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仅仅是曹国荣，在场所有人都被叶沐辰突然的杀戮震撼了。
尤其是曹国荣的儿子曹嘉阳，作为此番舞弊的主犯，他的内心慌得一批，双腿都在不停的打颤，他能感觉到自己后脊背发凉，冷汗不停地往外冒。
与这父子二人反应截然不同的，则是那些平民考生。
他们难以置信的咽了一口口水，而后揉了揉自己的眼睛。
他们没有看错吧？摄政王竟然将方才还在他们面前颠倒黑白、耀武扬威的陈锦承给杀了？
还有，摄政王殿下刚刚说他要亲自监考……
那是不是代表着，他们是真的有机会一展己长，科考入仕？
所有平民考生的眼底都燃起了希望之火。
叶沐辰将众人的反应全都看在眼里，而后，他叩住了楚书亦的肩膀，“方才的事情，本王已经知晓，你的试卷，本王替你拿回来了，时间未到，继续考试吧。”
“记住，不要因为方才的小插曲影响发挥，好事多磨，只要迈过了这个坎儿，往后尽是坦途！”
“多谢摄政王殿下。”一向自视清高的楚书亦竟然当众跪在了地上，用力的给叶沐辰叩了三个头，才拿着答卷，回到了原本的位置。
看着四下一片祥和，叶沐辰的目光刺向了曹嘉阳，“接下来，我们该谈谈你的问题了……”
“啊……”曹嘉阳被叶沐辰盯得毛骨悚然，不断的用眼神向曹国荣求救。
曹国荣自然是十分在意这个儿子的，他连忙从上首走了下来，拦在了叶沐辰与宝贝儿子之间，“摄政王，方才的事情都是个误会，是陈锦承那狗官一力促成，和嘉阳无关，你看，能不能大人不记小人过？能不能让嘉阳继续参加科考？”
“呵。”面对曹国荣的求情，叶沐辰又是一声冷笑，“本王对你高抬贵手，谁人又能对这些无辜的考生高抬贵手呢？今日，若本王不来，这里不见得要出现多少枉死的人！曹相，你就在现场，还是一朝丞相，对这一切不会不知情吧？”
“陈锦承那厮胆敢如此嚣张，恐怕也是得了你的授意吧？”
闻言，曹国荣知道，叶沐辰这是不愿给他这个面子了，他的面色瞬间就变得冰冷起来，“这些不过是摄政王殿下个人的猜测，没有证据，怕是不能定臣的罪吧？好歹臣也是三朝元老，一朝丞相。”
“你在威胁我？”叶沐辰的眸子危险的眯起，而后嗤笑一声，道，“来人，曹相的儿子勾结陈锦承，科考舞弊，草菅人命，立刻给本王拉下去，重责五十！还有终生剥夺其考试资格，永生不得入仕！”
什么？
叶沐辰怎么敢？
曹国荣的面色阴沉的如锅底一般漆黑，“摄政王，你休要欺人太甚了，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
叶沐辰脸上的嘲讽更大了，“曹相以为你还能见得了本王几面？”
“……你什么意思？”曹国荣一愣。
叶沐辰道，“对了，鲁有莽，曹相治下不严，人在现场，看到下官颠倒黑白，草菅人命非但不管，还默认助长其的气焰，纵子舞弊……简直枉为我朝丞相，拉下去，与其子同罪！”
曹国荣这才反应过来，叶沐辰是要打他五十大板……
他这把老骨头了，五十大板之下能否活命都是个未知数了，也难怪对方会说，不知道他还能见得了对方几面。
叶沐辰真是好狠啊！
“摄政王，老夫好歹也是三朝元老，好歹也是跟随先帝多年的肱股之臣，你这么对待老夫，难道就不怕朝臣寒心吗？”曹国荣反问。
叶沐辰淡淡的扫了他一眼，“寒心更好，本王正好想要换一换这朝中倒行逆施之人。”
“……”曹国荣哑然，原来叶沐辰真的已经决定了要替换大业朝的官员。
“拉下去！”叶沐辰懒得再与对方废话，直接发号施令。
