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他们却不知此一时彼一时也。
面对三千铁卫,苏曜考虑的是手下兵士们的伤亡,不想无谓硬拼。
而他们数百甲士亲兵,明确的保护主将,苏曜就很有兴趣来试上一试了。
“杂鱼,去死!”
苏曜一骑当千,战马奔腾中,长槊脱手而出,地朝着龟甲阵最前方的士兵刺去。
那长槊裹挟着千钧之力,瞬间穿透了数层盾牌与长矛,在它们的间隙中穿过,一口气将三个士兵串在了一起。
前排的士兵来不及发出惨叫,便被巨大的冲击力带得向后飞去,重重的砸在身后的亲兵身上,那长槊透体而过,竟然又戳死了五六个人。
这些人就像糖葫芦一样,被串在一起,倒在人群中,鲜血横流。
而在他们冲击力下,更多的人是东倒西歪,躺了一片,直接让他们的龟甲大阵被撕开了一个大口子。
如此机会苏曜自不会错过。
他双腿一夹马腹,抽出腰间对剑,驱马直入缺口,左右开弓,那是疯狂砍杀。
敌兵不及反应,顿时又是近十人惨遭枭首,大好头颅直冲天际。
“疯子!疯子!”
“快拦住他,快挡住他!”
“给我把他拽下马来!”
眼见苏曜越来越近,耿武手脚冰冷,发狂似的大叫。
然而,那些被恐惧笼罩的亲兵们,即便听到了主将的命令,却也只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他们的双腿好似被钉在了地上,无法挪动分毫,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苏曜如入无人之境,在人群中肆意砍杀。
他们从未见过如此杀神。
以一人之姿,单骑直冲他们数百人的大阵,竟然还能这般疯狂砍杀。
现在这些人,能老老实实的站在这里,努力维持阵型就已经是堪称上勇之士了。
再让他们出去拼命,实在是强人所难。
显然,耿武也看出来了,自己站在这里,怕只有等死而已。
在浓浓的恐惧下,不甘引颈就戮的耿武大吼一声,扭头就跑,这一下可就坏了菜了。
本来吧,面对这严密的大阵,苏曜就是拼了命的砍,想杀到他身边那也要最少砍死最少上百人才行。
不得不说那可真是个体力活,想杀他还真没那么简单。
大概率冲杀一阵后,苏曜就会反身回去,带领骑士们先去捏软柿子再说。
结果他这一跑,那就如同推倒了多米诺骨牌,耿武这一跑,原本就摇摇欲坠的中军阵型瞬间彻底崩溃。
士兵们见主将逃窜,哪还有心思抵抗,纷纷丢盔弃甲,四下奔逃。
冀州军的中军如同一盘散沙,被汉军铁骑肆意践踏自不必说,那逃跑的耿武难道就能逃得性命了?
显然是不可能的事情嘛。
“杂鱼休走!”
苏曜纵马狂追,在混乱的战场上纵横驰骋,撵的耿武满地乱跑。
耿武在乱军中左冲右突,神色惊恐,狼狈不堪。
他不时回头张望,看到苏曜紧追不舍,越来越近,心中亦是愈发慌乱,双腿发软,几乎要从马上跌落。
“快,给我拦住他,给我拦住他啊!”
“我是大帅,快听我的,拦住后面那家伙,重重有赏啊!”
逃亡中,耿武疾声大喊,希望鼓动周围兵士拦阻一下苏曜。
然而,那些四散奔逃的士兵早已自顾不暇,哪还有人听从他的命令?
大帅?
你都逃跑了,还大什么帅?
现在就是天王老子来,也别想让爷上去送死!
逃跑的兵士,不但没有听从耿武的命令,反而默契的躲开,让条路出来,避免被那倒霉催的波及。
绝望中,耿武拼命催马,疯狂鞭挞,企图再尽可能多的提速。
然而,事与愿违。
马术不精的耿武不但没能加快战马的速度,反而激怒了马匹,战马接连吃痛下前蹄高高扬起,发出一声长嘶,随后不受控制地原地打起转来。
耿武猝不及防,瞬间跌落马下,摔了个七晕八素。
他刚刚挣扎着想要爬起,就见一道寒芒迎面而来。
下一刻,他便再次天旋地转,人头冲天。
就这样,苏曜没有给他任何废话的时间。
二十万大军统帅,冀州军长史,耿武卒。
第849章 辉煌大捷,二十万贼兵全灭(合章)
“不!”
“不要!”
“大将军住手,大将军住手啊!”
