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好了,神机营上上下下,十几个将领在营房趴着呢,十几个将领人头落地,剩余的十几个将领,都在帅帐之中待命,突然之间集结将士,清点兵力,这个时候,谁也没有能耐在兵力人数上弄虚作假!
这个时候清点的神机营兵员方才是最真实的数量!
如今神机营几乎所有的将士全部列好了队伍,横成排,数成列,只需排列报数,顷刻之间,人数就会清点的清清楚楚。
时间不长,麻云鹄快步走了上来,躬身道:“启禀两位大人,神机营兵力已经清点完毕,神机营总兵力员额两万一千八百五十四人,实到一万三千四百一十五人,告假者五百三十二人,另有城中执勤人员六百六十人未到!”
朱辟邪转向李邦华,淡然道:“李大人,总兵力两万一千八百五十四人,实到一万三千四百一十五人,告假五百三十二人,领命执勤六百六十人,加在一起也不过一万五六千人而已,那其余的七八千人都去哪里了?你心中应该有数了吧?”
李邦华脸色铁青,自己刚刚整顿京营不过两年时间,虽然功亏一篑,但是自己还是填补了大量的空额,也削减了大量的空额,没想到,仅仅两年时间,仅仅一个神机营就有变出来了七八千的空额啊!
这些将领简直比吸血鬼还要恐怖,一个神机营就如此,那整个京营呢,只怕都好不到哪里去,每年被各级将领冒领克扣的军饷只怕要超过一半了吧!
至于其他的将领一个个面如土色,心头早已经掀起了惊涛骇浪,这玩意儿要是一把查实,然后上奏朝廷,只怕神机营之中的将领,没有几个能够逃过一劫啊!
“麻云鹄,将今日清点人数之实情,一一记录,各军各司编制人数,以及今日出勤人数以及空额人数,全部登记在册!”
朱辟邪冷声说道。
“侯爷,侯爷!”
一旁的内臣陈兴山低声道:“借一步说话……”
朱辟邪淡然道:“陈公公,有话你就直说无妨,这里就咱们几个人!”
陈兴山陪笑道:“侯爷,您这闹得动静已经足够大了啊,该立威您已经立威,该杀人您也杀人了,这样,涉及到的各家勋贵以及朝中大臣那边,咱家与李公出面去与他们说项,保证他们每一家都不会追究,此事就此揭过,如何?真的要是全部掀出来,只怕整个朝堂都要闹一场大地震了,不知道有多少人要死于屠刀之下,还请侯爷有恻隐之心啊……”
现在叫我轻轻放下?
你想什么呢!
朱辟邪心里很清楚,如果自己不将这神机营的真实情况上奏上去,只怕接下来各方势力的反扑能够将自己直接生吞活剥了!
朱辟邪冷笑道:“陈公公,你让本候欺瞒皇上?你先仔细看看旁边这位小哥是谁?”
陈兴山顺着朱辟邪的眼光看了过去,直接吓得半死,太子,竟然是太子殿下!
陈兴山是崇祯从宫中派出来的太监,自然是人的朱慈了,朱慈换上了戎装,站在人群之中,不仔细看,他哪里认得出来,现在仔细看,当时就呆住了。
“奴婢……”
陈兴山正要行礼,被朱辟邪一把拉住!
“陈公公,太子乃是鱼服出行,你胆敢暴露他的行踪,本候现在就斩杀了你!”
朱辟邪寒声说道。
陈兴山登时闭上了嘴巴,太子微服出行,自己要是敢暴露了他的行踪,使得太子身处危险之中,朱辟邪杀了自己都是轻的啊!
时间不长,麻云鹄已经将登记好的册子以及各军各司的花名册,尽皆取了过来。
“两位大人,”
麻云鹄躬身道:“这里是末将清查的花名册,已经尽皆登记在册,这里是各司的花名册,一共二十册,尽皆在此,请两位大人过目。”
“不必看了!”
朱辟邪淡然道:“交给李公,李公,走吧,咱们到阵中见识一下神机营的百战精锐!”
朱辟邪与李邦华径直来到了方阵的后面,只见迎入眼帘的哪里是什么百战精锐,几乎是清一色的老弱病残,毕竟,众人奔行,本来就是强壮的占先,挤在了前面。
唐海天与麻云鹄为了队伍好看一下,将老弱病残尽皆集中在了后面,有的甚至都已经是白发苍苍的老人了,别说围剿民乱,这样的军卒只怕连捉只鸡的力气都欠奉了。
“这个是精锐?”
