蒯良额头渗出细汗:“这刘荆州以为,些许小事,不敢劳烦朝廷.”
苏曜轻笑一声,不再追问,转而看向徐州使者:“陶恭祖近来身体可好?”
徐州使者陈登上前一步,恭敬道:“多谢大将军挂念。陶使君虽年事已高,但近来身体还算硬朗。”
陈登顿了顿,继续说:“陶使君常教诲我等,朝廷乃天下正统,大将军更是众望所归,徐州上下皆以遵奉洛阳朝廷为己任。此次关将军大婚,陶使君本欲亲自前来,无奈政青徐黄巾复起,无暇分身,特命在下务必将贺礼送到,以表诚意。”
黄巾复起这倒是不假。
本来青徐黄巾在前些年就开始作乱了,前一段他派太史慈坐镇青州也只能说是稍加遏制,近来他抽调青州军南征北战,当地空虚显然又给了黄巾贼发展的空间,不过嘛
“我闻陶恭祖仅凭个人好恶便挤走了彭城相薛礼,这便是尔等尊奉朝廷的表现吗?我怎么不知道刺史还有这个权利?”
陈登面色微变,额角沁出冷汗,却仍强作镇定,沉声回:
“大将军明鉴,薛礼治下无方,彭城百姓苦不堪言,陶使君此举实乃顺应民意,为保一方安宁。”
“那薛礼前往丹阳后,陶使君便已上书朝廷,恳请重新委派贤能治理彭城若大将军不知情的话,许是使者路遇贼寇,我徐州愿再派使者,将此事详细禀明朝廷!”
第915章 双双归顺
面对苏曜的质询,陈登额头是冷汗涔涔。
没办法,苏曜的话可谓直接打中他们的软肋。
这是一个根本没法反驳的事情。
彭城相乃是朝廷命官,他徐州刺史有权利监督问责,但却绝无善自处置之理。
然而,在当时做这件事的时候,谁能想到,那个濒临破碎的中央居然会在短短的一两年时间里就浴火重生,并且威望更胜往昔,还有大将军这么个手段强硬、能力卓绝的人物。
如今苏曜旧事重提,分明是在敲打徐州。
若是他们知道今日会是这般模样,就是借他们十个胆子那也不敢如此放肆啊。
陈登心中暗自叫苦,表面上却仍保持着恭敬的姿态,目光恳切地望着苏曜。他深知,此刻稍有不慎,便可能给徐州带来灭顶之灾。
不过显然,红白喜事的活动就有这一点好处,它并非正式的问政和外交场合,不需要非得争个是非黑白、分出个高下对错。
于是乎,苏曜很轻松的便转移了话题,以关将军大喜之日,不谈政事为由权且揭过此事,让他们俩之后准备个详细的报告,把荆州豪族作乱还有青州黄巾以及彭城相薛礼的问题都做出说明,送大将军府上。
陈登与蒯良如获大赦,齐齐躬身行礼,额角的冷汗顺着下颌线滴落在绣着暗纹的衣摆上。“谢大将军宽宏!我等定当如实禀报,不敢有丝毫隐瞒。”陈登话音未落,礼乐声骤然拔高,舞姬们广袖翻飞,将这场暗潮汹涌的对话掩入丝竹声中。
婚宴散场时,夜色已浓。
陈登与蒯良在驿馆外拱手作别,两人目光交汇的刹那,都从对方眼底读出了一丝紧张与焦虑。
“元龙兄,此番归去,怕是我等要日夜赶工了。”
蒯良说着是抚须苦笑,而陈登则望着远处苏曜府邸的灯火,叹息一声:
“不止文书,陶使君恐怕也得重新掂量掂量与朝廷的分寸才好。”
数日后,徐州刺史府内,陶谦捏着陈登带回的朝廷责令文书,身子微微颤抖:
“苏曜这是要算我旧账啊!”
陶谦将信纸狠狠往案上一拍:
“当年薛礼无能,彭城匪患横行,本刺史撤他官职那也是为民请命!”