眼见苏曜手起刀落,斩杀耿武,沮授双目通红,不顾身边亲卫阻拦,疯了似的朝着苏曜冲去,欲拼死一搏。
然而,见来人是个儒袍书生,苏曜都懒得理他,头也不回的去寻找其他身穿闪亮铠甲的高价值目标。
汉骑们随着苏曜苏曜的脚步,蜂拥而来,呼啸而过。
耿武中军的高级将领和谋士们在铁骑践踏下是死伤惨重,十不存一,沮授也在乱军中倒地,人事不省。
就这样,苏曜铁骑再次透阵而过,第二次冲锋就斩杀了敌军大将,给敌军造成了近两千余的伤亡,整个大阵乱做一团,几不可挽回。
而第三次,苏曜再次回马冲过,这一次冲的就更加轻松,完全是无人能挡,全无抵抗。
耿武中军大阵全面溃败,帅旗倾倒,主帅战死,中高级将领死伤狼藉,几乎所有人都在弃甲而逃,没人再敢回头去看苏曜一眼。
此时,战场另一侧的张和义见苏曜成功冲垮了耿武的中军,士气大振,纷纷对面前程奂的铁卫大阵发起阵阵猛攻。
而程奂则是面色如土,看着破阵后在己方大阵中追亡逐北的苏曜那是束手无策。
本来,他看到苏曜反身去打中军,还想要上前接应,内外夹击一下。
结果,中军的溃败速度超乎他的想象。
自己铁卫本就移动缓慢,又要保持阵型严整,还没抵达位置,中军就被苏曜打了个对穿。
然后,第二波下来帅旗直接就倒了。
这一下,程奂和他的兵士们算是全都傻眼。
中军既败,他们就成了这战场上的孤舟,败亡只是时间问题。
于是乎,程奂也不敢再拖延,而是趁着苏曜践踏中军,无暇顾及他的时候,企图指挥战士们且战且走,试图脱离战场,保住冀州军这最后的精锐骨干。
然而,理想有多丰满,现实就有多骨感。
就在程奂指挥铁卫们战略转进的时候,逐渐的他发现队伍的速度越来越慢
“怎么回事?”
“姓苏的不是没过来吗?”
“对付些乱军,有必要这么谨慎吗?”
“速度快一点,抓紧撤离,晚了大家怕是都要玩完!”
程奂心急如焚,焦急的大喊,命令亲兵去催促领队的小校。
结果,得来的情报却让他大吃一惊。
“你说什么?突然出现很多臂缠红巾的人,拖延我大军的脚步?”
“怎么回事,这些人是哪里冒出来的?”
“张他们不是在咱们屁股后面吗?!”
臂缠红巾之人,正是那些叛乱者的统一打扮。
现实中的战斗相互间可没有血条和姓名板,如果不做一个特别的标志区分,那误伤就是在所难免。
张等人作此打扮程奂自是清楚明白的,而眼下突然又冒出一波人来,显然是大出他的意料之外。
“不是张将军的人!”
“瞧模样似乎是其他营所属的兵士们。”
“他们混杂在溃兵中间,少则数十,多则上百,瞅准时机就突然发难,裹挟溃兵专往咱们行军队伍里冲。”
“咱们本来就在和张将军他们的叛军作战,又要驱赶溃兵,又要提防苏曜。突然出来这么些人来,偷鸡摸狗,扰的大军是不厌其烦啊。”
“更渗人的是他们还在那瞎喊,一个劲的造谣说长史死了,您也死了,我军败了什么的,搞得人心惶惶,好多弟兄都开始动摇了!”
亲兵满脸焦急,声音都带着哭腔。
程奂只觉一股气血直冲脑门,眼前一黑,险些从马上栽落。
“这帮见风使舵的混蛋!我定要将他们碎尸万段!”程奂咬牙切齿。
造谣不可怕,可怕的是那些真真假假的掺杂在一起的谣言。
中军帅旗倾倒,大帅恐怕是已遭不测不假,但自己可还活的好好的呢。
若任由那些叛党散布恐慌,他麾下这冀州军最后的精锐必然也难逃土崩瓦解的命运。
于是乎,程奂稳了稳心神,猛地抽出腰间佩剑,高高举起,厉声喝道:
“弟兄们,莫要轻信谣言!程某在此,定不会让那苏贼得逞!”
为了辟谣,为了稳定军心,程奂让亲兵高高举着他的旗帜,随他一起在队伍中游走,在将士们面前亲自露面,鼓舞士气。
不得不说这个行为确实有效的提振了士气。
看到了自家主将的身影后,冀州铁卫们紧绷的神经稍稍放松,原本混乱的步伐也逐渐整齐起来,他们重焕斗志,努力的驱赶骚扰的敌人,一心踏在回家的路上。
冷兵器时代的战争就是这样,当披甲率达到一定程度,阵容完整的部队几乎不会出现什么伤亡。
这也就出现了很多历史上,两支实力相当的军队其一场战役绵延数月,平时里双方大战一日,死伤总计才不过十余人的情况。
在这个时代,对峙相持才是常态,大量伤亡都出现在阵型瓦解的溃逃阶段。
而一旦打不出击溃和围歼,那么战争就会迁延日久,统一的进程也将就此大大延后。
程奂打得便是这样的主意。
他竭尽全力的要保持这支精锐骨干的力量,只要这些人还活着,那就是他们冀州军日后东山再起的火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