“这个是精锐?”
朱辟邪没走一步,就向着后面的军卒踹去,根本不费什么力气,就已经踹到了七八个人!
“麻云鹄,在增加一项记录,神机营之中,伤残之人,年过五十之人,全部登记在册,嗣后交给李公!”
朱辟邪冷哼一声,说道。
麻云鹄连忙答应,命人在一旁开始清点,等到朱辟邪围着方阵转了一圈的功夫,麻云鹄已经捧着三个册子走了过来!
“启禀大人,神机营之中,伤残士卒共计四百四十五人,五十岁以上者,共计一千四百三十人,其中伤残与年迈者多有重复,共计三百一十五人,总计人数一千五百六十人!”
麻云鹄沉声说道。
“好了,”
朱辟邪沉声道:“传我的将领,军中一应将领,全部禁足,不得出营门半步,所有士卒同样禁止出营,派出关宁铁骑沿大营巡视,擅自离营者,杀无赦!李公,该咱们进京了!”
李邦华苦笑道:“诚候,你这是把天捅破了啊,你真的要跟这群人弄个鱼死网破?”
朱辟邪淡然道:“不然呢?所谓不破不立,不对京营进行大规模的清理,如何能够让京营改头换面?”
“只是,”
李邦华叹道:“如此以来,你可就真的成了众矢之的,与他们不死不休了啊,稍有不慎,你就会万劫不复,别以为有我这个挡箭牌,你就能够跑得了,即便是上断头台,咱们两个也得结伴而行……”
“我不下地狱,谁下地狱?”
朱辟邪冷声道:“既然皇上待我以腹心,那我这个做臣子的自然是报之以死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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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3章 臣收获了二十一颗人头
“说说吧,第一天到任,收获如何?”
崇祯看着朱辟邪调笑道。
朱辟邪躬身道:“嘿嘿,收获嘛,大得很,臣收获了十七颗人头!”
“什么?”
崇祯脸上的调笑倏然而收,愕然道:“十七颗人头?”
“不是十七颗,而是二十一颗人头!!”
李邦华冷哼道:“诚候,你不要忘了,还有满麒去抓的那四个人呢,难道他们的人头不算数?”
二十一颗人头?
崇祯低喝道:“李邦华,到底怎么回事?”
李邦华无奈道:“皇上,今天诚候第一天到任,就在京营之中立威,自内臣一下,参将、游击、守备加上各司内臣,一共斩杀二十一人,杖责十九人……”
“朱辟邪!”
崇祯猛然转过身来,怒吼道:“你疯了吗?斩杀内臣将领二十一人,这么大的事情,你竟然连朕都不说一声,你要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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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
李邦华嗫嚅一声,想要继续说,却迎来了崇祯的狂风暴雨!
“李邦华,你个老东西!”
崇祯怒吼道:“他朱辟邪年轻气盛,血气方刚,做事没轻重;你可是宦海沉浮数十年的老臣了,难道还分不出轻重吗?这可是二十一个将领内臣!且不说这些将领牵涉有多深,那些内臣,可都是朕亲自任命的,代表着朕在京营之中意志!未经请旨,诛杀内臣,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视、视同谋逆……”
李邦华心头一震哀叹,涩声说道。
“你还知道?你还有脸说!”
崇祯将腿抬了起来,犹豫了一下,终究还是向着一旁的朱辟邪踹了过去,毕竟李邦华已经年近七旬了,这一脚下去,只怕老头子就得嗝了屁的了。
“你个混账,谋逆啊,你想死,难道就不考虑一下这个老东西?人家都年近古稀了,还要跟着你掉脑袋?”
崇祯气得暴跳如雷,仅仅是他这个皇帝,倒还好说,那些人死了就死了,只要自己不追究,那两个人就是挨自己一通臭骂而已,无非再加上罚俸,甚至降职;可是,这可是杀了内臣,而且还不止一个,事情传开,那御史言官们哪里会答应?
别说是他朱辟邪,就是太子朱慈,未经请旨,敢诛杀这么多的内臣,那也要受到严惩,这些御史言官是干什么的?就指着弹劾百官领饭吃呢,大明的御史言官,就是皇上犯错了,都会向苍蝇一样围上去盯上几口,更何况是如今风头正劲的镇北侯?
那还不得往死里上本参劾?
