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三国骑砍无双 第830节

  心头愈发沉重,张肃的马车转过街角,忽然间一处新建的三层楼阁映入眼帘。

  张肃抬起头来,目光突然一顿,那门匾上书的四个鎏金大字让他一时感到了些错愕和恍惚。

  “中国钱行?”

  “好大的名头啊!”

  “这又是什么地方?”

第925章 中国钱行

  中国钱行。

  其楼阁门前不但车马络绎不绝,往来之人皆衣着华贵,甚至张肃还看到了一些盔甲鲜明的禁军守卫。

  这是哪里?城中怎会有如此地方?

  尤其是这中国二字,让张肃更是感到了一丝隐隐的不对。

  中国,中原也,这个现代人耳熟能详的名字在大汉时其实是很少出现的。

  不过,虽然它极少被人使用,但其背后的意义却非常明白甚至比今日意义更重。

  中国二字不但象征着中央管辖的整个汉地,其出现场合还往往是在与四夷对应之时,体现的是圣天子居中而治的意识形态。

  如此大的名头,如今居然出现在这个什么不知所谓的钱行上,实在是让张肃无法理解。

  明明他只有十几年没来而已,现在张肃却觉得自己活像个十足的土老帽,看啥啥新奇,看啥啥奇怪,即便是比最初的自己刚到洛阳还要震惊十倍百倍。

  “哈哈,别驾莫要惊讶,此乃是大将军设立的官办钱行。”

  向导颇为自豪的解释:

  “商旅在此存钱,可获少许利钱;若要借贷,只需抵押物什,利息比民间还要低上许多,如今不但各地商贾就连京中名门也多在此周转银钱,张别驾在这京中奔走,往后若有银钱往来的需要,记住这里那一准没错。”

  “你说什么?!”

  张肃听得目瞪口呆,大声嚷嚷:

  “如今朝廷竟然做起了钱贷生意?这与民争利之举,岂是圣朝所为?!”

  一时间,张肃听得莫名其妙,以至于他刚刚对苏曜极高的评价瞬间打折。

  君子重义轻利,如此看重蝇头小利,行此与民争利之举,实在难说是目光长远之人。

  “非也非也。”

  向导还没说话,那钱行中走出的一个公子听到了他们的话,哈哈大笑走来:

  “这位仁兄是外地来的吧,你道这钱行只是做放贷生息的勾当吗?远远不止如此!”

  说着,他伸手入怀,取出一张印刷精美的纸张:“最关键的乃是这个!”

  “这是什么?”

  张肃一探脑袋,仔细端详。

  只见那公子手中拿着的是一张约莫巴掌大小的纸片,上面印着精美的花纹和“中国钱行”的朱红大印,中间赫然写着“凭票即兑钱二十贯”几个大字。

  “此乃钱票,只需凭这小小的一张票纸,我等便可在各地钱庄取钱,免去了携带重金长途跋涉的风险。”

  公子得意地晃了晃手中的纸片:

  “如今行商走贩,游学探亲,再不必携带沉重铜钱,只消揣几张这样的钱票,轻便又安全。”

  “没错没错。”

  向导亦是一脸骄傲:

  “听说再过一段时间,大将军还有意让各地州郡都设立钱行分号,到时候不管是北边的幽州,还是南边的交州,只要拿着钱票,都能随时随地兑换银钱、铜钱,甚至可以直接用这钱票进行交易和纳税!”

  “你说什么?!”

  张肃闻言,瞳孔骤然收缩,心中掀起惊涛骇浪。

  在东汉时期,成都便是与洛阳、邯郸、临淄、和宛城齐名的天下五大都市之一。

  身为成都人,又是益州别驾,张肃立刻意识到这种钱票背后的巨大意义。

  朝廷这是要用小小的纸片把天下财物尽收囊中!