很快，曹相父子就被拉了下去打板子。
外面，噼里啪啦的打板子声和哀嚎惨叫不断传来，但却丝毫没有影响那些平民考生继续答卷。
反而，他们认为这简直就是世界上最美妙动听的声音，只要能听着这个声音，他们可以发挥到极致。
而那些氏族子弟，因为叶沐辰的亲自监考，他们先前想好的舞弊计划彻底被打乱，此刻面对面前的考卷，竟根本无从下笔。
叶沐辰在考场内绕了几圈，看了看这些所谓的国之栋梁，这才发现，平民之中确有不少有才学者，而氏族之内，全部都是废物！
哎，就这样的人，之前就因为家族的势力进入了朝廷，掌握一方政事，也难怪，大业朝会如此的腐朽没落，一个个连纸上谈兵都不会，又怎么可能做出实事来呢？
不过，幸好，从今日起，官官相护，氏族垄断朝廷的局面就打破了。
之后，他会选拔出无数的贤能，共同建设大业。
叶沐辰看着眼前的平民学子，内心一阵热血沸腾。
而此刻，闲云小院。
“王爷，我们的人一直在考场外蹲守，据说，考试进行到一半的时候，叶沐辰来了，而且，他现场抓住了仗势欺人，帮助氏族子弟科考舞弊的陈锦承，并将之杀了……”
“曹相也在，本想为自己的儿子求情，却不料叶沐辰直接剥夺了他儿子科考的资格，斥令其终生不得入仕，这还不止……叶沐辰还让人将曹相父子拉下去，重责五十。”
听了此话，方才还慵懒的倚在太师椅上的闲王瞬间坐了起来，“这才是本王所了解的叶沐辰，他没有那么好击败，也不会轻易放弃推行义务教育。”
“杀鸡儆猴的才是他，杀伐果断的才是他，他当真是本王碰到的最强的对手！不过，他不知道的是，任何事情都是物极必反的……”
“管家，你去，拿本王这里最好的金疮药，到曹相的府上走上一趟，锦上添花易，雪中送炭难，这个时候，本王一点微末的援手，都会让曹相感恩戴德，情愿为我所用。”
“是。”管家领命。
第505章 和非鱼摊牌
在叶沐辰亲自监考下，这一场科考顺利进行。
结束后，所有氏族子弟皆垂头丧气，愤懑难平。
本来，他们已经和陈锦承约定好帮他们通过科考入仕，可谁想得到半路杀出了个摄政王，最关键的是，这摄政王的手段如此狠厉……
他们本就是一群只知道仗着家族势力，吃喝玩乐的纨绔，面对那一张张答卷，他们拼尽全力，也写不出什么上好的见地，只能用一手好字，堆砌了许多的无病呻吟。
入仕，绝不可能了。
而那些平民考生则一个个摩拳擦掌，势在必得。
“楚兄，你这次科考发挥的如何？”一考生刚刚出来，便凑到了楚书亦身侧。
楚书亦幽幽一笑，“十拿九稳了。”
那考生道，“楚兄的实力我们都是知道的，你说十拿九稳就一定能成功，小弟我也发挥的不错，想是没有意外能与楚兄成为同僚了。”
“恭喜。”楚书亦道。
“嗨，还不都多亏了摄政王？”那考生道，“没有摄政王，别说是入仕为官了，我等怕是都要受到与楚兄你今日所承受的同等羞辱与欺凌。”
提及叶沐辰，楚书亦陷入了沉思，良久才道，“摄政王……是个好人。”
“那还用你说？普天之下，谁人不知道摄政王的功绩与人品？”
……这边欢欣鼓舞，那边，叶沐辰让百里娉婷将所有科考的试卷送入皇宫，交给帝凌霜过目。
而他则带着非鱼在街道上走走。
一路上，非鱼都在偷偷地看着叶沐辰，不知为何，她突然觉得大业朝这位摄政王殿下，有点帅气。
而且，他所作的一切似乎根本就不是为了皇权，他倾尽全力也仅仅是为了让天下间的百姓都过得好一点。
这些，是闲王从来没有做过的。
这一刻，她倒是觉得，叶沐辰比闲王更适合掌管大业，更适合统帅万民。
