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群英阁确实是有这么多人不假,但这些人大多都已经闲置,若要重新启动,需要花费一大笔钱,现在的叶沐辰虽然生意做的风生水起,可才刚刚开始修建群英阁楼阁,哪里有多余的钱启动全部人员?
何况,就算是这些人用上了,也很难将眼线安插到一朝太师的内部去,更不可能拿到证据。
敖丕廷这一招,用得极好!业皇怕是要真的要将叶沐辰置于险境了……
就在双方僵持,业皇陷入沉思之际,叶沐辰突然开了口,“陛下,三日就三日,我一定查明来龙去脉,抓出幕后真凶!”
刷!
叶沐辰的话一出,宋婉清、彦长霖及一众忠义之士皆都面色凝重,叶沐辰不是疯了吧?只要不是个傻子都能看得出眼前局面对他大为不利,陛下还没有下旨,他怎么能同意了呢?
这不是自己往火坑里跳吗?
敖丕廷则露出了一抹嘲讽的神情,果然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啊,叶沐辰不过是在先前的交手中胜了他几次,竟然会以为此番能在他布下的如此杀局中全身而退?
狂妄!这实在是狂妄至极!
不过也好,这样一来,他就能等着看,三日后,叶沐辰一无所获,被业皇处死了……
只要叶沐辰死了,一个刚刚开始起势的群英阁,根本不足为惧!
“陛下,您都听到了,叶沐辰接受了您的旨意,还请您速速下旨!”敖丕廷生怕叶沐辰反悔。
景荣与义渠明月也皆拱手,“请陛下速速定夺!”
见此,业皇眼底笼罩的那一片阴云适才消散,冷眼瞥向了叶沐辰,“叶沐辰,三日之内查明此案来龙去脉、自证清白,否则你便视作玄月国余孽处置,此事可是你亲口同意,可怪不得朕……”
叶沐辰从容无比,“是,我绝不反悔,不过,我也有一个要求。”
“说。”
“为查明事情真相,还请陛下将方才那名刺客的尸体交由我。”叶沐辰道。
这不是什么大事,业皇自然允了。
此事就此敲定。
敖丕廷等人更是势在必得,区区一具尸体能查出什么?
在如此杀局面前,叶沐辰做什么都是枉然。
而宋婉清,彦长霖等俱都十分担忧的看着叶沐辰,三日时间,他当真能解决此事?若不能,他可是要付出性命为代价的……
太傅府和群英阁好不容易才看到了些许希望与转机,好不容易才有了可以扭转逆局的可能,若叶沐辰出了什么事,太傅府怕是会再度走上昔日的下坡路……
怕是会再度为业皇打压,直到消亡。
夜宴到此结束,业皇及慕容太后走后,众人纷纷退去。
宋婉清第一时间找到了叶沐辰,她有太多的话要对他说……
可叶沐辰却对她做了一个稍候的表情,便走向了义渠明月,“真是想不到,堂堂义渠公主,为了除掉我竟然不惜用出此等卑劣的手段,我本以为草原女子都奔放豪迈,单纯直率,如今看来,义渠公主也不过是个小人,当真让我失望。”
不知为何,被叶沐辰说成小人,义渠明月的心中竟隐隐有些难过,她想解释,但张了张嘴唇却什么都说不出,因为此番,为了得到叶沐辰,她是真的用了不太光明的手段。
这也不怪叶沐辰看不起她。
她深深的凝视着叶沐辰,道,“不论你信不信,我都要告诉你,从始至终,我从未想过要杀你。”
“可玄月国是当朝陛下逆鳞,一旦落实此罪,公主凭什么觉得我能不死?”叶沐辰反问。
义渠明月道,“天下何其之大,大业容不得你,可蛮荒容得!也许,被大业抛弃,是你的一个全新起点,也许未来你会感谢我。”
“可你终究没有问过我的意愿,我这个人呢,最厌倦被人逼迫,三日之内,我定然拿出证据,不会让你和幕后之人如愿!”叶沐辰冷冰冰的道,“蛮荒公主,这是初次,也是最后一次,不然我不介意对你蛮荒使团下手,你知道,我有能力,让你追悔莫及。”
说罢,叶沐辰拂袖而去。
宋婉清扫了义渠明月一眼,也跟在叶沐辰身后离去。
望着二人离开的背影,义渠明月的心突然有些忐忑与惶恐,叶沐辰真的能找到证据吗?
若他能,那自己妄图带他回蛮荒的计划就将彻底落空……
不,此番布局可是集太师,承乾王世子,以及自己这个蛮荒公主的力量为一体,叶沐辰绝不可能破局!
三日后,他一定会被业皇判处死罪,那也是她将叶沐辰偷运去蛮荒的最佳时机!
