牙掉了几颗,说话都有些漏风。
这丢的也不都是自己的脸,他还丢了朝廷和陛下的脸。
还好最后,总算是把潘富捉住了,勉强挽回了些面子。
要不然的话,他真的准备以死谢罪,不是说着玩儿的。
“人抓到就好了。”见同僚这么惨,顾晨也不好再嘲笑:“听说这回,死了一个兄弟,还有一位兄弟重伤?”
虽然不是监察御史,可人家好歹也是帮忙办事的。
“嗯,陛下给了三十贯钱的抚恤,我和几位大人,也凑了二十贯给他家人,他家人哭得死去活来的。”
“我在一旁听着,都觉得锥心杆似得疼。”
“至于那位受了重伤的,陛下也给了十五贯,还派了太医去瞧,就是不知道能不能好。”
那两百多个持杖打人的,已经被陛下下令枭首了。
为官这么多年,他还是第一回,遇到这么可怕的事。
差一点儿,他就死在那些地主恶奴的棍棒下了。
“陛下已经下令整顿胥吏之事。”顾晨见他如此颓废,便出言安抚:“以后,这种情况会少的。”
完全杜绝不可能,总有朝廷看不见的犄角旮旯有蟑螂,可努力变少一点,还是可以做到的。
“我听说了,陛下让你和詹大人,同礼部共办此事,要遣散富户衙役,还要各地互调。”
说起这事,范从文这个不知挨了多少顿打的人便有些担心:“你们可得小心,那些人可不好相与。”
“你们如此断他们的财路,他们还不知闹出什么事来。”
还好他只管都察院,不必再去管那些繁杂事。
顾晨倒是不怕,他只是副手,大部分怨气都是对着詹徽,不是对他的,他注意些就是了。
朱老板下达命令,确定项目组人员,项目组人员要工作,自然还要开一个项目组会议。
会议上,顾晨不管说什么,总是会被詹徽给否决,态度不是很尖锐,只不过打压还是显而易见。
比如说考试题目,顾晨说主要考什么事该做什么事不该做,主要考问品德,懂大明律就好。
可詹徽立马就说这太浅显,好歹是礼部组织的考试,四书五经,怎么也该考一考吧?
顾晨还没说什么,可负责举办考试的陈宝船就忍不了了。
“詹大人,您这是在挑胥吏,还是在挑秀才公呢?”
“照你这个考法,整个大明朝,也挑不出来几人吧?”
人家若是都能当秀才了,还来给你当什么胥吏?
搞笑么不是!!!
第 153 章 理解父母,成为父母
若是真要考四书五经,到时候别说是一个县了。
就算是全国上下都加起来,都去考又能选出几个来?
再说了,他也看出来了,詹徽事事都想压着他家顾兄去,不想他顾兄出头,瞧着是不想顾兄做出成绩继续升。
这让他多少有些不爽,所以老想着要顶几句。
知道好兄弟站在自己这边,这是在为自己鸣不平。
顾晨连忙抬眼看了眼陈宝船,示意他少说几句。
“陈宝船说得倒是也有理,”韩宜可仔细想了想,出声道:“题的事,就交给礼部的人去办吧。”
“陛下的意思,先从应天府开始,那大家伙就动起来,走访各县,裁撤各县衙役吧。”
两边儿同时进行,那边裁完了,这边新人就能上任。
“是,老师。”这时,顾晨忽然想起了什么忙道:“这事要推广全国,确实难,吴庸事情忙得怎么样了,老师能不能和陛下说说。”
“等吴庸忙完了,来帮帮学生和詹大人?”
像老吴这种铁血人才,就那么死了也太浪费了。
就算要死,也得多干点儿事再死,那叫去死得其所。
总之,能救就救一救,救不了那就只能随他去。
“我会同陛下举荐的。”
韩宜可知道自己学生的心思,倒是也没有拒绝。
但行好事,成不成,那就是陛下的事了。
开完会,陈宝船和顾晨一路走,顾晨便劝诫道。
“陈兄,没事少和詹徽过不去,他也不是啥坏人。”
不过就是太想进步了一点儿,这又不是啥不好的事。
最起码,对自己来说,是好事。
“你心也忒大了些,我都看出来了,他老是有意无意地否认你的提议,摆明是要和你争高低。”
这点儿小心思,他还是看得出来的。
顾兄就是吃了年龄上的亏,不然哪里会让詹徽压他一头?
