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现在是骑虎难下,退无可退,所以他只能拿起笔,在白纸上写下几个歪歪扭扭,不算工整的字来……
“青影流瀑发如绸。”
众文在嘴里轻轻念叨了几句。
顿觉此句平顺有余,意蕴不足,所以都在心里给了个一般的评价。
吕翦自然不会知道旁人心中所想,只是继续写着第二行字。
“颜似妙朵嫩如蕊……”
此句是形容少女的青涩之句。
众文细细一品,忽觉颇有些韵味。
甚至连一开始打趣调侃的韩迁,也逐渐收敛了笑意。
“形仿琼月状妖娆。”
郑渊和古玉堂相视一眼,显然没想到吕翦临场发挥写下的诗句,还是有些门道。
而薛师师、敖二女非常默契的将目光转向一旁的柳玉燕,眼中都含有调笑的意味。
“性野娇蛮入吾心。”
当最后一句写完时,柳玉燕的俏脸刷的一下红了。
而其余人更是不加掩饰的哄堂大笑起来。
因为这居然是一首情诗!
面对众人不含恶意的笑声,吕翦忽然变得有些难为情了……
他壮着胆子,看向一旁的韩迁,问道:“兄长以为如何?”
“不错不错,为兄刮目相看!”
韩迁忍俊不禁,不吝口中赞美,大声赞扬了几句。
“献丑了!”
在一声声夸赞中,吕翦脸上挂着灿烂至极的笑容走了回来。
“柳妹,你瞧,我没骗你吧!”
刚一回来,吕翦便迫不及待的献媚。
而柳玉燕羞红着脸,眼眸一白后别过身去,不敢看他。
吕翦作势搂住柳玉燕,向别处走去,嘴里还不断说着什么。
在他走后,古玉堂和薛师师把目光挪向郑渊,其中的意思再明显不过。
“该你了。”敖朱唇轻启,满含期待地看向郑渊,眼眸中尽是浓情蜜意。
“好。”郑渊捏了捏敖的玉手,阔步向前走去。
此刻,小院中的众文还在七嘴八舌的点评刚才几人的作品,其言有褒有贬,但多无恶意,仅是寻常论文。
“敢问兄台,这女字,可对解题方式有不同要求?”郑渊上前问道。
“并无其他要求,不管诗词歌赋,还是判词文章,亦或是段小言……只要不偏离女字,一切皆可。”韩迁说道。
“好。”
郑渊听罢,便执笔上前,笔锋刚劲,气势绵长,在白纸上缓缓写出一段极为漂亮洒脱的字。
“沧海佳人,倾城丽世……”
长文初显时,旁人嘴里絮叨念之,无不沉思。
沧海佳人是指谁?
其容貌居然有如此绝色?
名家出手,便知有无,郑渊一手好字写出,在场之人皆能看出其底蕴非同一般,所以对他所写的文词异常重视。
敖面露异色,她明白郑渊与刚才上场的二人一样,都是以各自女伴为模板作词。
所以当郑渊写下第一行字时,她不免有些心潮澎湃。
然而,郑渊并无察觉,又快速写下了几行字。
“手如柔荑,肤如凝脂。”
“领如蝤蛴,齿如瓠犀,螓首蛾眉……”
字迹苍劲有力,龙飞凤舞,堪称书法大家之作,隐约中还有丝丝缕缕的浩然之气萦绕。
“这是……仿古四言词!”
“借物喻人,已达登峰造极!”
“此人是谁,为何从未见过?”
短短二十字,便引动众文欢腾。
其中有些人开始打探郑渊的背景,而人群中极为少数者,似乎想起了他的来历。
“此人是那日在铜雀台上,用一篇登台文赋引动圣夫子显化落目的人!”
“据说太学阁副阁老曾亲自许诺,让他担任太学阁首席大学士,但此人却出言婉拒了!”
“原来是他!”