义渠明月的目光再度变得坚毅,叶沐辰,你等着吧,本公主一定会要你成为蛮荒的驸马,一定会要你为我所用……
第257章 引蛇出洞,人生没有如果
“沐辰,你……真的有办法查明此案、自证清白吗?三日时间实在太短了,况且,你要面对的人是敖丕廷、承乾王世子乃至蛮荒公主……”
离宫路上,宋婉清与叶沐辰同乘,终于还是忍不住开口询问。
叶沐辰轻笑一声,“当然,不然我为何要答应业皇?”
宋婉清眼底一片狐疑,“你有几成把握?”
“十成!”叶沐辰几乎是想都不想的道。
他这般胸有成竹的模样让宋婉清眉宇更紧了几分。
看宋婉清仍不放心,叶沐辰只好道,“我知道,幕后操控这一切的三个人身份显赫,我不能明着去审问、搜查他们,但你可听过引蛇出洞?”
“引蛇出洞……”宋婉清喃喃着叶沐辰的话。
叶沐辰点头,云淡风轻道,“不错,所谓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而此事,我已经能够断定是敖丕廷等人蓄意污蔑,他们的心中自然有鬼……”
“若我能将他们的惶恐放大,他们自然会露出马脚!”
“你想怎么做?”宋婉清一脸好奇。
叶沐辰唇角噙起,笑得狡黠,宛若一只老谋深算的狐狸,“我打算对外宣布,在那刺客的尸体中发现了可证明她并非是玄月国之人的证据,并将尸体移交陛下,让陛下的人去查这名刺客的真实身份……”
“如此一来,这刺客是谁安插的人手,谁便必定坐不住,狗急跳墙之下必然做出出格之举,妄图毁尸灭迹,而我,只需要让厉老在暗处盯着,抓捕此人便可。”
这主意确实不错,即便没有证据,也可诈出真正的幕后之人!
哪怕,前来毁尸灭迹的仅仅是他派出的一个小喽,也能证明这件事情另有蹊跷,叶沐辰是被冤枉的!
不过,这也有些冒险……
“可若那刺客当真是玄月国之人呢?”宋婉清心存疑虑。
“不可能。”叶沐辰斩钉截铁的道。
“为何?”宋婉清不明白叶沐辰为何会如此肯定。
叶沐辰冷哼一声,柳月蝶在大业潜伏这么久,就是为了报杀父辱母之仇,她之前一直将业皇当做仇人,若玄月国的人真有机会潜入皇宫,她上次便不会选择借入宫为妃的机会行刺业皇!
还有,皇宫的那些禁卫可都是由承乾王掌控,就连太后寿宴也都是他一力为之,没有他的允许,玄月国的人又怎么可能成功伪装舞姬混入?
唯一的解释便是,这刺客,根本就是承乾王的人安排的!
也因此,叶沐辰觉得,此番能引出的蛇,大概率会是承乾王世子景荣。
敖丕廷和义渠明月就算被查出,也只是个助纣为虐的罪名,甚至二人完全可以一口咬定,此事与他们无关,从而置身事外。
至于承乾王世子景荣,或许会因为业皇忌惮承乾王与太后的缘故,不敢重罚他,但此事会变成业皇心中的一根尖刺,区区一个世子因为争风吃醋,竟然敢在皇宫之中安排刺客,借着行刺他污蔑叶沐辰……
这还把业皇这个皇帝放在眼里吗?
自此之后,业皇不但会加大对承乾王的怀疑,甚至还会对与之交好的太后也存有疑心……若有朝一日,业皇想铲除承乾王府,今晚寿宴之事就是祸事的始端。
叶沐辰的眸子危险的眯起,这也算是承乾王纵容景荣构陷他的报应了!
而敖丕廷这个老匹夫即便此番还不能动摇到他的根基,也无妨,只要让他与业皇之间隔阂越来越深,叶沐辰的目的就达到了。
等到赵建业盐城之行归来,他就再给敖丕廷一记重创!一点点的瓦解其手下势力,取消其的不可替代性……
理清楚脑海中的思绪后,叶沐辰才回答宋婉清的问题,“玄月国之事被陛下视为禁区,不容人议论,而且,已经时隔多年,你觉得,敖丕廷的身边还会留有玄月国的人吗?即便有,他会这么轻易的动用潜藏多年的棋子吗?”
“还有,若这刺客当真是玄月国之人,她入宫行刺又怎么会随身佩戴玄月国特有的暗器?她难道不知道大多数的玄月子民还在为奴,还在大业守军的监视下日夜不歇的开采盐矿?她这么做,就不怕业皇一怒之下波及一众同胞?更别提说出大业朝中还有玄月潜藏之人的话了……”
“她如此行径简直就恨不得将她是玄月国余孽的事大张旗鼓的昭告天下人,又怎么可能是真?”