这一次崇祯是真的急了,不管朱辟邪在朝堂上怒喷阁臣垃圾,还是筹建银号,亦或是朝堂赌斗,筹建火器局,崇祯认为都不是事,起码都在自己掌控之中,甚至朱辟邪跟朝堂大佬闹点一件小矛盾,都是崇祯乐意看到的,毕竟朝堂是讲究权谋跟制衡的,所有的臣子都一团和气,那自己这个皇上还怎么玩?
可是这一次不一样,这一次已经完全超出了崇祯的掌控了,当初袁崇焕持天子剑,便宜行事,仅仅杀了一个毛文龙,就弄得朝臣们群起而攻之,更何况这一次朱辟邪一口气杀了二十一人,这是一个明摆着给对手手里送刀子啊!
“皇上,”
朱辟邪笑道:“您就别打臣了,臣骨头硬,小心把你咯着,不就是二十一颗人头吗?谁让他们有取死之道?死了就死了!”
“无论他们有什么取死之道!你都不能未经请旨,一口气斩杀这么多人!”
崇祯咆哮道:“即便是朕要斩杀这么多朝廷官员,那也要,明正典刑,经由三法司审讯,朱笔圈红之后,方才可以!”
朱辟邪耸耸肩,答道:“皇上,那不是朝堂,那是军营,三军之中,生杀之权,操之统帅,干犯军法,他们死有余辜!有大明军律在,三通鼓未到,枭首示众!弹劾臣,那也得先让他们修改掉大明军律才行!”
“你说的轻巧!你是协理大臣,不是京营总督大臣!”
崇祯低吼道。
“可是臣是神机营的总兵啊……”
朱辟邪笑道:“臣杀得可都是神机营的将领啊,三千营跟五大营的根本没动,没来得及下手……”
我……尼……嘛
崇祯心头一万匹羊驼奔腾而过……
崇祯无语道:“单单是神机营的将领你就砍了二十个?那整个神机营还不直接瘫痪了?连将领都没有了,他们还怎么打仗?这就是你给朕整顿的神机营?”
朱辟邪叹道:“皇上,臣也不想大开杀戒,可是,不大开杀戒,臣有怎么能够着手整顿神机营甚至整顿京营?一团乱麻啊,你总得让臣撕开一个口子,才能够将麻线团拆开吧?这不,现在整个神机营,已经被臣给拆解的一清二楚了,连神机营有几个老鼠洞,现在都看的清清楚楚。”
崇祯茫然道:“你、你什么意思?”
李邦华沉声道:“皇上,诚候严惩营中诸将之后,紧接着将整个神机营的将士全部集结与演武场,因为十几位将领被杖责,在营中监押治伤,二十名将领被斩杀,神机营各部无人能够主事,所有的兵力集结之后,臣等已经查清了神机营的真实兵力,请皇上过目……”
李邦华将一摞账册放在了书案上。
崇祯深吸一口气,缓缓的展开了账册,随着阅览,崇祯脸色开始变得难看起来!
触目惊心,触目惊心啊!
神机营编制兵力两万两千来人,如今真实兵力仅仅有不过一万五千多人,单单是空额就有七千多人,除此之外,伤残士卒数百人,年纪五十岁以上的士卒一千多人,这、这还打什么仗?
这上上下下的将领到底冒领了多少军饷?如果再加上各级克扣的军饷,那就意味着朝廷每年拨付给京营的军饷,起码有近半都进入了个人的腰包啊!
那可是数十万两银子啊,就这么轻而易举的被各级蠹虫给贪墨了!
“岂有此理,岂有此理!”
崇祯暴怒,一把将账册扫落在地,紧接着将书案给踹翻!
“朝廷、朝廷究竟是养了一群什么玩意儿,蠹虫,都是一群吸血的蠹虫!”
崇祯咆哮道:“大明的江山社稷早晚要被这些蛀虫给祸害完了,朕一定要将这些蛀虫杀一个干干净净,还天下一个清白!”
第84章 你来给朕一个解释!
“皇上,”
李邦华叹道:“神机营已经成了这个德行,那三千营与五大营也同样好不到哪里去啊,臣两年前受命整顿京营,虽然未竟全功,却也查漏补缺,京营兵力充实了许多,没想到两年时间不到,京营有已经糜烂至此,无怪乎,诚候不顾臣全力阻拦,也要拿出雷霆手段啊,不是以雷霆手段,这样的盖子什么时候才能够揭开来?”
崇祯咬牙道:“朱辟邪,那接下来,你打算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