  一旦这钱票在全国通行,各州郡的经济命脉便如丝线般被洛阳紧紧攥住,商贾交易、赋税征收都将绕不开“中国钱行”这个枢纽,各地豪强再难像从前那样从容截留赋税、中饱私囊。

  皆是,益州即便偏安一隅,商队往来、货物进出也得依赖钱票周转,刘焉苦心经营的半独立局面,怕是要在这纸片翻飞间悄然瓦解。

  “这一张小小的钱票竟有如此大用?用来交易若是被人仿造或者他人不认那又怎么办?”

  张肃震惊沉默中,他身边的管家先发话了,他看了看自己身后那一车车的财物,摇头晃脑:

  “依我看,这还是总归不如真金白银来的实在。”

  那公子听闻管家之言,哈哈一笑,指着钱票上细密如蛛网的暗纹与独特的水印,说道:

  “你们这外地来的就是不开眼界,你道这钱票是谁人都能印得的么?”

  “光这纸张和印刷之法,就是大将军这两年使无数能工巧匠钻研改进得来,其制作工艺繁杂,上面的花纹暗记更是只有京师钱行的工匠知晓,旁人根本无从仿制。”

  “实不相瞒,前些日子我家商队去冀州贩马,就是带了几张这小小的纸片,到了那边,人家钱行验过票上暗纹与编号,当即就给我兑出真金白银,方便得很!”

  管家听得啧啧称奇,张肃却只觉后背发凉。

  益州虽富,却靠蜀道天险与外界保持微妙平衡,如若来日钱票若如潮水般涌入,不仅商路控制权旁落,更可怕的是百姓手中的铜钱、金银一旦换成钱票,就等于把财富托付给朝廷。

  若哪日朝廷一纸政令,钱票贬值或是限制兑换,益州百姓半生积蓄顷刻间便化为乌有,而刘焉纵有雄兵,没了钱粮支持,又拿什么与洛阳抗衡?

  “这钱行……可说何时要在我益州推行?”张肃强压心绪,声音却不自觉发颤。

  向导挠挠头:“具体时辰倒不清楚,但大将军既说要全国铺开,那自不会太久,如今两京司隶,并州和幽冀等地都已在州治开设,听说正在加紧培训人员往淮南设点,荆州那边也正在同步筹备,益州紧邻荆州说不定……”

  向导话音未落,张肃已听不进半句,满脑子都是益州的未来。

  他看得出来,大将军苏曜正是以他平定各地的顺序依次推广钱行和钱票。

  正所谓大军在前面开道,钱行在后面收割。

  在荆州和江东都已归顺他的当下,益州现在就是接下来的目标。

  本来,他还打算劝刘焉效仿刘表,先上表效忠,与苏曜虚与委蛇,以图来日。

  但若是如此,毫无疑问的,苏曜必然会将这钱行引入益州。

  若他们加以拒绝,自然就是与朝廷为敌,以苏曜雷霆手段,怕是不会轻易放过。

  可若再低头接受,那无异于引狼入室,益州士族世代经营的产业、赖以生存的经济根基,都将被这轻飘飘的纸片撬动。

  更可怕的是,一旦钱票扎根再加上科举制的推行,益州青年才俊为求钱票便利、仕途通达,势必争相涌入洛阳,届时益州人才凋零,他们又该拿什么去固守疆土?

  想到这里,张肃额头已渗出一缕缕细密的汗珠,他勉强挤出了些许笑容,对那公子拱手道:

  “多谢兄台解惑,在下初来乍到,还需去驿馆安顿,咱们就此别过。”

  那公子笑笑摆手,马车继续前行,张肃却再无心观赏洛阳街景。

  等不及到驿馆安顿,张肃便急切对管家吩咐:

  “你速速去联系大公子刘范,请他来驿馆相会,就说有要事相商。”

第926章 诈病

  张肃坐在马车中,望着领命而去的管家,心如乱麻,迟迟难以平静。

  洛阳城中的繁华与苏曜新政的种种举措,在他脑海中不断交织,勾勒出一幅既宏伟又令他心生恐惧的画面。

  不知不觉间,他的马车终于到了驿站,一下车来就见门内早有礼部官员在此等候。

  那人年近三十,面容肃穆,行礼招呼:“某乃吏部侍郎陈长文,奉上峰之命,特来迎接益州使者。”

  张肃连忙下车还礼,心中却是一凛陈群?