经过叶沐辰的一番分析,宋婉清越发佩服起了他的头脑,倒并非是宋婉清想不到这些,而是关心则乱,在叶沐辰被指控是玄月国余孽的刹那,她的头脑就已经很难保持昔日的镇定了,更无法去想这么多,大脑中只有三个字:怎么办?
反观叶沐辰,明明他才是此事中的核心人物,明明他才是受害人,竟然还能如此沉稳淡然,有条不乱的分析眼下局势,并想出应对之策……所谓的泰山崩于前而色不改也不过如此了。
这一刻,宋婉清看向叶沐辰的目光中更多了几分爱恋,心中的悸动也越发强烈。
或许,选择叶沐辰作太傅府群英阁的盟友,将是她这辈子做过的最为正确的选择。
“那好,既然你一切都已想好,那全按你的吩咐来办。”昔日,被世人仰望的大业第一才女,在叶沐辰面前完全是一副小女人的状态。
马车仍在行进,夜风依旧萧然。
叶沐辰被宋婉清那含情脉脉的目光盯得十分不自在,二人间隐隐有一股暧昧的气息在弥漫。
但宋婉清没有什么出格的举动,叶沐辰也仍然保持着君子风范。
直到,将叶沐辰送回了叶府,二人微笑着告别,直到,马车踏上了归程,宋婉清的心中才一阵懊恼:该死,方才明明马车内就他们二人,明明是他们拉近感情的最佳时机,她为何没有主动些?
若她再不主动,二人之间毫无进展,叶沐辰如此优秀,会不会还有其他女人捷足先登?
思及此处,宋婉清直接叫了声,“停车。”
她很想跑回叶府,很想告诉叶沐辰,她对他是真心的,纵然之前种种权衡利弊,但现在,她愿意为了叶沐辰摒弃一切。
可当马车真的停下,当零星的声音从外传来,“小姐,怎么了?”
她又觉得自己的这个想法太过可笑,也许,现在叶沐辰早已搂着听雪或者柳月蝶,更或者是二女一同……温香软玉,她回去,也只能徒留尴尬。
人生或许就是如此,一步错,步步错。
明明是她先遇到叶沐辰,可她的试探,欺瞒,利用,权衡利弊,给二人之间树立起了隔阂,导致二人很难拉近距离……
若有可能,她多希望一切重来,多希望她也能奋不顾身的奔向那个惊才绝世的少年郎!
可惜,人生没有如果,她现在唯一能做的,便是对叶沐辰真心以待,让他知道,她的真心。
或许,前路很长,但宋婉清不会放弃。
沐辰,总有一日,你会看到我的真心,对吧?
第258章 鱼上钩了,另有杀机
长夜漫漫,万籁俱寂。
坤宁宫内却仍燃着灯火,在这漆黑的天地间散发着微弱的光。
殿内,太后慕容好一身黑金凤袍,金簪玉饰尚来不及卸下,便坐在珠帘后,冷眼瞥着下跪的男人,语气凉薄、淡漠,“承乾王,今夜之事,你该给哀家一个交代!”
承乾王目光炙热但又克制的看向隔着珠帘的慕容好,竟是没一声反驳的道,“太后,这一切都是臣的错,臣掌控宫中禁军多年,也与太后暗中筹谋多年……可今夜,臣没有管好自己的儿子,竟让他与敖丕廷、义渠明月勾结,用行刺陛下之事构陷叶沐辰……”
“臣罪该万死,还请太后责罚!”
说罢,承乾王用力的叩了三个头。
这时,慕容好幽幽叹息了一声,莲步轻移走出珠帘,亲手扶起了他,“承乾王,你与哀家携手并进、患难与共多年,哀家当然不忍因为这么一件小事责怪你,但……”
“你该知道,哀家自小生活在什么样的环境,哀家再不想将自己的命运交到别人的手上,即便,哀家现在是高高在上的太后,可一个无实权的太后,真的能主导自己的命运吗?”
“我们所图甚大,必须隐秘为之,今夜,景荣行事恐会露出端倪,让陛下怀疑你我,陛下这个人向来疑心深重,若叶沐辰真的顺藤摸瓜,查到什么,这宫中禁军的掌控权,怕是保不住了……”
慕容好年约二十七八,一头墨发高束,露出如天鹅般垂立的玉颈,她保养极好,皮肤细腻光泽,宛若羊脂白玉,即便是比二八年华的少女也绝不落下风。
且,经过岁月的沉淀,她身上更多了些许的从容、妩媚,比少女的青涩稚嫩要更加吸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