动了。
潘权瞬间明白,叶沐辰这厮竟然提前让人在上水书院外开设赌局……洛惊鸿名誉九州,在大业百姓的心中那是天神一般的人物,又怎么可能是叶沐辰可比?所以,这些人大多都押了洛惊鸿赢!
更有甚者为了多赚些钱财,将全部家当都押了进去……
叶沐辰好苟!!!
潘权眼睛眯起,这叶沐辰身上哪里有半点文人风骨?满身都是铜臭之味!
他一定要用此事在陛下面前好好的参叶沐辰一本,也许,还能让陛下对叶沐辰不喜,助太师达成目的……
潘权没有再多停留,转身折返上水书院。
而叶沐辰拍了拍鲁有莽的肩膀,一脸赞许道,“此事你做的不错,待回叶府后,你手下那些弟兄和麒麟军也必将跟着你沾光。”
叶沐辰待人一向大方,鲁有莽瞬间明白,叶少这是要给他和他手下的人都分钱,他顿时欣喜,“多谢叶少。”
“好了,天色不早了,既然文斗结束,我们也该回去了。”叶沐辰望着幽深的夜幕,道,“母亲还在家中等我,若她知道陛下不但赐她与那人和离,还封了她二品诰命夫人,一定会很高兴。”
“嗯。”鲁有莽点头,就要去拎那些银子。
可实在是太重了,他有些为难的看向了叶沐辰,“叶少,不行啊,虽然因为今夜两国文斗,有燕京之外的百姓前来查看结果,城门没关,但这些银子实在太重了……”
叶沐辰看着地上那足足堆积了多半个人高的包裹,也蹙了眉。
这时,宋婉清开口了,“不若让我的人送送你?今夜,你在两国文斗中大放异彩,还与太傅府走得甚近,我担心……”
接下来的话,宋婉清没有再说下去,可叶沐辰也明白她的意思。
“宋姑娘若是想帮我的话,就帮我暂存这些银子吧,至于我……早已有了办法对付那些欲要对我不利的人,若他们真敢找上门,我有一杀一,有百杀百,绝不放过一个!”叶沐辰面容冷峻,满目危险。
他本意只想闲云野鹤,有花不完的钱,娇妻美妾身边萦绕,可总有人与他过不去,既如此,那他也只能拎起屠刀了……
今夜,但凡有人敢对他不利,他就要对方尝尝炸弹的滋味!!!
第215章 投我以木瓜,报之以琼琚
“可……”宋婉清依旧不放心。
叶沐辰冲她幽幽一笑,“怎么?宋姑娘先前不是对我很有信心吗?为何这次却不肯信我了?”
“并非是我不信你,而是你要面临的对手越来越强大,就连太傅府都没有必胜的把握……”宋婉清柳眉久久没有舒展开。
“放心,我有秘密武器。”叶沐辰云淡风轻道。
制作炸弹一事,因为事关重大,叶沐辰要求公输志保密,遂连厉老和宋婉清都暂时不知。
叶沐辰不想将炸弹广泛应用,更不想让炸弹为任何一方势力所用,毕竟人性是个很难捉摸的东西,一旦拥有了炸弹那般利器,难保掌权者不会野心膨胀,为祸大业。
若非生死攸关,他也不会让此物问世。
安慰了宋婉清几句,叶沐辰便带着鲁有莽和厉老踏上了归程。
宋婉清望着他离去的背影,久久难以回神,“零星,他真的能在这场风波中全身而退吗?”
零星没有回答,但反应却说明了所有,那汪赞伟可是太师敖丕廷的人,谁知道敖丕廷手下掌握着江湖上赫赫有名的通天阁,里边高手众多,甚至还有一位与厉老同至天境的强者……
若是此人出手,即便厉老也无法确保叶沐辰安全无虞。
今夜,很危险。
文斗结束,繁华落幕,上水书院外围观的那些人纷纷散去。
长夜寂静,秋风瑟瑟。
燕京城外通往燕郊的一条小路,早有许许多多的黑衣人立于树梢,闭目养神。
他们在等,在等一个该死之人。
汪大人已经对他们下达了死令,今夜必除叶沐辰!
当然,这是此人能活着从上水书院归来的前提下,若对方运气不佳,死在了上水书院两国文斗的漩涡中,他们就不必动手了。
他们都是通天阁一等一的高手,根本不用睁眼,气息便能笼罩八方,只要有人踏入他们势力的笼罩范围,他们便能感知到对方的存在,一举杀之!
为首的男人是个约莫五十多岁的高手,他便是通天阁内那位唯一的天境高手燕留声。
不过比起厉老的清瘦,此人十分肥硕,油光满面,一脸奸邪,他那双眼睛闭着时都让人不敢直视,睁开更是细长,上挑,处处透露着杀意和寒芒。
“来了!”他睁眼的同时,低喝了一声。
手下近百名杀手,也倏地睁开了眸子,盯上了那辆从燕京驶来的马车。
叶沐辰坐在马车内,厉老站在车顶,策马的人是鲁有莽,一众十绝帮的人则跟在马车后。
刚进入这条路,厉老眉心便已紧蹙,“有危险,对方人数过百,境界最高者与我同阶……真是想不到,为了除掉叶少,通天阁连那燕留声都出动了。”
听到厉老的话,鲁有莽眉宇紧蹙,“厉老,怎么办?我们成功离开的几率多少?”
