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外面辛苦许久的老朱就回来了,他一回来就往坤宁宫跑,人还没到呢,声音就先到了。
“妹子,妹子,咱给你说,咱这回又砍了三个贪……”
他话还没有说完,待看到挺着孕肚的儿媳妇时住了口。
“哦,常家丫头也在啊,肚子这么大就好好在自己屋里歇着,不必过来请安,你母后不会在意的。”
妹子说孕妇听了打打杀杀的不好,他一直记着呢。
此人正是常遇春的女儿,她此时才刚刚嫁进东宫三年。
肚子里怀着的,正是朱标的第一个孩子朱雄英。
“回父皇,作为媳妇,给婆母请安本就是应该,而且太医也嘱咐过了,说是要多走动才好呢。”
见朱元璋了然地点头,常氏这才知趣地告退。
等儿媳妇走了,马皇后才笑盈盈地打趣他。
“重八啊,重八,你说说你,都当了皇帝怎么还如此大呼小叫的,哪里有皇家的体面。”
不知道这次又是哪几个倒霉蛋,触到这位爷的霉头。
一命呜呼了!
可怜,却也不可怜,谁让他们贪的呢?
“咱在妹子面前,还要什么皇家体面?”
老朱才不在乎什么体面,一屁股坐下来就拿起茶壶往嘴里灌。
“咱不在家的这些日子,有没有发生什么事?”
这个工作狂才刚回来,饭都没有吃上一口就问事了。
“没事,有儿子在,能有什么事,你就放宽心吧。”
马皇后自然不会告状,哄着他洗了澡吃了饭才放他去处理政事。
等老朱回了乾清宫,就叫来毛骧仔细问话。
得知两个御史打架以后,当场就忍不住拍了桌子。
“反了天了……”
当场,就要派人去把两人捉来。大打一百廷仗,再罚一年俸禄,好叫这两人长长教训。
可得知好大儿已经处理过,还让人回家探亲之后,便知道儿子这是怕自己再多加责难。
当即也不好再说什么,只是轻轻冷哼了一声。
“标儿也太仁慈了一些,也太浪费了一些。”
你说罚俸就罚俸,还给人家银子做什么?
还给她娶媳妇?
又不是自己的家人,浪费这钱干啥嘞?
这么多钱,都够做多少个白面馍馍了?
毛骧又说了太子殿下,元宵时遇到顾晨做好事的事。
老朱这才不说话了,过得那么苦,还不忘施舍他人。
这么说来,那小子倒是个好的。
想当年,但凡有个人,像那小子一样拉自己一把。
他也不会被逼的走投无路,来造反啊。
“你去,把胡惟庸给我叫来。”
胡惟庸这个狗东西,手未免也伸得太长了一些吧?
御史台是什么地方?
那是纠察百官的,自己时不时也得被御史台的人喷。
他说过什么吗?
难不成,他胡惟庸小妾的哥哥,都比自己这个皇帝金贵?
还好那个小御史不畏强权,就算是宰相的人也不怕。
唉,你说要是朝堂上的大臣们,都如顾御史一样尽忠职守。
那得有多美啊!
像这样的官,当小御史有点可惜,应该提拔一番。
顾晨还不知道,自己已经被老朱给注意到了。
他回到南昌以后,先回家,然后去把太子殿下给的银子,兑换成了散钱交给嫂子严氏。
“嫂子,我也不懂这些,只好麻烦嫂子帮我操办。”
古人结婚的规矩很多,他自己办肯定是不行的。
看见这么多钱,严氏很高兴:“可算是能成亲了,苏县丞托人来问了好几回,可咱们家……”
“如今,一切都好了……”
只要自家,能把聘礼准备好,别人姑娘嫁过来自会带嫁妆,苏家富裕,不怕两口子日子过不好。
而自己长嫂如母的责任,也算是都尽到了。
到时候死了,对公公婆婆,也能有个交代。
第 5 章 随礼只收一贯以下
大哥顾淮也笑道:“我和你嫂子明天就去找蔡媒婆,苏姑娘今年都十九了,再拖也不像话。”
“我昨日还和你嫂子说呢,实在不行就把这房子卖了。”
“另外租赁个屋子,也不好耽误了你的终生大事。”
爹娘走的时候,这个弟弟才七岁,一转眼都二十三岁了,却还迟迟没有成亲,他都没有脸去给爹娘上坟……
“哥,你别这样。”顾晨忙道:“这房子是爹娘给你的,我的事,让我自己努力就成了。”
虽然父母肯定是给两个儿子的,可这几年哥哥嫂嫂供他读书,每天起早贪黑的忙碌。
他脸皮再厚,也不可能再惦记家里的房子。
这时候,八岁的小侄子,顾灏看着那堆钱问道。
“二叔,当官能挣那么多钱,我以后长大了能当官么?”