糜竺俯身拾起信纸,看了两眼,劝说道:“使君,如今局势不同往日。大将军既开口索要详情,怕是已握有证据。依属下之见,不如……”
“不如什么?”陶谦瞪圆了眼睛。
糜竺深吸一口气:“不如主动上表请罪,将彭城相之位让与朝廷指派之人。再献上钱粮以请朝廷平定青徐黄巾,或可平息大将军怒火。”
“荒谬!”陶谦拍案而起,浑身颤抖,“老夫经营徐州多年,岂能因小儿一言便俯首称臣?!”
堂下众幕僚面面相觑,陈登也是轻咳一声:
“使君,苏曜已平定北方四州,如今又收服袁绍,剿灭袁术。其势如日中天,若与之硬抗.”
陶谦突然剧烈咳嗽起来,侍从慌忙递上帕子。
待喘息稍定,陶谦望着帕上殷红血迹,颓然坐回席上:“罢了.元龙拟表吧。就说老夫年迈多病,请朝廷另派贤能接任徐州刺史”
几乎与此同时,荆州襄阳城中,刘表也正与蒯良、蒯越和蔡瑁等人密议。
“苏曜此子,当真咄咄逼人!”
刘表将酒杯重重搁在案上,问:
“你们说,他会不会知道了咱们干的事情?”
刘表所言自然是他重整荆州的事情。
不得不说,刘表本人还是很有能力的。
在当年天下大乱的时候,他单骑入荆州,除了襄阳外,各地郡守豪强对其均有不服。
然而,刘表就靠个人出众的能力,在蒯、蔡等荆州世家的帮助下,设鸿门宴,诱杀宗贼首领五十五人,一举收服其部众,威震荆州。
之后,刘表又派蒯越与庞季单骑前往荆州各地,招降各路义军和贼寇,然后带他们一路南下,收服郡县。
荆州各地之前不服刘表的太守和县令们听说刘表威名,不敢对抗,基本都解印逃走。
至此,在短短的不到一年时间里,刘表控制了除南阳郡外的荆州七郡,理兵襄阳,以观时变。
如今,苏曜以彭城相事问罪陶谦,他刘表驱逐的太守县令又何止一人?
这些人回来要是知道苏曜给薛礼出头,会不会闹将起来,一窝蜂的跑到京师告他御状,给苏曜一个整他的理由?
刘表越想越是心惊,脸上表情阴晴不定。
蔡瑁见状,拱手安慰:“使君勿忧。苏曜虽势大,但荆州与洛阳相隔遥远,又有汉水之险。况且咱们驱逐的那些郡守,多是董卓任命的党羽,以他现在事务繁杂,未必就会加以追究。”
“可他要是执意追究呢?”刘表眉头紧锁。
他可没忘记之前与袁术密谋抗苏的事情,现在袁术灭的这么快,实在让他措手不及。
蒯越沉吟片刻,开口说:“使君,依我之见,与其坐等苏曜发难,不如咱们主动示好。可遣使献上钱粮,补缴积年欠税,并表奏朝廷,言明荆州各郡县官员更替皆因战乱,如今愿听朝廷调遣。”
蔡瑁皱眉反对:“这岂不是自缚手脚?若朝廷真顺势派人接管荆州,我等岂不是”
蒯越打断蔡瑁的话:“德兄,如今局势,苏曜势如破竹,雄踞天下已有半壁。”
“我荆州身处四战之地,不可久守,自古以来就非王霸之基,今苏曜先破淮南,使关羽都江淮,操演水军,又逼降南阳袁绍,其大军已至荆北,对我成两面夹击之势,我二者势力众寡已不可论也。”
“故而,今愚谓大计不如迎之,既保荆州百姓免遭涂炭,亦能留我等立身之本。”
刘表深吸了一口气,看向四周,众皆不言,终于是认清了现实。
他在这里的根基还是太浅了。
就任短短不到两年的时间,想让这些刚刚依附的本地豪族们和他拼着全家族灭的风险去公抗苏曜这等强敌,无异于痴人说梦。
刘表沉默片刻后,终于是长叹一口气说:“罢了,就依异度所言,准备厚礼,遣使入京,向大将军表达归顺之意吧。”
刘表声音沙哑,像是瞬间苍老了十岁,他站起身,走到窗前,望着襄阳城外的汉水,一看就是一天.
第916章 两强交锋
开元二年,八月末,寿春城。
“他们这就降了?”