经人提醒后,马上有人反应了过来。
可不管众人如何,郑渊继续挥毫写着。
“巧笑倩兮,美目盼兮……”
当写完最后一笔时,郑渊略做犹豫,又在后面加上了一段字。
“然心慕喜,见之如瑰,视之如宝,余生珍重。”
落笔写罢,全场寂静……
“沧海佳人,倾城丽世,手如柔荑,肤如凝脂,领如蝤蛴,齿如瓠犀,螓首蛾眉,巧笑倩兮,美目盼兮,然心慕喜,见之如瑰,视之如宝,余生珍重。”
前段赞美,后段告白,所有人都被这篇四言告白词,震惊的无以复加。
此诗若是流传而出,怕是以后所有的告白诗都要以此为范本了。
“献丑了。”郑渊说着,便将自己写下的词收起。
他来此走个过场,并无争强好胜之意,所以也不打算把自己的墨宝留于此地。
“且慢!”
忽然,一声匆忙的叫喊响起。
第85章 朕堂堂一国之君,居然也会失恋?
“不知兄台有何赐教?”郑渊将目光转向韩迁,疑惑道。
“阁下就是龙傲天龙公子吧。”韩迁语气有些急促。
“不错,正是在下。”郑渊点头。
“好啊,京都出了你这等青年才俊,真是文坛之福啊!”韩迁搓了搓手,高兴道:“在下有个不情之请,还望阁下应允。”
郑渊微微一愣,便解释道:“兄台恕罪,这副字我另有用处,所以不打算留下。”
“此作乃是龙公子所写,在下自然不会厚颜相求,稍后自会临摹一幅,挂于此地供人瞻仰。”韩迁拱手道:“让足下留步,是想请你出席月末的文坛大会,为天华文坛出一份力!”
“原来是此事。”郑渊恍然,随后笑道:“之前已经有人邀请过在下了,所以即使阁下不说,我也会去。”
“如此甚好!”韩迁松了口气,便不再挽留。
“告辞。”
在一众文友满含敬意的目光下,郑渊回到了好友所在之地。
刚一回来,吕翦和古玉堂便热情的招呼上来,嘴里都说着‘深藏不露’‘看不出来’之类的调侃话。
他们二人的情况也大差不差,郑渊自然是调侃回去,三友说说笑笑,好不热闹。
“妹,来京都这几日都没送你什么东西,若不嫌弃,这篇诗词便送于你了。”当嬉闹结束,郑渊拿着自己刚写的词交给敖。
“谢谢,我很喜欢。”敖郑重的收下来了。
接下来的时间,六人在万烛园到处闲逛戏游,好不欢乐。
直至夜幕降临时。
吕翦被愁眉不展的柳玉燕拉至一角,相互倾述着什么。
而脸上笑容未尽的古玉堂也同样被薛师师拉至一旁,轻声嘱咐着什么。
不过随着谈话,吕翦和古玉堂二人脸上都出现了不同程度的僵硬,相比于古玉堂的落寞,吕翦则是面红耳赤,胸口起伏,神情非常激动。
“好好的,他们怎么突然吵架了?”郑渊一头雾水,心中大为不解。
月下,伊人身姿缥缈。
似乎是下定决心,心事重重的敖也上前说道:“傲天,有件事想跟你说下。”
“什么事,你说吧。”郑渊随口回了一句。
“我要走了。”敖语气凝重,略带一丝不舍。
“这么早回去啊?”郑渊不疑有他,只是哦了一声。
“对,这些日子……承蒙你的关照了。”敖冷清的言语中出现了断续。
郑渊怔住,反应过来后口舌变得结巴:“你……要走……要回家了?”
“嗯,回太玄海。”敖满目深情的望着眼前不算俊郎,但满腹文才,气宇轩昂的男子。
气氛沉重。
木桥上两对即将离别的情侣,皆是沉默不语,却又欲言又止,仿佛有无数的未尽之语想要与对方倾述。
太玄海位于天华极东之地,是四海中离天华最近的无边海域,其内广阔无垠,水族无数,是丰平界极为少数的超强势力。
对方本就不是天华人士,在京都待了多日,要走也无可厚非,纵使不舍,郑渊一时间也找不到合适的理由挽留。
二人沉默了许久。
“什么时候走……”郑渊缓缓开口。
“稍后便走。”敖别过头去,心绪澎湃,眼眶略有湿红。
“我送送你吧。”郑渊心神恍惚,情绪怅然若失。
“还有些琐事要做,算了吧。”敖摇摇头。
“好吧。”郑渊知道敖有自己的私事,所以也没勉强,只是下意识问道:“还会回来吗?”
敖眼神略有躲闪,面露犹豫,接着张了张嘴,缓缓道:“应该……会吧……”
“一路顺风……”郑渊挥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