厉老沉默一瞬,“燕留声是我的老对手了,若只是他一人,我可保叶少平安离开,可还有百名通天阁的杀手,这些杀手武功至少都在六境之上,不是十绝帮能对付的……”
“那也就是说,今夜叶少危矣了?”鲁有莽面色难看。
厉老再度沉默,良久才道,“打不过就只能逃了,一会儿我尽力拖住燕留声,你们有多远跑多远,有诸葛连弩在,应当也能拖延那些六境杀手一段时间。”
“只要回了叶府,有三百麒麟军在,想必他们也不敢再继续刺杀了。”
“也唯有如此了。”鲁有莽握紧了缰绳,深深的看了一眼马车内,道,“叶少你放心好了,我鲁有莽绝不是个背信弃义的,你给我和十绝帮众人生路,还收留了三百麒麟军,就是我鲁有莽的大恩人,一会儿只要我活着,就绝不让你受到伤害,哪怕我做你的人肉盾牌,也必护你周全!”
车内的叶沐辰并未答话,而是握紧了长袖中携带的炸弹。
因为时间紧迫,炸弹的配比也需要尝试,所以,在两国文斗开始之前,公输志只做出了十枚炸弹。
用十枚炸弹来对付一百名六境杀手,足够了!
他眸子一凛,淡淡的道,“走吧。”
很快,马车已经驶入了通天阁众多杀手的势力笼罩范围。
立于树梢的燕留声忽而开口,“厉千帆,既然你已经来了,必该知道我今夜的目的,来吧,你我二人单打独斗,至于剩下的那些小辈,谁输谁赢,就看他们自己的造化了!”
说罢,燕留声那肥硕的身体便已如一颗巨大的球体一般,极速飞向了厉老所在的车顶。
这一刻,气温骤降。
不论十绝帮众人还是马车内的叶沐辰都感受到了极强的威压,就犹如是海啸扑面而来,让人喘息都变得困难。
而厉老也知这马车受不了燕留声的一击,纵身一跃,飞到了远处一棵树上,“我在这儿,你可不要打错了方向。”
“呵呵,厉千帆,多年不见,你身手依旧未减啊,不过,我也有些日子没有舒活舒活筋骨了,今夜就陪你好好的玩玩!”燕留声话落,便已更改了方向。
他的身体十分灵活。
在他改变方向的瞬间,笼罩于十绝帮等人及叶沐辰马车周遭的威压感瞬间消退。
叶沐辰等人也骤然松了一口气。
但还不等鲁有莽反应过来,那些六境的杀手便已冲着马车袭来。
他们的手中都握着刀兵,一把把武器在夜空下森冷、晃眼。
“跑!”鲁有莽反应过来,大喝一声驾车狂奔。
十绝帮等人也都追随在马车之后。
有诸葛连弩在手,那些杀手确实被阻挡了一会儿。
可渐渐地,诸葛连弩里已经没有了箭,他们也未随身携带,这给了通天阁百名杀手刺杀叶沐辰的良机。
一名杀手飞身持剑,一剑便削掉了马车的车顶。
“叶少……”鲁有莽等人满脸忧色。
而反观叶沐辰,他竟直接踏出了马车……
他一袭青衣,步履从容,不紧不慢的走到了地上,那双眼睛无比淡漠的瞥着渐渐逼近的百名杀手,“你们不是要杀我吗?现在,我就站在这里,有本事,你们来啊!!!”
“你们来啊!”
夜晚的荒郊小道,十分空旷,叶沐辰的话声落下,竟响起了阵阵回音。
通天阁的百名杀手看到他死到临头竟然还敢如此嚣张,骤然都向着他的方向杀来。
危险逼近,十绝帮众人心底一阵担心,害怕,叶少不是疯了吧?说好了他们逃命,说好了回到叶家有三百麒麟军相护,他们就安全了……
可叶少却走下了马车,还挑衅了这些杀手……
叶少这分明是在送死啊!!!
眼看,那百名杀手的剑已纷纷向着叶沐辰刺来,眼看,叶沐辰就要命丧当场,鲁有莽一个冲刺,挡在了他的面前。
“想伤叶少,先杀了我!”他持着长戟,欲要与这些杀手死战。
可就在此时,叶沐辰的唇角勾起了一名玩味嘲讽的笑,他从袖中拿出了一个炸弹,点燃,狠狠地扔向了那些杀手。
那些杀手还以为是什么暗器,其中一人徒手接住了炸弹,一脸轻蔑,“叶沐辰,你以为用这区区暗器就可以对付我等?呵,简直可笑!我等都已在六境之上,怎么可能中你的暗器?”
“今夜,你必死……”
轰!
那杀手说话的同时,炸弹上的导火索不时发出滋啦滋啦的燃烧声,在他话落的同时,炸弹爆炸了。
于是,静谧的夜中,响起了一声犹如九天惊雷的巨大声响。
那百名杀手之中,火光、黑烟弥漫,而后便是刺鼻的硝烟味。
直到黑烟散去,叶沐辰等人才看清了那百名杀手的惨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