看到刘表和陶谦的上表,苏曜是一脸的意外。
讲道理,他本来只是想先敲打一下,榨点油水出来,好节省下他征讨东南的消耗,结果
怎么我还没用力,你们这就投了?
荀说:“此二人本就非雄才大略之辈,守成有余,进取不足。今大将军威加四海,横扫八荒,自是心生畏惧。”
贾诩说:“确实,荆州刘表、徐州陶谦虽坐拥州郡,但陶谦已老迈,且境内尚有黄巾作乱,刘表虽是壮年,但履职不久,根基不足,其地多有豪强不服,两人自顾尚且不暇,如何敢与大将军作对?”
苏曜转念一想,倒也合理。
反倒是之前自己打的很多游戏,哪怕自己已经快要图长,泰山压顶了,但那弹丸势力不破最后一城就不知道投降也是非常恶心的,生生把最后的涂色搞成了体力战。
“既然他们如此识相,那咱们倒也不能亏待了他们。”
苏曜转头看向贾诩,吩咐道:“文和,拟旨嘉奖刘表、陶谦,加他们俩平章政事,然后升其为知州,署理本州民政,推进新政实施,军务则由朝廷另派卫所长官接管。”
贾诩微微颔首,提笔疾书,同时说道:“大将军,荆州、徐州如今虽说是归降,但地方豪强盘根错节,若是让他们推行新政恐怕不会那么容易。”
苏曜冷笑一声:“那就给他们点助力。传我将令,升刘备为徐州刺史,监督当地,同时再调公孙瓒领一部兵马南下徐州,都督青徐军事,与刘备配合,大力清剿黄巾。荆州则让钟繇和张飞一起,带两千兵进驻襄阳,收编重整当地兵马。”
随着苏曜一声令下,整个寿春城再度忙碌起来。传令兵快马加鞭奔赴各地,调兵遣将的文书如雪片般飞向全国各地。
“大将军此计甚妙。”郭嘉摇着羽扇笑道:“以刘玄德之仁厚安抚徐州,以公孙伯之骁勇震慑宵小。如此一来,陶谦纵有异心,也翻不起什么浪花。”
荀却微微皱眉:“只是.刘玄德素有大志,若让其坐大徐州.”
苏曜摆摆手打断道:“无妨。刘备虽有雄心,却无根基。况且.”
苏曜眼中闪过一丝玩味:“我特意让公孙瓒与他搭档,就是看准了这二人都不是轻易甘居人下之辈。”
刘备与公孙瓒可是老同学了。
不说两人当年的老师在朝堂干的好好的,这俩人就算真要作乱,地位相近的情况下谁愿意给另一人当打手?
放到一起,他俩只能乖乖配合,老实为天下大业出力。
郭嘉抚掌大笑:“大将军真高瞻远瞩也。”
正说话间,忽有亲兵来报:“启禀大将军,太史将军急报!”
苏曜展开战报,顿时发出一声轻笑。
郭嘉问:“可是前线大捷?孙策授首?”
苏曜笑答:“确实是大捷,宛陵城已拿下,不过嘛孙策那小子倒是又跑了。”
“又跑了?”
众人诧异:
“大军合围竟还能跑掉,子义办事竟如此不牢吗?”
说话间,苏曜把战报递给众人,然而不看还好,一看他们就更懵逼了
且说就在苏曜这边通过外交手段,威压荆徐两州的时候,太史慈在江东也没有摸鱼,很快就发起了凌厉的攻势。
他确实摸不了鱼,再拖得话笮融和薛礼两人,怕就要被孙策以一挑二,全做了其刀下亡魂。
太史慈的大军渡江后,第一件事便是迅速接管了笮融和薛礼的部队。
两人本来是不可能乖乖交权的,但奈何孙策太强,以一敌二仍打得两人落花流水,只能关门避战。
于是乎,太史慈很顺利的就收编了二人,得兵数千,整合成一支近万人的大军,重整旗鼓,再次发起攻势。
这一次,由于太史慈的加入,孙策在战场上有了势均力敌的对手。
孙策本来还想如法炮制,率队强袭,先发制人的打击围城大军的士气。
结果太史慈直接出手拦截,两人在宛陵城前展开殊死搏斗,竟大战百余合不能分出胜负。
这一幕直接把周围厮杀的两军将士们看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