“怎么一直盯着本王看？难不成是本王的脸上有花？”叶沐辰突然顿住脚步，凝视着非鱼。
非鱼连忙避开了视线，摇头，“不，不是，我，我只是想到殿下曾经说过的几句话。”
“什么？”叶沐辰问。
非鱼道，“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
“昔日，我觉得这天底下没有任何一个人能做到这四步，觉得摄政王应该只是哗众取宠，说说而已，可今日，我不这么觉得了。”
“那你觉得本王是个怎样的人？”叶沐辰问。
非鱼仔细思考了片刻，道，“王爷是个很聪明，很有理想，但也让人看不透的人。”
“你觉得本王这样的人会是十恶不赦的奸贼吗？”叶沐辰继续问。
非鱼摇头。
“那你还执着于要杀本王吗？”
“……”非鱼沉默了，一开始想要除掉叶沐辰就是闲王的意思，闲王告诉她，叶沐辰与长公主联合，软禁业皇，篡夺皇权，只有杀了叶沐辰，皇位才能回归到正统之手。
那个时候，她的目标就是要杀了叶沐辰的。
可是经过多日的接触，她突然发现，她心中的那杆天平已经倾向于叶沐辰了。
她应当是不会杀他了。
在想通这些后，非鱼摇头。
叶沐辰道，“其实，有些事情，本王也一直想和你谈谈。”
“我？”非鱼并不觉得叶沐辰有何事需要和她谈。
叶沐辰缓缓开口，“其实，本王知道你是闲王的人，闲王费尽千方百计，将你送到我身边，不过是想找个人监视我。”
非鱼一愣，“你知道为何还要将我留下？”
“或许是因为自信吧，本王觉得，就算将你留在身边，也影响不到大局，也或许是因为你的容貌，实在是太过的让人难忘。”叶沐辰如实答道。
“那今日，你为何要与我摊牌？”非鱼不解。
叶沐辰道，“因为，我觉得，我们并非没有办法真正的交心。”
“可我是闲王的人。”非鱼道。
“我知道。”叶沐辰语气一直都很平淡，"正是因为本王知道你是闲王的人，所以才想将这个拯救他的机会交给你来。"
“闲王好好的，我为何要拯救他？”非鱼疑惑。
叶沐辰道，“与我为敌，他就是在找死。”
“……”非鱼无语，“你就这么自信，一定能赢得了闲王？”
叶沐辰道，“世人一直以为皇权至上，可惜，他们都错了，真正重要的是民。”
“君为舟，民为水，水能载舟亦能覆舟。”
“现在，本王已经是众望所归，只有本王坐稳了摄政王的位置，大业朝内才能太平无忧，而闲王，他欲要为了自己的一己私欲，争夺皇权，挑起争锋，这是悖逆民意。”
“他的失败，是注定的。”
君为舟，民为水，水能载舟亦能覆舟……
这般独特的理论，还是非鱼初次听说，不过想想又觉得极为有道理。
“可我如何拯救闲王？”非鱼问。
叶沐辰道，“其实也很简单，我想知道闲王最大的底牌是什么？你在他身边这么多年，应该对他了如指掌，只要你愿意说出，本王承诺你，待闲王失败之后，留他一条性命。”
“而你，永远是我的女人。”
非鱼的心隐隐有些动容，但旋即，她想到闲王的执拗，便不敢再言，“殿下，你实在太过高看我了，我能留在王爷身边，是因为他对我有恩，不忍心看我流落在外，可机密之事，我一介女流，如何得知？”
“你现在不愿意说，没关系，终有一日，你会愿意的。”叶沐辰拍了拍非鱼的手掌，便向前走去。
非鱼咬唇跟了上去。
不知为何，跟在叶沐辰身边，她的内心总是如此安稳，而跟在闲王身边的时候，她虽然感恩，却始终都是小心翼翼，战战兢兢，如履薄冰的状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