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皇子,老夫就是……”虽说已经惹怒了李二陛下,但令狐德心中其实并无太大的波动,毕竟官场老油条了,先前的解释和害怕,在他看来不过是走个过场。
难道陛下还真能把他给杀喽?
因言获罪?
那魏征早该被凌迟了。
可惜,老流氓令狐德到底是高估了李宽的道德水准,以及李宽的智商下限。
正当令狐德从地上站起身,面色冷淡地开口准备询问对方为何气势汹汹来此,并且进殿就辱骂自己时,只见对方一个助跑来到自己跟前,然后,一个腾空飞跃,双腿并拢……
一记事后让李二也觉得窝心的窝心脚,让令狐德整个人都飞了出去……
李二已经看傻了眼……
而此时在殿门口悄悄向里张望的云裳也是……
“呼……呼……”但是孤勇者楚王,在身体摔在地上后,即刻起身,几个大跨步,再次扑向另一位倒在地上的“蛄蛹者”令狐德……
楚王殿下再次举起了沙包大的拳头:“老东西!你是不是吃饱了撑的?我大哥的宫殿被雷击,就是他这个太子言行有失?那你他娘的今日突遭横祸,被本王痛殴,又怎么算?出来混,就得管好自己的嘴!”
“宽儿!”眼看着令狐德在地上已经是“哎哟哎哟”叫唤个不停,李二陛下连忙拦下了想要继续“补刀”的好大儿:“你个小兔崽子,还不住手!”
不对啊……
知道什么时候该听劝的李宽回头狐疑地看了老爹一眼,爹他为啥喊我宽儿?平日里不都管我叫"竖子"的嘛?
咦~~
想到这里,李宽不自觉的打了个寒颤。
怪吓人的咧。
“令狐爱卿,你无事吧?”李二挥挥手,示意进殿的云裳将遭了黑手的令狐德给扶了起来,他先是关心了对方一句,接着又对殿外咆哮道:“赶紧宣太医!”
“陛下!”令狐德忽然发出一声悲呼,方才李宽那一脚,让他在恍惚之中仿佛看到了自己的太奶:“奇耻大辱啊!奇耻大辱啊!老臣要告老!老臣要告老!呜呜呜……”
雄鹰一般的老人,仿佛再也经受不住打击,哭嚎着希望陛下能恩准自己的请求。
“哼!”丝毫不觉自己有错的李宽,此刻盘腿坐在地上,双手环胸,一脸狂傲:“似你这类昏聩无能的庸臣,告老也好,省的浪费朝廷的钱粮!”
“你!”令狐德一只手捂着胸口,另一只手颤抖地指向李宽:“竖子安能如此辱我!”
不管了,今天就是把自己这条老命交代在这里,他令狐德也让这个小王八蛋付出应有的代价!
第30章 住进宗正寺
“爹,这老头儿拿手指我。”李宽望向已经走到令狐德身前的李二,语气干巴巴。
“……”身为父亲,李二从前最后悔的事情,就是为什么没能给李宽一个幸福的童年。
这孩子幼时生病,生命垂危自己和观音婢不在他身边,再大些祖母病故,这孩子被接来长安的那一年,成天都没个笑模样。
而那时自己还是秦王,被太上皇和两个兄弟处处苦苦相逼,日子过得如履薄冰,甚至还连累几个孩子也被欺负。
再后来,这孩子自己动手将别人给的欺辱,甚至连同兄弟的那一份,一并给还了回去。
李二其实一直都对李宽感到亏欠。
哪怕现在,依然如此。
但是,这一切,都并不妨碍李二在此刻意识到相较于幸福的童年,这孩子如今更需要的,是一个完整的童年。
“竖子,你实在是太过无法无天了!”李二阴沉着脸,看向李宽,话中意有所指。
“听见没!老头儿!你太过无法无天了!”小机灵鬼李宽闻言顿时冲令狐德大声道,嗯,嗓门大的好处就是不用担心对方耳聋听不见。
“陛下!”屡次被挑衅的令狐德气得以头抢地:“老臣恳请陛下为我做主!”
“来人!”李二瞪了一眼不识好歹的儿子,待侍卫闻声赶到后“把这竖子丢进宗正寺,没我的命令,谁也不许放他出来!”
