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肆!”
常山王刘闻言勃然大怒,猛地一拍桌案:
“寡人行得正坐得端,岂会与那些乱臣贼子同流合污?杜长史若真有不轨之举,那也是他个人所为,与寡人何干?!”
刘真是怒了。
这怎么能怪他头上来呢?
这不能啊!
韩馥当了冀州牧以后就控制了常山局势,那杜长史也是韩馥指名派来监视他的。
就连他被软禁一事,也少不了那杜长史出力。
杜长史被捕,与他何干?
这些世家之人泼脏水真是让人是可忍孰不可忍。
他这一发怒,一时间还真是有些威严把众人吓得是噤若寒蝉。
但很快,又有人壮着胆子道:
“大王息怒,我等并非怀疑您,但瓜田李下,这些事情本就难以撇清。那苏曜又是行事狠辣的主,连耿家这样的望族都说杀就杀,万一他.”
“够了!”
刘厉声打断,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你们若真有冤屈,大可去找大将军申诉。寡人虽为宗室,但如今冀州军政大权皆在大将军之手,你们找寡人又有何用?”
说罢,他甩袖就要离开。
这时,一直沉默的河间王陔终于开口:
“王兄且慢。”
他上前一步,压低声音道:
“这些世家虽有过错,但毕竟根基深厚。若任由大将军这般杀戮下去,恐怕会动摇冀州根本啊。不如.不如我们联名上书朝廷,请陛下下旨约束大将军?”
刘闻言,脚步一顿,眼中闪过一丝意动。
但很快又摇头道:
“不妥。如今朝中谁人不知大将军与陛下的关系?这折子递上去,怕是”
他没有继续说下去,但在场众人都明白他的意思。
一时间,园中陷入死寂。
就在这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一名锦衣卫校尉大步走来,抱拳道:
“两位大王,大将军有请。”
“什么?!”
刘陔和刘同时变色,其余世家代表更是面如土色,有人甚至双腿发软,险些瘫倒在地。
“不知.不知大将军唤我等何事?”
刘强自镇定地问道。
那校尉面无表情:
“末将只是奉命传话,其余一概不知。两位大王,请吧。”
刘陔脸色惨白,颤声道:
“王兄,这.这该如何是好?”
刘深吸一口气,整了整衣冠: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走吧,去见见大将军。”
说罢,他当先迈步,跟着校尉离去。
刘陔见状,只得硬着头皮跟上。
留下一众世家代表面面相觑,惶恐不安。
郡守府正堂,烛火明亮。
苏曜高坐上首,荀攸、王凌等人分列两侧。
当两位诸侯王战战兢兢地进来时,苏曜正低头翻阅着一份文书,头也不抬地道:
“两位大王来了?坐。”
刘陔和刘小心翼翼地行礼落座,心中七上八下。
片刻后,苏曜合上文书,抬眼看向二人,淡淡道:
“本将军请二位来,是有件事要告知。”
刘陔连忙道:
“大将军请讲。”
苏曜手指轻叩桌案:
“经查,常山王府长史杜忠、河间王府丞周举等人,勾结贼逆,贪赃枉法,罪证确凿。本将军已下令将其收押,待审明罪行后依法处置。”
刘陔心头一跳,急忙道:
“大将军明鉴,此二人所为,寡人实不知情啊!”
刘也赶紧附和:
“对对对,寡人也是被蒙在鼓里啊.”
苏曜摆摆手,打断他们:
“本将军自然相信二位的清白。不过.”
他话锋一转,目光陡然锐利:
“本将军刚刚听闻,有不少世家族人深夜出入两位宅邸,不知所谓何事?”
刘陔顿时冷汗涔涔,慌忙解释:
“这个.他们只是来向寡人诉苦,说大将军.说大将军执法过严”
“哦?”
苏曜似笑非笑:
“那大王以为,本将军执法可有过严之处?”
刘陔咽了口唾沫,硬着头皮道:
“这个.大将军秉公执法,寡人寡人不敢妄议。”
苏曜冷哼一声:
“大王倒是谨慎。不过本将军今日请你们来,就是要告诉你们”
他站起身,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两位诸侯王:
“冀州乃朝廷之冀州,非世家之冀州。本将军奉旨平叛,整顿吏治,任何人胆敢阻挠,休怪本将军不讲情面!”
这番话掷地有声,震得两位诸侯王心神俱颤。
刘陔连忙起身,躬身道:
“大将军所言极是,寡人定当约束府中上下,全力配合大将军行事。”
刘也赶紧表态:
“对对对,寡人也是这个意思。”
苏曜这才神色稍霁,点头道:
“如此甚好。两位大王能这般深明大义,本将军也就放心了。”
说罢,他挥了挥手:
“若无他事,两位大王请回吧。”
刘陔和刘如蒙大赦,连忙行礼告退。
待二人离去后,荀攸上前一步,低声道:
“大将军,这两位大王虽表面顺从,但恐怕.”
苏曜冷笑一声:
“无妨,他们若识相,本将军自然不会为难。但若敢阳奉阴违嘛.倒不如说我求之不得呢。”
深夜。
回到安置的府邸,两位诸侯王便立刻召集各自心腹密议局势。
“大王,情况如何?”
刘陔主簿急切地问道。
刘陔脸色阴沉,将今日见苏曜的经过说了一遍,最后叹道:
“这苏曜,当真是不给半点转圜余地啊。”
主簿咬牙切齿:
“大王,难道我们就任由他这般肆意妄为?”
刘陔苦笑:“不然呢?他手握重兵,又有朝廷大义,我一个连封国都回不去的大王,又能有什么办法?”
主簿无奈跺脚:“那常山王那边又怎么说?”
河间远离高邑,他是鞭长莫及,但高邑可就是在常山国境内,常山国又是刘的封地,按理说常山王在此事上应该更有发言权才对。
刘陔摇头叹息:“常山王比寡人还要惶恐。他那个长史杜忠,本就是韩馥安插的眼线,如今被拿下,他高兴还来不及,哪敢多言?”
主簿不甘心地压低声音:“大王,不如我们暗中联络其他宗室,联名上书朝廷?那苏曜再嚣张,总不能把宗室都得罪光吧?”
“朝廷?朝廷里刚被他大清洗了一次,现在还有人敢反对他吗?”
刘陔无奈苦笑:
“况且,你莫要忘了,当今陛下与他是什么关系,这种事情,休要再提。”
刘陔的主簿闻言,顿时泄了气,一屁股坐在椅子上,满脸的沮丧。
屋内众人左右看看,俱是无计可施。
这也是理所当然,正所谓天下大势,浩浩汤汤。
苏曜带来的压力下,在那无可匹敌的绝对实力面前,这两位尊贵的诸侯王纷纷选择闭门谢客,夹起尾巴做人,不敢再有任何非分之念。
不但如此,他们甚至还纷纷主动上书苏曜,表示自己能力不济,请大将军选派国相和长史等人,助他们治理封国。
两位诸侯王的服软,标志着冀州旧势力的彻底瓦解。随着苏曜的铁腕整治,高邑城内的秩序迅速恢复,那些曾经盘踞在冀州上层的世家大族们,要么乖乖接受迁徙安排,要么被连根拔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