  那不是少有才名的颍川名士吗?居然已在苏曜麾下任职?

  “陈侍郎有礼了。在下益州别驾张君矫,奉刘益州之命,特来朝贺天子,进献方物。”张肃恭敬道,同时暗暗打量陈群的神色。

  不过显然,陈群并没有太把这个益州来使当一回事,只是照本宣科:

  “张别驾一路舟车劳顿,且先在驿馆休整。稍后若有安排,我自会前来通知。”

  张肃应了一声,便随着驿丞往馆舍走去。

  一路上,张肃强压下心中的惊涛骇浪,脸上维持着得体的微笑,与驿丞寒暄着洛阳的风土人情,可思绪早已飘回益州,思索着该如何将今日所见所闻告知刘焉,又该如何应对即将到来的变局。

  待安顿好后,张肃便在房间内来回踱步,焦急地等待着刘范的到来。

  终于,在意约莫过了一个时辰后,门外传来一阵脚步声,紧接着便是通报声:“左中郎将到!”

  张肃快步上前,拉开房门,便见刘范一身素色长衫,神色匆匆地走了进来。

  “张别驾,此番急急唤我前来,可是父亲那边出了什么事情?”刘范一进门,便急切地问道。

  张肃定了定心神,左右看了看,见无人监视,连忙把刘范迎入屋内,锁紧房门:“事情是这样子的”

  接下来,张肃很快便把最近益州发生的事情和这次来京的所见所闻一一道来。

  张肃的话还没说完,刘范就已经是大吃一惊:“这,隔断交通、擅杀两郡太守竟真有其事,父亲莫非真有造反之心?!”

  没错,在京中的刘范根本不知道益州刘焉野心膨胀,早已起了割据之心。

  之前,他虽然一直听朝廷不时有些指责其父的风言,但一直都不以为然,如今亲耳听到张肃说那些指控并非子虚乌有后,着实把他吓了一跳:

  “糊涂,糊涂啊!”

  “大将军苏曜横扫八荒,攻无不克战无不胜。短短不过两年左右,从董卓到袁术皆被剿灭,天下诸侯莫敢不服。”

  “你们身为臣下,不劝父亲忠君报国,反倒是助其谋逆,这是要陷我家于万劫不复之地啊!”

  刘范气得浑身发抖,指着张肃的鼻子怒斥。

  张肃被骂得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却不敢反驳,只能苍白的解释:“大公子您听我解释啊”

  显然,在张肃看来,错的绝对不是自己:

  “您在京中当是知晓,当年天下皆传苏曜心怀谋逆,扶立傀儡女帝,更要将世家根基连根拔起。”

  “先是韩馥马腾等人反抗暴政,然后袁公路和刘景升又遣使结盟我们,言说荆扬之地十数州郡响应反苏大业,可谁能料到那大将军竟有如此雷霆手段……”

  “够了!”刘范猛地拍案,“如今说这些又有何用?你们不会以为单靠益州那点家底,就能对抗的了朝廷十数万大军吧?”

  “你们干的事情一旦被查明,我刘家满门怕是都要陪葬!”

  “大公子你莫急。”

  张肃深吸口气:

  “事情还未到无法挽回地步,为此刘使君才派我来入京朝贡,表明忠心,稳住苏曜,同时打探虚实,联络诸位公子共谋大计啊!”

  “大计?现在还能有什么大计?”

  刘范一脸丧气:

  “益州是天高路远不假,但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你们干的那些事情,现在已经有御史在告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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