"就这?"李宽闻言先是一愣,爹你偏心也用不着这样明目张胆吧?
但随即,他就看见了令狐德脸上悲愤的神情。
李宽顿时就乐了。
这就把你气到了?
“就这就这就这?”李宽被侍卫从地上扶起,随后便往外拖拽,他也不反抗,还抽空朝令狐德挥了挥手:“老头儿,等我从宗正寺里出来,咱俩再唠唠嗑!”
随着李宽被拖拽出大殿,令狐德脸上的表情稍稍有所缓和,但紧接着,他便当着李二的面,继续伏地不起:“陛下,老臣年……”
“令狐爱卿还是先让太医看看伤吧!”李二此时的心情非常糟糕,尽管他很想让面前这个以退为进的老狐狸赶紧收拾收拾铺盖卷儿麻溜儿地滚蛋,可眼下朝中正值用人之际,李二就算有心替换掉李渊留下来的那帮老臣,那也须得慢慢来。倘若现在他让令狐德告老,那么不需要多想,明日他的御案上就会摆满那帮老臣们请辞的奏疏,如此一来,朝堂的运转就会出现大问题。
多事之秋啊……
李二在心中叹了一口气,但随即他就强迫自己露出一副和蔼的神色:“令狐爱卿尽管放心,这竖子如此不懂规矩,朕会好好给他一个教训,务必为爱卿讨回一个公道!”
“陛下!臣……”令狐德这会也不称呼自己“老”了,他的口气有些松动。
李二目光微微一凝,随后,他再次做出了妥协:“明日,朕会派出太子,去太庙为大唐祈福,爱卿的良苦用心,朕明白,可朕的良苦用心,也希望爱卿能够明白。”
李二这话翻译过来的意思,只有简简单单的九个字:老小子,你差不多得了。
令狐德显然也是识趣的:“陛下圣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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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昏君,昏君!"李宽是被侍卫们给打横抬进宗正寺的,而这一路上,李宽都在朝着太极殿的方向骂昏君。
可等他到了宗正寺,被侍卫们丢进小院,李宽反而不闹腾了。
负责主持宗正寺各项事宜的宗令,是陇右李氏的一位族中长老,当然,现在也是郡王爵了。
当这位老人听说宗正寺里来新人了,他倒还怪开心的,正打算出门去见见。
可等手下告诉他,送来的是楚王李宽,这位宗令就立马杀死了自己的好奇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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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菜好饭招待着,只要这小子不出院子,一切都由着他!”老人之所以如此,自然是因为当年与这小子有过一面之缘。
那可是曾凭一己之力,硬生生把隐太子李建成和齐王李元吉家的七个孩子打到跪地求饶的混世小魔王啊……
当年,老人迫于李建成的压力,在这小子走过场,被送到宗正寺思过三日时,明面上说了几句难听的话,但暗地里,他却打起了十二万分的精神,以确保李宽不会在他这里出现任何闪失。
谁知这小王八蛋……
家人们,谁懂啊,“手工脱毛”感受一下……
心有余悸的老宗令似乎回想起了什么,整个人都不由自主地哆嗦了一下,接着老人抬手,下意识地捋了一下这几年来,自己这好不容易重新蓄出来的胡须。
那小混蛋玩意儿……可是个半点亏都吃不得的主啊……自己必须慎重对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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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李宽开始了他在宗正寺的快乐禁闭生活,皇宫里也相对平静了不少。
不过对他来说,有暗影刺客团傍身,自由于他而言,本就是唾手可得的东西。
他若觉得无聊了,就往床上一躺,开始操控宫外的暗影刺客们四处闲逛,一边游玩,一边打探消息。
翌日,大哥大哥李承乾早早出宫,去了太庙为天下苍生祈福。
于是心疼自家大哥的楚王殿下便计划着,等这次出去之后,怎么着也得帮大哥的东宫安个避雷针,毕竟宗正寺他也不能常来是吧。再者他也有些担心万一哪回老天不长眼,劈了他的倒霉蛋大哥,那么下一个要当太子的倒霉蛋,不就是自己了么?
不行,这绝对不行。
咱爹少说还能活上个二十多年。
天下安有二十年之太子呼?