他看苏家的小孩子,都能读书,说是读书就能当官。
可是自己,却只能在家里帮着娘亲干杂事。
“当然可以啊。”顾晨轻轻地,摸了摸侄子的头,看向哥嫂道:“哥,嫂嫂,送灏哥儿去读书吧。”
“不管当不当官,能识几个字总是好的。”
“束你们不用担心,我来想法子就成了。”
顾淮夫妻是卖包子的,其实每天也能挣些钱。
只不过,三年前,为了让他进京赶考日子好过些,又借了不少,去年才还完,所以亏了自己的亲生孩子。
“成,哥就不和你客气了。”顾淮笑呵呵地说:“灏灏,听见没,还不快谢谢你二叔。”
兄弟之间就是这样,我帮你一把,你帮我一把,这样齐心协力,就不愁这个家族不好。
说到娶亲,你以为就现代人娶媳妇很困难吗?
古人也是一样的,苏家看重的是顾晨的才华和官职,只要面子上还过得去,也就行了。
可就算是这样,那也不是普通人能承担的。
比如他和苏姑娘苏婉盈成婚,顾晨最后的花费总共是。
礼银二十六贯,迎送彩银四钱,叩门彩银六钱。
给掌翰礼的人两贯钱,然后再给迎书彩银八钱,迎书就是成婚用的文书,相当于结婚证的意思,还有瓜果、布匹物品若干八贯。
租马车,马匹别的七七八八,包括办酒宴最少得十贯钱。
最后总计,花费四十七贯八钱。
当然,身份不同,花费不同,如果他娶的村里的普通姑娘,那自然就不用花费这么多。
驴车也能,走路也能。
这四十七贯钱,差不多需要顾晨不吃不喝两年,才能挣回来。
要不是太子殿下接济,只怕是他还得再努力几年。
办完婚礼,他就只剩下十两,还好到时候还有随礼。
应该能回点血,起码走的时候能给哥嫂留十两。
“打工人的日子真苦,最要命的还是给老朱打工。”
你说他命怎么这么苦,怎么不穿到宋仁宗时期,人宋仁宗时期,正七品官员年俸整整四百二十贯钱。
就这,还没算上提成呢,人家算上提成有一千多贯。
再看看老朱。
啧,铁公鸡,一毛不拔的。
可惜他也就是只敢想着,可不敢真的说出来。
苏县丞最近挺得意的,别看自己只是个八品官。
可他女婿却是个七品官,最关键人家还是京官。
能上朝面圣的那种。
虽然人家是站在犄角旮旯的,但胜在能沾惹龙气。
要知道,县令大人都见不到皇帝。
自己就更不用说了,恐怕连皇帝的衣角都摸不到呢。
因为定了这门亲,县令大人都得对自己客客气气的,就连知府大人下来视察,也不敢得罪他。
就怕他和女婿说点什么,到时候被参上一本。
苏县丞越想越得意,看女婿的目光就越看越喜欢。
张口闭口就是贤婿、贤婿的,看的旁的女婿十分眼热。
他老婆张氏看不下去,忍不住轻声警告道。
“老爷,你是老丈人,怎么能对女婿如此殷勤,差不多得了,你对另外四个女婿可没这么热情。”
苏县丞家底厚,家族从宋朝起,就已经是地主了。