“我都说了,你别管詹大人。”
顾晨左右看了看,才勾着好兄弟脖子低声道。
“你知道你处处帮我说话,无条件地顺着我,同和我政见不合的人顶嘴,我们这叫什么吗?”
陈宝船老实地摇摇头:“叫什么?”
“自然是叫朋党!”顾晨伸出手,戳了戳好友的额头道:“记住了,以后詹大人说什么,都别拿话去刺人家。”
皇帝最讨厌的就是朋党之争,反正这事办得好办得坏,都是老詹自己的锅,何必逞口舌之快?
“成,我听你的。”
陈宝船有一个特别好的优点,那就是他很听劝。
不像有些人,犟得跟个驴一样,那才头疼呢。
这事挺危险,苏婉盈心里不放心,非得要让顾晨告假一日,并拖着他去天界寺上香祈福。
刚好,舒宁一直待家里,顾晨也想带闺女出门门散散心,顾修和曾顺道也一块儿去。
顾灏不肯跟着来,他如今想中举大概是是想疯了。
天天外家头悬梁锥刺股,发誓要在洪武二十三年中举,还想在洪武二十四年中进士。
要不是身体不允许,他恨不得十二个时辰都徜徉学海里。
前几日,韩宜可说要给他做媒,人姑娘出身书香门第,长的又好看,可这孩子死活不肯。
说什么,一日不中进士,他就一日不肯娶亲。
态度非常坚决。
顾晨也不好劝,免得人家成为那种为了考取功名,自断孽根的狠人,那可就罪过了。
不过,他记得夏原吉,就是洪武二十四年入京会试的,只不过落榜,最后去了国子监。
要是灏哥儿落榜,自己肯定也会送他去国子监。
那他和夏原吉,岂不就是同窗?
因为人多,所以坐了两辆车,苏婉盈和闺女珍珠一个车,顾晨和两个小子坐一个车。
顺道,检查下孩子们的学业。
未来的状元郎当然没问题,倒是顾修这个臭小子,连千字文和百家姓这种入门级书还不能背完。
“你说说你。”顾晨无奈道:“爹娘花那么多银子给你念书,你倒是好歹把脑子带上去学堂啊?”
原主这么好的基因,怎么儿子背书就不行了?
难不成,是随了现代的自己?
那也不应该啊,他上学的时候,成绩也挺好的。
“爹爹,儿子不想背书!”
顾修苦着一张包子脸,嘟囔道:“十七皇子说了,男子汉大丈夫应该提枪上马、保家卫国、开疆拓土才是。”
“文人误国,所以宋就亡了,儿子不要做文人,儿子要做武将,要做如冠军侯那般厉害的武将。”
“爹爹,给儿子找个武师父吧?”
他倒是和老爹推心置腹,可却没注意到老爹脸色越来越黑,也没注意到自家未来姐夫使的眼色。
“文人误国?”顾晨冷笑着,把小崽子翻过来就开揍:“你老子也是文人,你骂谁呢你?”
“还十七皇子,人家十七皇子的先生全是当代大儒?”
“我上回还听太子殿下说,人家十七皇子都会作诗了。”
“你连个千字文都背不完,成日里就知道做白日梦,你这种小破孩,以后人家都不带你玩儿。”
不读书?
开什么玩笑!
老朱的儿子,有哪个是文盲的?
给自己儿子说文人误国的朱权,历史上还写了那么多书。
没有文化,那书能写得出来?
“爹爹,能不能不动手?”
顾修挣扎着逃过顾晨的魔爪,又跑曾怀里躲着。
“儿子是真想习武,不想读书,您就给儿子请个武师父吧?”
曾见顾大人又要动手,连忙拉着顾修认真劝道。
“修哥儿,当将军也要读书的,武举考试除了考功夫,还需要考兵法、策论,并不是靠蛮力。”
“所以,这功夫要练,可这书也还是要读的。”
要不说,孩子最听小伙伴的话呢,见曾这样说。
小家伙倒不说不读书了,又跑去黏着顾晨撒娇。
“爹爹,给儿子请个武师父好不好?”
“您给儿子请个武师父,儿子一定好好练功好好读书,不再让娘亲和爹爹操半分心了。”
虽然他怀疑老爹在忽悠自己,可是他也不着急。
前几日,十七皇子让伴伴来找自己,说过两个月就是秋狩,让他和老爹一块儿去猎场,带他去玩儿来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