况且当你的皇帝父亲是李世民时,身为太子,那就是王朝的吉祥物,怎么看都像冤大头。
自认此生狂放不羁爱自由的李宽拒绝充当吉祥物,更不会成为冤大头。
再说了,李宽隐约记得,这昏君好像是被什么妖僧给害死的,到时自己注点儿意,把人给提前咔嚓咯,嗯,自己就又能大树底下好乘凉,再快活个几十年……
“嘿嘿……嘿嘿……”不知为啥,李宽想着到时候头发都熬白了的太子大哥,他就想笑。
这似曾相识的剧情,总感觉自己在上一世似乎也见到过。
在哪呢?记不清了……
“呵啊~~”黄昏时分,李宽躺在小院里的躺椅上,看着太阳缓缓从西方落下,挠了挠头,又打了个哈欠,接着翻身闭上了眼睛。
第31章 大哥来了
李宽在宗正寺被关了五日之后,刚从太庙祈福归来的太子李承乾,总算是见到了他。
“宽弟……”李承乾提着食盒站在小院门口,看着那个正坐在石桌旁往自己嘴里抛接葡萄的弟弟,他的心思很是复杂。
“哟,大哥?”李宽闻声惊喜地转过头去,在见到来人正是李承乾后,他笑着指了指桌上的葡萄:“西域进贡的,老宗令悄悄分了我点儿,说真的,他人还怪好的咧。”
“可你这竖子当年还不是亲手拔了人家的胡须!”李承乾有些好笑又好气道。
“唉,那时候年纪小,不懂事嘛……”李宽摸了摸自己的鼻子,忽然他好似想起什么,转而对李承乾道:“大哥,长乐她在外面没有闹吧?”
李宽自打被关进宗正寺后,他最放心不下的,就是这个妹妹。
“你说呢?”李承乾瞪了弟弟一眼,提着食盒来到他身边坐下:“长乐这几日哭闹不停,母后怎么安慰她都没用,小丫头总觉得是自己当日害了你,父皇呢,又碍于朝臣们的胡搅蛮缠……”
“等等……”李宽忽然皱起了眉头:“大哥,你说朝臣们胡搅蛮缠?”
“啊,所以暂时没法放你出来。”李承乾有些抱歉地看着李宽道。
“哈哈哈哈……”李宽忽然拍着桌子大笑道:“令狐德这头老狐狸啊,这是出的什么昏招,咱爹这回还不得恨死他啊……”
“不是令狐大人传出的消息。”李承乾叹了一口气,虽然令狐德有他自己的小算盘,但是在李承乾看来,对方也是为了自己才遭了这么一劫。
“不是令狐德那是谁?”李宽停住笑声,看向李承乾,有些疑惑地问道。
李承乾闻言沉默片刻,最终还是给出了答案:"是裴相。"
“他?”李宽不禁有些错愕:“为啥?我又没招他!”
况且他的孙子裴承先,可是曾在曲江苑与自己梅园结义过的好兄弟啊。
“我也不知道,”李承乾摇了摇头,神情同样很困惑。
“我想起来了!”谁知这时李宽忽然拍起了掌,只见他站起身,缓缓围着桌子踱步:“当初我带着房遗爱、李怀仁他们去裴府游玩,大家在裴相的书房里找到了他珍藏的虎骨酒,听说那药酒是名医相赠,哥几个好奇,就给分了喝了……难道是因为这个?”李宽将探寻的目光望向大哥。
“……”李承乾有些无语的看着自家弟弟,他真的……真的一时之间都不知道是该先吐槽弟弟的智商,还是先该吐槽弟弟的道德水准。
你他娘的……屁大点孩子连毛都没长全,然后跑去嚯嚯了裴相珍藏的壮阳酒……
不对,就不关壮阳酒的事儿……
“大哥,你说话啊!”李宽有些无聊地趴在石桌上,歪着脑袋瞅着一言不发的大哥。
“我还能说啥?”李承乾苦笑着摇了摇头:“楚王殿下生平行事,实在令本太子佩服。”
人干的事儿你是一点都不干啊……
“我想起来了!”只见李宽忽然又直起身子:“那酒当时大家都只尝了一点,很难喝!倒是裴承先,抱着少了小半坛的虎骨酒欲哭无泪,说爷爷知道了肯定要揍死他,我见他可怜,就……就……”
向来厚脸皮的楚王殿下忽然有些说不下去了。
甚至耳尖都在微微泛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